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如梦》树杈子

8、第 8 章

　　外面脚步声骤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那不着调的音儿就知道是长孙公子
　　“怎么着,你家公子脾气见长了,我来看他一趟,反倒要在府外候着!”
　　小翠急冲冲的解释“我家公子有恙在身，实在不方便待客，您先在庭外歇歇脚，容奴婢通。。。。。。。”
　　“通什么通！看不见爷儿的脚迈进门槛了么！”
　　李轩辕转身看着门外那斗嘴的两人，觉得好笑，长孙公子这副黑面孔倒真有些神韵。
　　只见长孙公子满面春风的跨步进来，淡青色的长衫，白玉双环玉佩挂在腰间，搭配他修长的身形倒也算别致，几日不见虽然瘦了不少，但也不妨碍他满身的贵气
　　小翠急的满头大汗，生怕被责罚，树立在门边探头探脑
　　李轩辕对小翠说“是他自己闯进来的，不关你事，去吧”
　　小翠长舒一口气，得令似的跑了
　　这庭院中间有个小凉亭，平时打牌下棋的好去处，三角凉亭的旁边是一棵年头不短的槐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参差不齐耷落着，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搭配落满灰尘的凉亭实在是和谐，用四个字形容就是凄凄凉凉
　　长孙公子就更是和谐的人，他大摇大摆的坐下，完全不管凉亭已经好几个月没打扫了，我看着这家伙只觉得好笑，刚刚还富贵满身，一身的霸气，这么快就现原形了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你们家也不太拿你当回事了，就算你有心思在那黯然神伤，这地方也该打扫一下，太妨碍感情的抒发了。”
　　“事情解决了，这么有心情陪我在这里悲秋伤感啊！”
　　“没呢，哪那么快啊，不过结局大家都看到了，在过一阵就消停了，武昭仪胜利了，我们失败了，立武昭仪为皇后！这事板上钉钉！还是李老将军聪明，对皇上说，立后事自己的家世，别人管不着，皇上这一听，高兴啊！立刻就展开反攻了，逐良大人这次是自身难保了，他们家那三公子也被逐出书院了，你说这事上哪说理去”
　　“你们家打算如何过这个坎啊”
　　“还能如何过,走着过呗,示弱呗,以退为进呗,这是自我表现的艺术,也是在这乱世生存下去的技术.”
　　长孙公子走到李轩辕身边说”官儿的事情,你让伍三明去办的是么”
　　“对啊,有何不妥么”
　　“没有不妥,只是觉得这事情好玩,你爱官儿,官儿爱伍三明,伍三明倒是有意思,他只是把官儿当成解闷的东西,转手就送给了皇上,这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
　　“哦,这倒没看出来,你这么痴情,还真能容忍官儿成为暖床的工具”
　　李轩辕沉吟半晌说“这里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我这修病半月,国子监可有什么趣事？”
　　长孙公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还真让你说中了，你可知道那司业，平日里装的廉洁奉公，实际上就是个勒紧别人裤腰带的主儿，咱新晋的儒生中，有魏敏大人的儿子，你是知道的，魏敏大人虽然高官，可却廉洁的很，司业自然捞不到什么，因此处处为难，魏敏大人的儿子也算是有纲儿，用圣人之言把司业骂的狗血喷头，虽然口头称一时之快，你休假这半夜月司业抓住了他的小尾巴要把他逐出国子监，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伍三明！他还当真是个泼皮无赖，满身透着一股欠揍的劲儿，他扒掉司业的裤子，满院子的显摆，司业又羞又恼，用《诗经》遮住□□，灰溜溜的跑了，回到寝铺的时候那寻死觅活的样儿啊，就跟个小女子似的。”
　　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在提起官儿,只谈国子监的趣事
　　半途中长孙公子插话道“你可知伍三明那人极其聪明,他说你曾经对他动过杀意,不是你掩饰的不好,而是他根据你的性格推断出来的,此人观人心很有一套,就连老城的智者都未必比得过他,不过他言辞之间对你却满是欣赏.若不是我了解你,还真以为你们两个有一腿”
　　李轩辕也不气，讽刺的说“是喽，他那无耻的样子颇有你当年的神韵。”

　　第二日，李轩辕就回到了国子监，上午是骑术科，下午是《论语》《诗经》，
　　一大早就回国子监选马拿披甲，大群的儒生显得好不热闹，长孙公子与李轩辕二人牵着并不出色的枣马走出了马寺，刚好遇到了伍三明，他大踏步而来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弄得李轩辕都不知该如何反应，这辈子就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好似和谁都熟，和谁都是挚友的交情
　　三人并肩去马场的空挡，也欢快的交谈着
　　伍三明说“这课程排列的有些恼人，本就昏昏沉沉的，反倒要运动，下午本就该睡觉的时刻，反倒要学习。”
　　李轩辕接话道“照你这么说，一天12个时辰就该拿来睡觉，天气太好了，适合游玩，天气太糟了，适合伤心，总之不管天气如何都不适合读书。”
　　长孙公子说“这你算说对了，咱们在这里读圣贤书，为的不就是保卫。。。。”
　　还没说完，就听见伍三明大笑的声音
　　二人都觉得很唐突，伍三明也深知自己失态，忙摆手说“别误会，就是联想了一下，这一阵子朝堂上消停，可外患却不止，十月中旬，木州发生暴动，当时礼部尚书义愤填膺的发表演说，愣是把一个文官的视野提升到了武将的高度，说自己虽为文官却比武将更有爱国的激情，几个乱民领导的乌合之众，大唐武将竟然无一人可以阻挡，说着说着他倒入戏了，真跟皇上上书请战，还好皇上不糊涂，没搭理他。”
　　他接着说“爱国也好，保卫也罢，如若保不住自己，读了圣贤书又能怎样呢，话又说回来，如果保得了自己，做不了自己想做的，说不了自己想说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有下辈子，绝不生在帝王相候之家，当个自在的平民百姓最逍遥，大家都看不起我的本家是商人起底，又以金钱上位谋得官职，我又何尝看得起他们，被仁义礼仪束缚着，削破了脑袋只为了那口头的仁义？话说不说，事情做不做，还不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这些话如若让外人知道，他伍三明定无好果子吃，可他却说得真挚，说的通透，李轩辕又一次认真了看了看眼前这位儒生，与长孙公子满身的富贵劲不同，他身上总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悠闲，丹凤眼，尖下巴，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白白嫩嫩的皮肤，这摸样若生在女儿身，那定是不俗的容貌，好在他那一身欠揍的劲头反倒让这股子阴柔劲儿消弱了不少
　　三人都知道对方的性格，不是看出来的，是说出来的，伍三明！这有意思的人是真想与李轩辕，长孙公子交心
　　到了马场，李轩辕起了后退的心思，不管是蹴鞠比赛也好，马术比赛也好，都会在这个场地进行，这都三年多了，还是尘土飞扬一点改进都没有，上场训练那是往灰堆里面钻，在场外观看，那是被灰堆包裹着，怎么着都不干净
　　还是找个树荫停靠这安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