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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惊怒交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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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认为,苏恬这个聪明的女人把顾若瑾变得聪明了许多,他又想感谢她却又嫉恨她。
“若瑾。我们走。这种人渣,不理也罢。”说着,她触碰到了顾若瑾的手,却被电到一样的回缩。“若瑾,你的手很凉。”
“没什么。”她故意侧了侧身,站了起来。
在金念北的目送中,两个人离开了演播室,在开门的一瞬间,顾若瑾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若瑾。我真的怀疑他变了。他以前是对别人狠,现在他聪明过来学会对自己狠。可是我更担心你。我担心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
“确实不简单。”顾若瑾觉得自己的重心都不稳。她倚靠着麦当劳的玻璃门,勉强站住。
“他这回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我。而且欧总要把我的设计稿卖给澳斯蒂。也就是说,很可能这幅设计图就被金念北拿去。”她忧心忡忡。
“金念北现在太狡猾了,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摇摇头。“也许吧。也许上天也是有眼睛的。”苏恬咬咬牙,愤恨地跺了跺脚。
若瑾提出来要一个人走走,苏恬也不再勉强她快点回家。此时的她更忧心的是斯北知道父母的事情和在她家打地铺的殷以城。
绝非摊牌可以解决的事情,殷以城看似要在她的家住下了。
但是在苏恬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几乎惊呆了。沙发被移到了一旁,杂志被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被她乱扔的那些废纸已经被打扫干净,落满土的电视也被擦的蹭亮。
听到开门的动静,殷以城才从门后探出头来。他看着苏恬惊呆了的表情,更加肯定了他这样做的正确性。
“你在搞什么鬼。”
“我帮你收拾。”
“我不需要。你快点儿找房子,搬出去。少爷,我这里本身就小,通融通融我。”她没好气地把包扔到沙发上。
殷以城放下拖把,脱掉围裙扔在一边。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和她争辩。
“房子我已经找好了。43号街。明天我就搬出去。”说着,他瞟了一眼自己还未打开的行李。“你很守信用。”
“公司的业务现在也很多,而且应该在不久会有一个竞价会。我想我会把心思完全放在选拔新的人才上面。”他一板一眼地阐述他的来意。
“你不会不认识金念北这个人吧。本市最大的新进投资人。”她的声音愈来愈冰冷,好似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
他的身体为之一震。不过很快皱起了眉头。随即背对着她。“你是说金氏集团的金念北。就是打垮苏家的金念北?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直径打开电视,拨到了一个频道。
“你说的就是他吧。”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狡黠还有了然于心。“应该说,我回来头号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他的笑意渐浓,“他所提到的企业兼并就是想打垮我妈妈一手创造的一切。我回来也为了断送他的前程。”
“狠毒的事情我见的多了就不觉得怎样了。别忘了我是个律师。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讲。”
“你们认识?”殷以城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苏恬的眼睛渐渐失去了本身的焦距,只是盯着屏幕上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岂止是认识。”
“我还要给你介绍个本市最有名的设计师GREAS。相信你们有机会能合作。”苏恬若有所思地笑了。
仿佛盟友对她来说,才是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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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城,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苏恬郑重其事,“在后天天街花园是金念北的同学会,作为他的同学我必须出席,现在我缺少一个男伴,所以你顶替上应该没有问题吧。”
“可以,正好我也想和他正面交锋一下。”
苏恬不知道她这个决定是否给以城、念北、若瑾三人的未来铺平了路,但是直到她后来想起来还是后怕。
但是上天似乎安排好了,相遇的人一定会相遇。就算再远,也会走到原点。
顾若瑾用尽了全力想逃出金念北的世界,想离他再远一点,可惜是徒劳。这似乎就证明了墨菲定律。
往往你最不想的事情,它越会发生。
“若瑾。你很少化妆。”严熙紧盯着镜子里的她,眼睛不自觉的失焦。
“我化妆自然是出了大事。麻烦你今天帮我去接斯北,也不要太惯着他,他要什么你都给他买。小孩子惯着就容易娇纵。”说完,她扫视衣柜一眼。
从中间翻出一件她最心爱的作品‘胭脂’。
绯红色的长裙,远看似火一团团地缠绕在身上。近看如同初阳般灿烂明媚。胸前是小碎花的复古设计,带有浓重的纽约风。裙子的下摆融入了西班牙地方的特色。
优雅却不失热力。
“你为什么不去?你现在很少去接斯北。斯北不是很听话。”
她的眉头皱起。唇彩在唇边停了下来。她不想说出‘那你就让他听话’这种废话。
小斯北和他父亲一样,极度敏感,并且对很多事情认准了任何人都阻拦不了。
她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不再去理会他的话。或许‘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道理他会懂的。
严熙的脸色愈加变红,眼底透着惊惶。他指着她床头的照片,以质问的口吻对她说着话。
“金念北回来了是不是?!你又要去找他。为什么?你自己丢的脸还不够么?”他的声音震着她的耳膜,弄得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波澜四起。
他煞有介事地拿起她桌上的照片,举高过她的头顶。
她冷下脸命令他。“顾严熙,你把照片给我放下。”她未曾动弹。
顾严熙自嘲地弯弯嘴角,顾若瑾的怒色显现,她放下手中的唇彩,直径走到他的面前,逼视他的眼睛。
“顾严熙,我再重复一遍。你把照片给我放下。”
顾严熙一愣,她顺势把他手中的照片抢了过来然后放回原处。
他的脾气好像一触即发的暴厌起来。
“顾若瑾。五年过去了。他有在你心里消失一分一毫么?我现在回来,我为你做的这些我算什么?!”
