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之琳华》柒柒玖

21、第二十二节

　　玉琳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以前也许是见过顾章芮的，可是自己在兰州时母亲总是拘着她，母亲是爱新觉罗的女儿，纵使是庶出的格格，也有各种的规矩在那里摆着，母亲也不大愿意她出去，顾家，段家这些原本应该去结识的大家族里她连个手帕交都没有，偶尔在戏园子里或是在茶楼里遇到别家的女眷，也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更何况父亲知道母亲喜静，特意把宅子挑的远，宁可自己早起去衙门也不想让母亲去浪费精神头来去应付那些个夫人太太，所以梅家的宅子在最西边，顾段这些大家和其他人家的官邸都是在东边的。
　　记得小时候她不止一次的问过过母亲：“额聂，为什么我不能同其他家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啊？”母亲总是摸摸她的头，“你还有莲儿和静书陪你啊。”莲儿是陪她玩耍的小丫鬟，静书本来是母亲身边的人，后来母亲给了她，是伺候她日常起居的。也是，母亲的身子骨总是弱弱的，脸色也总是苍白。别的夫人来拜访大多是回了的，除了极个别也都是礼貌的见见而已。兰州城里的贵妇娇女她都是识不得的。还好有父亲，每次闷了，求父亲，父亲总是会带她出去，骑马渡船，由着自己玩。父亲一个大男人，对她的点滴小事事事都放在心上，无微不至。春秋的风沙大，父亲每次都要嘱咐张嬷嬷给自己带好幕离，怕她会咳嗽。冬天出门还得要带帷帽，寒风凛冽，父亲总恐她吸了冷气会招了风寒。印象里自己小时候的身体也不是太好。那时候父亲总是紧张她紧张地不得了。
　　大一点玉琳也猜测过父亲是不是和顾段其他几家关系不太好，不过后来母亲说在城里闷得慌，就陪母亲搬到了什川的别院里住，再后来父亲就调回到了京城，自此也和兰州没有什么交集。念念不忘的只是幼年独门独院的悠闲惬意，自己最是不耐烦瑞王爷府的那些个姨奶奶，更讨厌的是瑞王妃，那个老是躺在梨花木贵妃榻上抱着烟枪吞云吐雾的老女人，她是老佛爷叶赫那拉氏的堂侄女，到了瑞王爷府后，总是少不了要去给她请安，她凌厉的目光总是想从自己的身上看出什么，却好像是又什么都看不出。父亲置了宅子，阿婆还是和自己一家住在一起，幸好，不然阿婆又要被折腾了。
　　玉琳叹气，现下也顾不得顾章芮认不认得自己了，顾家，段家，还有自己这已经败落的梅家，有太多错综复杂，等她一一去理清，更何况最近要去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玉琳揉揉了太阳穴，瑞王爷的托付注定是她的羁绊，那是她无法拒绝的责任，满门族灭，想想就胆颤，自己要是如今要是不争气，他怕是九泉下也难瞑目。
　　月色凉，人影妩媚，一灯影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