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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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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何为念一下子精神异常,坐了起来:“难道你能从那个日本人那里弄到?”说完,他又狐疑地问:“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我可是良好市民呀!”
宋镜尘心里忍不住发笑,一个疯狂吸|毒的嫖|客,居然还自称是良好市民?但他还是点头保证:“当然不会,大家都是中|国人,我是找你帮忙,怎么会害你呢。”
见何为念不说话,宋镜尘继续说:“是这样的,我得到线报,两天后有一批货要上岸,但具体在哪个码头,由于线人当时被监视着,所以躲在医院的药材分拣库里,他冒着被怀疑的生命危险,把地址和时间写了个纸条告诉我,但他后来还是被带走了,那张纸条被他塞进一包已经分拣好的党参里,所幸现在还没有人发现……”
何为念蹙着眉,打断宋镜尘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找到纸条?”可他觉得这个线人的逻辑很怪异,什么地方不好躲,居然躲进医院的药材分拣库?
宋镜尘点头:“我的线人混在一个新兴崛起的贩|毒团伙里,如果你能拿到的话,我会从上缴的部分中分一点给你,依你的剂量,吃一个月没有问题,怎么样,很划算吧?”
“可我怎么知道纸条混在哪袋党参里?还有,你不就是一个小翻译么,又不是缉|毒大队长,干嘛费这么大工夫安插奸细?”
宋镜尘笑得眉眼弯弯:“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医院卖的党参上面都有标记,而那包写着编号的党参,被今天下午去医院为弟弟抓药的斯红拿走了,是我亲眼看到的,刚刚看到她进门,把药放下就出去了。”
“我本来想进去,但你也知道,我是佐藤身边的人,斯红是不会让我进家门的,而且她比她姐姐还要不喜欢我,所以我想来找斯叙,请她帮我进去看看,可她又不在,我担心拖得太久,那张纸条会和党参一同被煮成渣渣,那位同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才病急乱投医的,怎么样,你觉得这个解释合理吗?”
“你不会是在蒙我吧?哪有可能这么碰巧?”何为念吃惊地说。
“我和你萍水相逢,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这么刁钻诡异的故事,你相信是我瞎编的么?”宋镜尘循循善诱地说道,一脸坦诚和无辜。
“那我的第二个问题呢?”何为念听得晕晕乎乎,记忆倒还是很好,不甘示弱地问道。
“那位同僚,其实不算我的线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奉领导的指示混进去做奸细,但集团里的头头异常老奸巨猾,他身边能接应的同伙都被发现了,他要是也被怀疑的话,被杀事小,让那些被杀的同伙白白牺牲才是最不值得的!”
“所以当他求助于我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件事是我自己惹上的,与任何人无关,如果警|察收缴到这批毒|品,我朋友的任务就大功告成了,所以我很想帮他这个忙,其实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只要你或者安洁,到斯叙家里去把纸条拿出来给我,就可以分到一部分的好货,不是很划算吗?”
何为念听宋镜尘说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沉吟了半响,说:“好像确实,还挺划算的啊……”
宋镜尘叹道:“这年头,做好事也这么难,你要是相信的话,就赶紧去吧,别等斯红把药煮了,我朋友的命就捏在你手里了,拜托拜托了!”
说罢,还两手作揖,一脸真诚恳求地望着何为念,等待他的回答。
“那好吧,反正对我也没什么损失。”何为念突然站起身来,虽然骤降的脑血压令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眼前也出现了短暂的黑暗,但他还是站住了,说:“我去看看吧,要是药材已经下锅了,我就无能为力了。”
宋镜尘大喜过望:“真是谢谢你!不过,斯红认识你么,你不说自己是安洁的朋友吗?”
何为念沉默了两秒钟,温和而懒散地笑道:“本来不认识的,后来我去医院看望一个人,遇到她后,回来安洁跟我一说,才知道她就是斯叙的妹妹。”
宋镜尘眨了两下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说道:“那好那好,你快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宋镜尘急急催着何为念,他却好像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揉着脖子,摇晃着脑袋,扭动着肩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平路上,缓缓离开,等到何为念消失在转角后,宋镜尘才起步跟上,以免遭人怀疑。
何为念轻车熟路地来到斯叙家门口,回头一望,却不见宋镜尘的踪影,便知道他是躲在暗处了,也没多想,就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正好在家的斯红呀地叫了一声,随后便惊喜地笑道;“齐大哥,你怎么来了?”