顾若瑾垂眼一笑。“你永远是我弟弟。你对不起我一次,打算对不起我第二次么?”她的唇被描画的嫣红。
他已然走到她的面前,抽出她手中的睫毛膏。
“顾若瑾,我知道你要去见他。就算不因为我,你为了顾家的脸面,怎么还能去?他大逆不道的在采访节目里把所有的帽子都扣在了你的头上,现在你还打算原封不动的接受是这样么?”
他的怒意已经充斥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好像要揪起她,她却又把他狠狠地推开。
“我这样做都是为我自己,为了北北,我有什么错?”
“那就是说,你愿意要金念北给你的补偿了是么?若是他拿五百万让你离开这座城市,你也会答应是么?”
“我手中的不动产原本要比五百万多,他用钱来补偿我,我根本不会要。”
“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让他用一辈子来补偿我。”顾若瑾咬着字一顿一顿的说出来。
顾严熙仍不放弃地挡在她的面前。两个人针锋相对的不肯让步。
“你不许出这间屋子。”顾严熙当仁不让地把她柜子上的手机攥到手中。
“我有我的人身自由。你算什么……”在她的惊呼还未脱口而出,忽然间他一欺身连带着他的重量把她压在了身下,重重的跌落在了背后的床上。
他身上的温度烫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以至于羞涩难逃她的脸颊。
她扭动着身子,试图逃离这种枷锁。
顾严熙抓住她挣扎的手臂按在床上。她以最屈辱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两个人中间不剩下一点缝隙。
“顾若瑾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就算做了当年做过的事情我也不介意。”说着,他的手开始不自觉的乱动。她胸口的两个口子在摩擦中被解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顾若瑾小心的挣扎着,碎发顺着她的脸颊顺到两侧,头发蓬乱不堪。
“我说了我不会放开。”他重重的压着她扭动的身体,不卑不亢。
她惊恐的看着他,好象有什么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顾严熙的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他的眼底尽是难以掩饰的仓惶。
他的脸上原本还存留一丝年少的爽朗,却在这一刻成为镜花水月。
她在那一夜只是觉得他无端的做错事情,自己作为姐姐就应该吞咽下整个苦果,就仿佛她的生命中没有这段难堪的往事。可是他又步步紧逼,非要让那不堪的往事浮于水面。
他仿佛是在控告她的错,好像她一直把他对她的感情放在脑后,只有他一个人在原地恼火。
“顾严熙。我是你姐姐。”她又不得不用这个词来强调两个人的关系。这种血浓于水却羞耻的关系。
她的眼底,散发出她曾经的无助,好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恐怕就要让人来救,不然只能葬身大海。可是他又是她现在唯一的浮木,若是她不示软,他又怎么会放过她。
他还是重重的压着她,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妥协。
“顾若瑾你让我重复多少遍,我说了就算我被人说成是□□犯我也不能让你走。五年前他已经羞辱过你,你现在还想受这样的耻辱是么?”
“你还能让我怎么办?顾严熙你告诉我。我一点儿手段都用不上。你知道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眼底忽然空洞的泛着一片片的白。她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受着顾严熙的控制。忽然,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失焦。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温和的东西沾湿了。
“严熙。放开我好么。”她轻轻闭上眼睛,顾严熙像着了魔一样的放开了她。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扬起手,却迟迟没有下文。
她的手只是停滞在了空中,没有接下来半拍的动作,也没有落下。伴随着下意识的动作,她又退后了半分。
他失神地看着她的手,她的面容却恢复了凌厉。
“顾严熙。这一次我仍旧原谅你。”说完,她拿起旁边的梳子扬长而去,换成他呆呆的像一尊雕像一样伫立在她的卧室。
顾若瑾还是选择步行来到天街花园。那栋金色的建筑在暮光中带着凄美的色彩。顾若瑾搔搔鼻头,发现自己逐渐伤感了。
金色的彩霞仿佛是幕帘,把一切都掩埋在美好之中。复古的哥特式建筑里记叙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或是凄美,或是悲凉。
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路口的距离,却早早就看见了匆忙而过去的各色的人,自己却渐渐被埋藏在这浩大的曼珠沙华之中。
从匆匆走过的几个人中,顾若瑾已经认出了几个人。她选择没有和苏恬一起来也是有自己的用意。
一个落魄者和一个成功者站在一块的对比太过于明显,而她又不想在已经治愈的伤口上再撒盐。
往往针锋相对的,都是那些我们已经熟悉了的敌人。
