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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后】一朝长辞(2) ...

  •   【五】

      文君姐姐来了,带着微红的眼。

      那时我却是笑的,我对她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

      ……

      一如十年前,我站在高高的阁楼,看着渐渐远离的马车。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

      脑中回想起那日祖母对我说的话,她说,让他回家。

      回家……

      是啊,荣哥哥,你的家已经在临江,这无情的汉宫再也不会束缚你,这里,再也不会是你的家了。

      多好。

      回头,却看到多日未见的彻儿,好像苍白了些,我想。

      他站在那儿,眸色深深,一字一句的说,朕已处置了郅都。

      我也回望着他,却好像眼中再也找不到他。

      这时我突然想到,多年前那个站在我身后抱着我的孩子,那时候他好像说了句什么。

      是什么呢……

      我蹙了眉,记忆却好像有了苍白……

      耳边听到了祖母的声音,伤痛中,却似恨极。

      凌迟!

      我上前去扶着祖母,与彻儿擦肩而过的一瞬,我听见他说,不是我。

      极低的声音,他说,你信我。

      阿娇姐姐,你信我。

      你还有我。

      我在,我会陪着你。

      扶着祖母步下阁楼的时候,我的耳边却似响起了一道道飘渺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我微微一笑。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因为一切都已过去。

      当侍卫来长乐宫回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

      又一个三天。

      我想我会很厌恶三这个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我伏在祖母膝上,她的手温柔的抚摸我的发,一模一样的力度,一如当初。

      我感觉到祖母的手僵了僵,在听到郅都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刹那。

      我抬头看着祖母,我想我是变了,因为我竟然再也想不到办法让祖母开怀,哪怕,那曾经,驾轻就熟。

      祖母也看着我,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我眼中的忧伤,原来祖母眼里的我也是那么悲伤呢。

      也许,真的已经变了吧。

      所有的曾经。

      【六】

      娇娇,祖母唤我。随后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祖母要说什么,便如母亲这些日子总是找我一般。

      许是深宫寂寞,所以事情总是传得很快。

      卫氏,名唤子夫,平阳府中的一个舞姬。

      一个与我,全然不同的女子。

      温柔娇弱,眉目间却尽是风情。

      原来彻儿喜欢这样的。那天我对着平阳如是说道。

      然后,看着这个我第一次见,却也许彻儿早已熟悉的女人。

      十年了,终于来了,对不对。

      我把她安置在合欢宫,很久年前慎夫人的宫殿。

      那个让祖父毁了十五年诺言的女子,曾住过的宫殿。

      可不过当晚,她便被送进了永巷。

      然后那晚,我又见到了彻儿。

      帝王一怒。

      那次之后他便搬去了建章宫,我们终究连表面恩爱也做不到了。

      耳边现下还回荡着那日他离去前的话,带着微微嘲讽。

      他走了,你便连表面功夫也不愿做了。可笑的是,我竟还想用她……阿娇姐姐,你果真……不信我。

      其实那时候我想告诉他,我信你,彻儿,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给我时间,我想,我需要时间。

      手上一热,却是祖母握住了我的手。她说,娇娇,那卫氏……语气中已涵盖了所有。

      我摇了摇头,一笑。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祖母不必费心。安心休养才是。

      这时祖母已经缠绵病榻多时,一场风寒而起,如今却变得越加严重了。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祖母,你也是难过的吧。

      可我却再也做不了什么。

      这是一种很无能为力的感觉。

      于祖母是,于彻儿,于平阳也是。

      于卫子夫,亦是。

      也许时光真的可以带走很多东西,但总有些,是一旦铸成便在难改变的,诸如背叛,诸如伤害。

      【七】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

      所以,当太医说就剩这几天了的时候,我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伤心。

      我只是更多的流连长乐宫,更多的,让自己忘记宫中的各种谣言。

      我想,我该陪着她,陪着祖母,这是一个真正的爱我入骨的人。

      再一次的,我将母后平阳拒之于长乐宫外。

      到这最后,我想,祖母并不需要这种探望,带着些微试探与庆幸。

      而那一天也终于来到。

      这一天,天很晴。

      祖母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精神也似好了很多。

      她说想去外边走走。

      我给祖母梳头,软软的青丝被我挽成松松垮垮的发髻。

      祖母却不在意,只让我扶着她去了凤台。

      阳光正好,桃花开遍。

      祖母倚着我,淡笑着回忆,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对我说,我舞跳得很好看。

      舞跳得这般美,是给朕看的么。

      那时属于最初的祖母,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的曾经。

      可我不知道,祖母为何要这时对我提及,在这最后的时候。

      娇娇,记得么,当年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祖母却突然问道。

      我记得,我说的是,我愿意。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祖母却似乎并不想要我的回答,只继续说,今时今日,娇娇,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么。

