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绛紫为邪》眼镜闪光

39、37 惊人之语

　　孙小红敛去了笑容，目光凝注着李寻欢，一字字道：“你知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
　　李寻欢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失声道：“我不知道，你难道知道？”
　　孙小红笑了笑，道：“我若不知道就不会问你了，写那封信的人就是——”她故意停住语声，缓缓道：“就是林仙儿！”
　　李寻欢虽然一向沉得住气，可这问题的回答着实惊人，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孙小红悠悠地道：“现在还未轮到你问我，先喝了这杯酒再说吧。”
　　李寻欢立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小红道：“你可知道阿飞现在的情况？”
　　李寻欢道：“不知道。”
　　孙小红道：“他虽然还是和林仙儿在一起，但林仙儿做的事，他却完全被蒙在鼓里。”
　　李寻欢急问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孙小红摇头道：“你怎地如此性急？等到你赢了再问也不迟呀！”
　　李寻欢只好把第二杯酒也喝了下去，这杯子比碗还大，他喝得比平时更快，因为他急着要听第三个问题。
　　孙小红道：“你可知道林仙儿为何要写那封信？”
　　李寻欢道：“不知道。”他虽已猜到林仙儿的目的，但还是无法确定。
　　孙小红道：“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人想对龙夫人不利，你就一定会挺身而出，她要诱你现身，再找人杀你！因为她一直将你当做最大的对头，她最怕的就是你，最恨的人也是你，只要你还活着，她就不敢出头。”
　　李寻欢长长地叹了口气，喝下了第三杯酒。
　　孙小红道：“你可知道第一个要杀你的人是谁？”
　　李寻欢道：“要杀我的人太多了，又岂止一个。”
　　孙小红道：“但能杀得了你的只有两三个，第一个就是上官金虹！”
　　这个回答并未出乎李寻欢的意料，但他还是喝下了第四杯酒。
　　孙小红接着又道：“上官金虹这人的脾气你当然知道，普通的宝藏自然不能让他动心，这次他怎么会动了心呢？”
　　李寻欢道：“不知道。”
　　孙小红道：“因为他听说昔年天下第一名侠沈浪是令尊的好友。”
　　李寻欢又忍不住道：“沈大侠的确是家父的道义之交，但他多年前就归隐于海外仙山，这件事怎么会和他有关？”
　　孙小红笑道：“我就先让你问一问吧，不然我看你真要闷死了，但你却得先喝三大杯，我才会回答这个问题。”
　　她仿佛存心要把李寻欢灌醉似的，只不过她的问题实在太惊人，回答更惊人，李寻欢明知要喝醉，也只得喝下去。再说，李寻欢侧头看了看默然不语的阿紫，有她在，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呢？
　　孙小红这才接着道：“因为他听说沈大侠归隐之前，曾托令尊保管两本书，这两本书就是他毕生所练的武功心法，你只练了一本，小李飞刀就已无敌于天下，若是两本都练成了……你说上官金虹他动不动心？”
　　李寻欢怔了半晌，道：“若真有这回事，我自己怎会不知道？”
　　孙小红道：“这不过是林仙儿造的谣言，沈大侠旷世奇才，最了解人心，他和令尊既是道义之交，又怎会将祸胎留在你家？”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
　　接着他又问道：“阿飞到底在什么地方？”
　　孙小红笑道：“刚才那三杯是一个问题，你还从未赢过我，怎么倒连问起来了？若要我回答这个问题，你还得再喝三杯才成。”
　　李寻欢又喝了三杯，铁传甲和孙驼子有心阻止，可是阿紫都没说话，他们又有什么立场站出来？
　　孙小红笑了笑，道：“我早知道你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李寻欢道：“无论谁交到他那种朋友，都无法不关心的。”
　　孙小红悠悠笑道：“若有人交到你这种朋友，岂非也一样无法不关心你？”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个纸卷，道：“这就是阿飞住的地方，你按图寻访，就能找到他。”
　　李寻欢紧握住了这纸卷，道：“多谢。”
　　孙小红盯着他，道：“我说出了你最切身的秘密，你不谢我，我告诉你谁要杀你，你也不谢我，现在你为何要谢我？”
　　李寻欢沉默着，阿紫心中一叹，在桌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纵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有了这图，就能去救阿飞，劝他莫要毁了自己，你是为了他才谢我。我很奇怪，难道你永远也不会为了自己说个谢字？”孙小红凝注着他，轻轻叹息道：“我爷爷常说，一个人若总不为自己着想，活着也未免太可怜了。”
　　李寻欢还是沉默着。
　　闻言，阿紫却淡淡地道：“人若总为自己着想，活着岂不是更无趣。”
　　孙小红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话倒也不错。”
　　李寻欢又连喝了三杯，道：“你之前说你爷爷出城接人，却不知接的是谁？”
　　孙小红目光闪动，道：“其实他并不是去接人，而是去送人的。”
　　李寻欢道：“送人？送谁？”
　　孙小红一字字道：“上官金虹。”
　　这回答又使李寻欢怔住了，他忍不住追问道：“上官金虹人还未入城，怎么就要走了？”
　　孙小红眨着眼，道：“我爷爷既然是专程去送他的，他怎么好意思不走？”
　　李寻欢道：“莫非孙老爷子——”
　　他又弯下腰去咳嗽起来，然而一弯下腰，他就忽然觉得一阵酒意上涌，头竟然有些晕了。
　　阿紫扶着他的手臂，嗔道：“今天可是过了醉瘾了？”
　　李寻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朝孙小红笑道：“醉了又有什么不好，人生难得几回醉，你说是吧？孙姑娘？”
　　孙小红被他睿智的双眼盯着，不禁有种心思全被看透的错觉，霎时间竟然答不出话来。