刚刚步入大厅,早早过来拿香茗迎接她的就是苏子墨。身着黄绿色的裙装,她细瘦的身躯被包裹在人与裙里多了几分活泼和自然。那是她去年在巴黎时装周曾经展出过的《ACTION》。但是顾若瑾没有想到这条人鱼裙会被苏子墨拍下来。
她的脸上没有像走T台的时候画上浓艳的妆容,只是简单打上了一点熏妆,只是在光明中起舞的暗夜精灵。香港身家最高的模特,就算是喝一杯水也能喝出不一样的气度。
“顾若瑾,好久不见。”说着,她又从服务生的盘子里端出一杯蓝色妖姬,递给顾若瑾。
顾若瑾轻笑一声。“确实好久不见。过了这么些年,恐怕一直保持青春貌美的只有你吧。”
“哪有哪有。最风光的应该是阮倾。要说起来,她也是你最大的敌人了吧。这两年有了金念北和欧文的帮助,恐怕她是活的如鱼得水吧。上次顺利的从你手上抢走了‘最佳设计师’,然后又从你身边把金念北给拐走了。她可真是好命啊。不过好命的人通常都会越活越难受呢。”
顾若瑾哪里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试探他和金念北的关系。
“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若瑾。”苏恬慌慌忙忙地护着头发向顾若瑾跑过来。“我来晚了。本来带上了一个男伴,结果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苏恬面目愁苦。
她一身职业正装,好像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苏子墨。我听说你也快结婚了哦。听说他后来帮你爸接手了你家里的一些工作呢。看起来你钓的金龟婿不错哦。”苏恬笑着看着苏子墨。
苏子墨只是淡然地挑挑嘴角。“我生病那些日子以来都是他照顾我。后来做专业模特也是他启发我。”
“对啊。要男人就得要这样的男人。又有责任心又有担当。不像有些人现在风光,到头来被人倒打一耙。”她冷哼哼地看着远处正在各处寻觅知音的金念北。
“若瑾。你的事情我近来听说了。金念北这个人好像没你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说实话,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了解了他么?”
苏子墨冷冷开口,让顾若瑾愣在了原地。
她只是觉得自己忽然被埋没在了人群中,而苏子墨这句话又直击了她的心脏。
“还记得高中时代么。他每天管班主任借自行车,那时候他跟我们吹嘘是他那个有钱老爸给他买的,结果就是为了送你一程。后来你们在一起,我们这些做朋友的真心祝福你。婚后两年,你俩就离了婚。这些症结到底是什么?你想过么。”
苏子墨淡淡的挑挑眉。
“WITER.来点儿音乐。”她故意转移话题,屋里的音乐立刻变得动感十足。
“苏恬。你的男伴呢?他还没有来么。”
“我也着急在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来呢。”
“你看看,那不是成子威么?听说他现在真的是傍上了一个富婆。人家都快周游世界一圈儿了,说起来也算是他有本事。吊儿郎当的把以前那个女朋友甩了。要我说这也有些没心没肺了。”苏恬无奈的摇摇头。
正当这时,顾若瑾才觉得更大的一股阴风席卷了她。
“怎么不往里走一走。今天可是念北大婚的日子,你们在这儿说话有点儿不太好吧。”史嘉盈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她们的身边,身上的幽香幽幽的溢出。
她聪慧地看了一眼顾若瑾的脸色,然后却接着有了下文。
“呦。我说呢。今天有稀客。这不是C城的顾大设计师么。可真是稀客啊。念北有好多场采访没看你出席,他大婚你倒是来的很及时嘛。不过也是,你们俩见面也不太方便。感情么,不是时间长就能赢的。另外一些人用一些手段,就算再坚固的爱情也完蛋了么。”
说着,她的笑意渐浓。在场的人没有听不出她话中的刁蛮。
这样奚落顾若瑾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呢?乘着往后败者寇,她就算针对顾若瑾几句,现在也不同往日了。
“当然。也难保有例外。那些靠男人活着的女人没了那张皮,我看看她还能好好活几天。”苏恬递上一杯酒。史嘉盈却迟迟未接。
苏子墨闻到了这些话里面的火药味,淡淡一笑。这些明争暗斗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男人就像事业一样,需要好好经营,两个人还没开始走上婚姻殿堂呢,什么以外都有可能出现。你我能保证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切顺利么?”
苏子墨盈盈一笑却让史嘉盈当场愣在原地。
史嘉盈错开她的话锋,连连又去挽住苏恬的手。“那我也只能希望他们百日好合了。你看,阮倾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就算金念北再没责任心也不会抛下他们娘俩不管吧。”她有意地瞟了一眼顾若瑾,她的面色却依旧平静。
顾若瑾一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们之间的唇枪舌剑,自己却往往不参加进去。
端着酒杯的手已经渐渐凉到手心,也有些麻了。“对。念北很有责任心。他不会丢下阮倾不管的。”
她善意地回避了史嘉盈的步步紧逼,史嘉盈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之后还有舞会。我得先去准备我的裙子了。先走一步。”说着,她向几个人匆匆告了别就扭扭腰走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