      愿意么,我问自己,却同样的,没有答案。

      又或许,分明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听出了我的沉默,祖母叹息。娇娇,彻儿不会是一个良人。顿了顿,祖母又说,带着些微惆怅,若没了我,这么多年磨砺后,他会是一个于社稷有益的帝王,也许功业会超过你的祖父舅舅,可娇娇,他不会是一个良人。帝王,终究不能长情。

      而我只能静默。

      我知道的,可没有办法,我爱的那个人,他想要这天下。

      这是他的愿望,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想要的愿望。

      而我,想要为他实现。

      也许这便是我们最大的相似,祖母,我们爱的那个人,他们想要这万里河山,所以,我们放下一切,不过是为了成全。

      成全他们,也成全了自己。

      祖母也只能苦笑,罢了,罢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娇娇,日后,若真有那一日,你切记,……

      祖母的话吹散在了风里。

      真有那么一日么,祖母,你到底是知道了吧。

      感觉到肩上的重量越来越轻,祖母的声音也轻如飘絮,娇娇,你知道么,你从来都不会骗人的。所以,我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呢,娇娇,娇娇,你该怎么办……

      ……

      最后的一刻,祖母看着凤台,满林桃花,她说,你来了。

      笑中带着甜蜜。

      【武帝建元六年,窦太皇太后病逝,与汉文帝合葬灞陵】

      【八】

      最近,宫里有一个传言。

      永巷里,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宫中四处还流传的一段歌谣。

      子为王,母为奴,流落深宫,终日无所踪。

      天子见,后为妒,薄暮霏,帝嗣无。

      ……

      一朝天子一朝臣。

      祖母病逝后,窦家迅速的衰败了。

      彻儿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少年天子,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他的决定。

      可我想少年天子也终究长大了,他会越加的隐忍,越加的睿智。

      他仍旧住在建章宫,却总会来看我。

      后宫中仍只有我一个皇后,没有别的妃子。

      有时,他会留下过夜,而我,没有拒绝他。

      我想,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宾。

      母亲近来却越加频繁的进宫。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有一天,母亲告诉我,大臣们都在请求陛下另纳妃子,以延国嗣。最后,母亲忧心的说,娇娇,你是不是……

      我明白母亲的暗示,却没有回答她。

      只是母亲却越来越焦急,也为我请了很多大夫。

      只是我却仍然未有孕。

      后来,有一天,母亲怒气冲冲的进宫,说,永巷里有一个卫氏宫女,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又提及了这段时间宫中一直流传的谣言。

      我刻意不去听得谣言。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是姓卫,卫子夫么。

      当晚,彻儿到了未央宫。

      他好像很开心,却似有些踌躇,最后,他说,卫子夫生下了一个女孩儿,他想把孩子接到宫里。

      而我微笑,我对他说,那是你的孩子,自然应该生在后宫,平安幸福。

      我又对他提及了那段歌谣。

      我说,子为王,母为奴,彻儿,你是该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我并没有看他微微变色的脸。

      后来,当我在未央宫里,拿着后印,盖在那个“封卫氏子夫为夫人”的圣旨上时,脑中不觉又闪过,那年有一个人对我说,我没有碰过她,从没有……你不信我。

      闭眼的瞬间,凤章已落。

      这后宫里,终于有了第二个主人。

      【九】

      后来,又发生了诸多事。

      可也许是我年岁渐大,竟忘了很多。

      唯一记得的,不过是那一天。

      天很晴。

      我伏在案上,看着满树桃花,听着杨得意宣读的圣旨。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我又回忆起那日祖母说的话,带着不舍和怜惜。

      若我走了,你怎么办呢,娇娇,你怎么办……

      我看着满地桃花随着风儿飘散,却最终落于地面。

      终究是尘归尘,路归路。

      祖母,我想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我不后悔。

      人的一生,那般漫长,也这般短暂。

      我在这样的时光里,爱上了一个人,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最后也失去了一切,可我不后悔。