　　李寻欢又举起酒杯，道：“孙姑娘，我问你，孙老爷子究竟是谁？”
　　孙小红笑道：“他自然是我父亲的父亲，我自己的爷爷。”
　　李寻欢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回答简直正确极了！”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店中忽然静的可怕，孙驼子，孙小红，阿紫，铁传甲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只余烛光闪动。
　　李寻欢伏倒在桌上，竟已醉倒。
　　杯是大杯，酒是好酒。
　　本来以李寻欢的酒量，还不至于被这十几杯酒难倒，只是孙小红问的每个问题他都急着知道，他问题的答案又正是他想从对方身上得到的，所以他几乎是连干了这十几杯酒。
　　酒量再好的人也架不住这样急促的灌酒。
　　孙小红静静地看着李寻欢，似乎还要看看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孙驼子忽然起身将两扇门板上了起来，似乎为了防止昨晚的情况再次出现，又似乎是为了不让孙小红出去。门板很重，孙驼子上门时本来一向很吃力，但今天他的力气好像忽然变大了十倍，搬起门板来就好像在搬一根稻草似的。
　　对于这种异状，阿紫视若无睹。
　　孙小红却笑了：“别人都说二叔你是天生神力，偏偏只有我到今天才看到。”
　　孙驼子转过头，皱着眉道：“谁是你二叔？姑娘你莫非也醉了？”
　　孙小红笑了笑，并不答话。
　　孙驼子瞪了她一眼，目中突有寒光暴射而出——这双眼睛哪里还是孙驼子的眼睛？！
　　阿紫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流连了半晌，最终停在孙小红身上。孙小红朝她笑道：“阿紫姐姐，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灌醉他？”
　　阿紫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
　　孙小红奇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
　　阿紫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纤指，朝孙小红的酒杯虚点了点。
　　孙小红一愣，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探花夫人这是要为她的夫君找回场子呢！她爽快一笑，喝下了这杯酒，随即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阿紫瞟了那个醉鬼一眼，声音阴冷地道：“很多时候我都想过，是不是应该直接把这个臭酒鬼打晕拖走，所以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而且由此可见，你比我心地善良多了。”
　　接着，她妩媚一笑，眼中的神色深不见底，反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半点不好奇吗？”
　　孙小红没做声，阿紫定定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字道：“因为我知道你爷爷姓孙，不叫孙白发，而叫孙天机。”
　　无论是孙小红和孙驼子还是铁传甲，这一刻都不禁耸然动容！只不过铁传甲是惊奇于孙老头的身份，而孙小红和孙驼子却是震惊于天机老人的身份居然被人看破。
　　孙小红无法，只得喝下这第二杯。
　　阿紫面上笑得温和，手上却毫不客气地给孙小红斟满了酒：“天机老人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只见一面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孙小红嘴角抽了抽，她发誓，如果她是个莽撞的大老爷们，她一定要把这杯酒扣在那张欠扁的笑脸上！
　　只可惜她是个水灵灵的妹子，而不是只会牛饮的汉子，所以她只能无奈地干了这一杯——虽然她没答应过要和对方拼酒，可这个紫衣女子问的问题关系到她爷爷，她必须要弄明白不可。
　　所以说报应要不要来的这么快？！她刚利用李寻欢对阿飞和林诗音的关心灌醉了他，现在他未婚妻就要反过来灌倒她了！
　　见孙小红如此痛快，阿紫满意地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爷爷去少林打探过消息之后，马上就有好几个小和尚传信给我说……有一个可疑的说书人四处打听小李探花的消息，甚至妄图探知当年假扮心眉的那个人的身份。于是我就重点调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鼎鼎大名的天机老人居然是一个说书的糟老头。”
　　见孙小红再次愣住，阿紫笑盈盈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少林和尚会如此乖觉地给我报信？”
　　孙小红苦笑着摇了摇头，艰难地喝下这第四杯酒。
　　“那是因为我对他们说过，任何打探小李探花和假心眉消息的人，都有可能是梅花盗的同伙，只要有这样的人出现，就必须立刻报信给我。”
　　闻言，孙小红这才知道为什么无往不利的爷爷居然也没有打听出少林寺发生的真相，原来他已经被少林当做梅花盗同伙重点防范起来了！
　　孙小红心里哀叹一声，喝下了这第五杯酒。
　　阿紫摇了摇十不剩一的酒坛子，一脸‘你运气不错今天就勉强放过你’的表情道：“算了，再问你个简单的问题好了，你可知道那个假心眉是谁吗？”
　　孙小红先是疑惑，随即看到阿紫似笑非笑的表情，脑海中不禁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难道是你？！”
　　阿紫长笑一声，将剩下的酒仰头灌下——
　　“不错！就是我！”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酒坛却已急速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