何为念一瞄客厅,桌子上正好有包药,内里的卧房正传来孱弱的咳嗽声,斯红捋起袖子,正准备往炉里加柴,煮药的砂锅洗得干干净净,看来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何为念不慌不忙地说:“是这样的,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你被医院免职,我心里过意不去,知道你有个弟弟要照顾,就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斯红笑道:“哪里是因为你的关系啊!就算我不帮你隐瞒,我偷偷从医院拿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要没有护士长的庇护,早就被发现了!案子开庭的时候,护士长又得了脑震荡,没人帮我瞒着了,医院查看记录,马上就能发现,只能说善恶终有报,不管是因为穷还是病,只要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
“只可惜,就算我不把你说出去,那个坏人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还要耀武扬威三年呢!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就算案子已经审结了,我也不会泄露一个字,给你惹上任何麻烦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进过病房嘛,你只是帮我修完厕所就走了,对不对?”
何为念眨眨眼,笑道:“当然,要真有这么个人,我还要感谢他呢,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弟弟在喊你呢,你要不要去房间看看?”
斯红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叫道:“不会吧?都怪我,看到齐大哥你来了,太高兴了,其他人都听不到了!帮我看着点火,我去去就来!”说完,忙不迭地走到房里。
何为念趁机走到桌边,一把将药材拎起来,走到炉边,手指在党参里扒拉了许久,快把粉末都翻了过来,才看到一个极其微小的黄色纸卷,跟烟丝一般大,乍看之下,就像枯叶蝶附在树枝上一样,根本难以分辨。
何为念小心翼翼地抽出纸卷,打开一看,写着一行潦草字迹:顺丰码头西侧五十米二十五点三十五分。二十五点,自然是凌晨一点,也是惯常在黑夜行动的人口中的行话。
何为念暗想,宋镜尘居然说得一点不假,便又卷起纸卷,正往口袋里丢时,斯红就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何为念,笑道:“我说药怎么不见了呢,原来在你手里。”
何为念忙把袋子递给斯红,说:“我见火烧得差不多了,想帮你煮来着。”
斯红笑眯眯地接过袋子,说:“这种粗活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吧,反正每天都煮好几趟,也习惯了。”
何为念见任务完成,便开口告辞:“那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要帮忙的话尽管喊我。”
斯红马上撒娇哀叹,红扑扑的小脸上,是溪水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啊,这么快就要走?不多陪我一会啊?”
何为念一愣,正不知道如何化解尴尬,斯红却扑哧一笑:“逗你的呢,还当真了?有事就快走吧,家里有病号,我也不好意思留你,不过最重要的是,这附近,谁不知道你是安洁的人哪,要是玩笑开过火了,她非扭掉我的耳朵不可!”说着,脸上却划过一丝哀愁的憧憬:“其实,我真羡慕她,能找到你这样好的人。”
斯红的暗示这样明显,就算何为念的脑袋真是榆木做的,也不可能当听不见,但他又能如何呢?
何为念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哪里是什么好人,随便找个只会种田不识字的大老粗,都比我要好百倍千倍。”
斯红低下头,幽幽笑道:“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只要自己能赚点生活费,有人关心,就足够了,其他的,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对一个喜欢你的女人来说,只要你对她有一点好,她就会很满足了。”
何为念听得芒刺在背,喉咙发紧,因为斯红的这番言论,竟又令他想起了陆熙海。
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男人,比他伤陆熙海伤得更深,多少锥心刺骨的痛,无情的辜负,绝望的背叛,都源于多少刻骨铭心的爱,和封闭自我的牺牲!
就算安洁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她起码也得到了回报,而陆熙海呢,她现在在做什么,是早已另结新欢,还是终日郁郁寡欢?
矛盾的何为念,想知道,却又不愿知道,他怕知道后,会心软,会心痛,会心碎!
何为念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郁起来,他脑子里涌现出许多不愿想起的过往,那些他和陆熙海平和而甜蜜的过往,现在,已经变成虚无缥缈的幻象,而这种痛苦,是多少剂量的毒|品都无法缓解的。
他勉强对着斯红笑了一下,算是道别,然后走出门去,转过街角,脚尖才刚刚冒出墙头,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扯到墙边。
何为念不慌不忙地抬头,果然见到宋镜尘急切期待的眼神:“拿到了没有?”
何为念点点头,把手伸进口袋,掏出纸条,宋镜尘一把拿过去,打开一看,双眼只扫了一眼,便笑着说:“对了,是他的字迹,这次真要谢谢你,你为我们皇军立了大功了!”
何为念越听越不对,皱着眉头说:“皇军?写这字条的人难道不是缉|毒队的警|察么,怎么会是皇军?”
宋镜尘自知失言,连忙说:“口误,一时口误,你也知道,我在皇军里待久了,开口闭口都是皇军,你别紧张,我说错了,是国|军,国|军!”
何为念还是觉得不对劲,问道:“为什么你好像很高兴一样,就算事成了,这也是缉毒队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镜尘哈哈大笑,脱口而出:“天下太平,我当然高兴!那我先走了,有好消息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