      因我努力过,恣意过,哪怕最后无能无力,可我已再没遗憾。

      杨得意走时,对我轻说了一句,娘娘,陛下在等你。

      我去了漪兰殿。

      殿内并没有点上熏香。

      我在案前找到了彻儿,他双臂环着膝盖,静静的望着我。

      我对他微笑,唤他彻儿,却再没走近一步。

      彻儿也并不在意,他只是站起身,看着案上的琴,手上轻拨几个音,低鸣的琴音便在殿内回散。

      我从不知道他会弹琴。

      他说,阿娇姐姐,子夫的舞跳得很好,可惜你从未看过。

      他说,阿娇姐姐,我以前总在想,若是子夫跳舞的时候,你可以在我身边,一边弹琴,一边陪伴着我,那该有多好。

      他说,阿娇姐姐,卫长很可爱,就像你小时候一般。

      ……

      最后,他说,阿娇姐姐,我要废了你。

      然后他笑了,皇兄说他羡慕我,他说你为我做了很多,他说在那之前他从不知道你会弹琴……他说你很爱我,阿娇姐姐,是这样么。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却有着嘲讽。

      我只能静默。

      这时我鼻尖却好像闻到了这十年间从不间断的香味,麝香的味道。

      我想,有始有终,总有些事,是要说清楚的。

      我对他说,彻儿,我不想看到卫子夫,不想看她跳舞,其实不是别的什么,不过是因为我不能跳舞罢了。

      不能。不是不愿。

      总有些事情是让人刻骨铭心的。

      平阳恨我,如果以前的我不明白,可现在,我也到底是知道了。

      我那一鞭,打出了平阳的旧疾,从此每到阴雨时节,她的肩头便疼痛难忍。这也便是彻儿要接回平阳的原因。

      可孽缘孽缘,很多事,都是相互的。

      所以,当那时文君姐姐于我说,我再不能跳舞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的悲伤。哪怕,曾经的我,很喜欢那样飞扬的感觉。

      我爱你。我唤他,对他微笑。我一直以为我表达的那么明显,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你并没有感受到。可如果不爱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呢,彻儿,我爱你的,曾经。

      如果不爱你,我不会不顾祖母的反对,不顾荣哥哥的伤心。

      如果不爱你,我不会放弃从小的愿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如果不爱你,我不会嫁进深宫,不会宁愿被这汉宫束缚住灵魂。

      如果不爱你,我不会每日亲手点燃熏香,不会避免与母亲见面。

      如果我不爱你……那又该有多好呢。

      也许武舅舅不会死去,启舅舅不会含恨而亡。

      也许荣哥哥不会那么悲惨,祖母也不会忧愁加身。

      如果我不爱你,也许现在的我,不用永远的待在汉宫。

      也许我会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会生下如卫长般可爱的孩子,会在祖母舅舅的宠爱下幸福安康,会是一个最尊贵的翁主。

      可这些不过是如果。

      彻儿,我不后悔,我只是寒心,原来,你竟然不知我至此。我看着他,眼中却渐渐有了悲伤,彻儿,我不会怪你废了我,可此后,便让我们,永不相见吧。

      永远不见。

      【十】

      春夜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君妾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雕燕。

      我俩,常相见。

      ——娇彻

      顺口读出了案上刻的词,不想却被文君姐姐笑着说,好酸。

      我只是笑。

      长门宫原是母亲献给彻儿的礼物,本是郊外的一处行宫别院,如今又得了我住在这里。

      这首词本是那年我与彻儿来时无意中吟出的,唤作长命女。却不想彻儿后来下旨让人将词刻在此处。

      如今见了,也不过是嗤笑当年罢了。

      只是看着一旁的文君姐姐,不免有些愧疚。

      长门之祸,一篇长门赋带来的荣华,也带来了变心。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短短十三个字,其中的意思,我明白,文君姐姐自然也懂。

      亿,忆。缺亿,无忆。

      可她还是一如往常的留在了长门宫,除那天清晨微红的眼,再无其他。

      可我想他们终究会和好,十几年夫妻,不过是一时的意外情迷,没了那么多的束缚,终究会和好的。

      那你们呢?文君姐姐这般问我,永远的犀利。

      而我怔了良久。

      其实不是答不出来,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舅舅这一生,平定最大的,不是七国之乱,不是蕃疆重土,而是外戚。

      外戚专政,才是会真正的动摇国之根本。

      所以总有一天,彻儿会拔除一切外戚,这其中,自然会包括我,窦太皇太后的孙女,窦太主的女儿,陈邑侯府的翁主。

      我想我要怎么告诉她,这么多年了,我等的不过就是这一刻。

      让他废了我。

      只有到这一天,彻儿才算真正的平定了外戚的权势,才算真正的把握了政权。

      只有这一天,废了我这个,窦家,陈家,一荣俱荣,一损即损的皇后,彻儿才算真正扫清了陈窦两家把握重权的局面,真正的,坐稳了江山。

      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我知道我的身体不易有孕,哪怕我知道熏香中有着子息花香,我也依然每天点着,因我也会怕。

      祖母不愿我嫁与彻儿,因她不喜欢他,可我执意如此,她也只能随我所愿。但祖母答应的真正原因,除了宠爱我之外,更有的,便是一旦我身怀龙嗣,窦家便可携幼帝登基,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我会怕,一旦我生下了孩子,那么彻儿……

      所以我一开始便知道,这一生,我都不会有彻儿的孩子。永远不会。

      哪怕我曾那么渴望。

      我用一切来赌他的江山永固,我赢了。

      但用这江山赌彻儿,我却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想了那么多,算计了那么多,却终究算漏了一点。

      彻儿的心。

      也许祖母说的是对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我选择彻儿,选择住进这长门宫,这都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却也不会回头。

      所以,我对他说,但愿我们,再也不见。

      这是我的骄傲。

      可以放弃,却不悲哀。

      【后记】

      文君姐姐说我病了。

      我想我是病了,病得很重。

      我躺在榻上。

      榻前是一个屏风。屏风前隔着一串珠帘。彻儿在屏风后。

      我说我不想见到他,他便设了这个房间,每每想要这般来看我。

      以往每次,我都只让文君姐姐来,告诉他,让他离开。

      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他了,我想。

      隔着屏风与珠帘。

      我看了文君姐姐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唤他,陛下。随后便是重重地咳嗽。

      听着我的咳嗽,他似乎想进来,却最终没有。只应着。

      我笑了,陛下,我昨天梦见了祖母。她说她很想我。陛下,祖母生前最疼我,我……去了后,便将我葬在祖母旁吧。

      却听他顿了顿,说,阿娇,你是我的妻子,你该与我……

      我却不想再听下去,只继续问。彻儿,你可以应我么。

      长久的沉默。我也只当他应了。

      我继续说,我走了后,彻儿,你便送文君姐姐走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最终躺在榻上,看着摇曳的锦帐。我说,我不喜欢繁琐的首饰,到时候,便只把我的玉匣放在我身边吧。

      ……

      意识模糊间,我隐约对着榻前朦胧的人影说,彻儿,再见了。

      再见,再也不见。

      ……

      【武帝元光五年,废后陈氏甍,葬于灞陵】

      几个月后。

      蓝蓝的天。天上不时飘过几朵浮云。

      灞陵山脚瀑布前,立着两个女子。

      一个朱钗罗裙,面容姣好宁静。一个,轻纱棉袄,青丝散落。

      远处的灞陵山顶,立着一列列的军队。

      那天开始,这是他第一次来。罗裙女子转身说着,语带惆怅。那绝美的面容,赫然便是离宫多日的卓文君。

      姐姐。着轻纱棉袄的女子却是语气平淡,我们该走了。

      卓文君深深的看着她的妹妹,良久还是笑了笑,是啊,我们该走了,拂乔。

      青石小路上,便见这两个女子,缓缓前行,最终登上了早已停在路旁的马车。

      马车“辘辘”声中,风儿吹过,车帘垂起得刹那,唯一可见的,不过是那唤作拂乔的女子手中的一个玉匣,精致美丽。

      风吹过树枝,鸟儿飞过天空,留下飞翔的痕迹,远处,又有谁来高唱: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

      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粱游;

      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

      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

      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心常含君王,龙体安康否;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

      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素颜亦尽欢,君王带笑看;

      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

      轮回应有时,恨叫无情咒;妾身汉武帝,君为女儿羞;

      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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