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绛紫为邪》眼镜闪光

30、29 祖孙二人

　　孙驼子总觉的今天有点不正常。
　　青衣文士今天喝酒喝得特别慢，眼睛也特别亮。
　　和他相反，阿紫姑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她今天有些困乏所以不出去了，结果一直待在店里和青衣文士下棋。
　　他们下棋也下得特别慢，好像每走一步都要先把棋盘上还剩几个空位输一遍，才肯抬手落子似的。
　　一直到将近打烊的时候，小店依然没有人上门，而那边仍在下棋的两人却把桌子上的蜡烛移到了别的桌上。
　　孙驼子看不出他们的门道，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朝李寻欢道：“今天看样子又没有客人上门了，还是趁早打烊吧，也好陪你喝上两杯。”
　　听他这么说，阿紫便收了棋盘道：“那我去给你们热些饭菜来。”
　　李寻欢笑了笑，对孙驼子道：“别着急，我算定了你今天的买卖必定特别好。”
　　孙驼子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寻欢一脸神秘地道：“我会算命。”
　　孙驼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斜着眼对他露出个你少骗人你要是会算命我就会作诗的鄙夷表情。
　　李寻欢无奈，阿紫则毫不留情地吃笑起来。

　　孙驼子没想到李寻欢真的算准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小店里一下子就来了三四批客人。
　　第一批是两个人。一个是白发苍苍，手里拿着旱烟的蓝衫老人。一个是梳着两条大辫子，眼睛又大又亮的小姑娘。他们想必是祖孙两人。
　　第二批也是两个人。不过两个人都是满面虬须身高体壮的大汉，两个汉字装束打扮一摸一样，腰上挂的刀一摸一样，就连面容都是一摸一样的。
　　第三批人最多，一共有四个。这四人中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一个紫面膛的年轻人肩上居然扛着长枪，还有个穿着绿衣裳、带着金首饰、走去路来一扭一扭的女子。不过这女子看穿戴像个大姑娘，论年龄却是大姑娘的妈了。
　　孙驼子暗暗想到，虽然一样都是穿着鲜衣装、带着金首饰，瞧阿紫姑娘那一身贵气，一看便知其门第显赫，可再看这位，庸脂俗粉不要诠释的这么形象好吧？孙驼子真担心她一不小心会把腰扭断……
　　最后来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瘦的出奇，身上并没有佩刀挂剑，但腰上鼓起了一环，很明显是带着条很粗长的软兵器。
　　小店里一共只有五张桌子，这四批人一来立刻就全坐满了，孙驼子忙得团团转，只希望明天的生意千万不要这么好。
　　只见这四批人都在喝着闷酒，说话的很少，就算说话也是低声细语，仿佛生怕别人听到。
　　喝了几杯酒，那个肩上扛枪的紫面少年扭头看了看大辫子姑娘和背厅而坐的紫衣女子。紫衣女子他瞧不见面容，而且跟同桌的男人颇为亲近，他便把眼睛盯在了那个大辫子姑娘身上。辫子姑娘倒也大方得很，一点也不在乎。
　　紫面少年忽然笑道：“这位姑娘可是卖唱的吗？”
　　整个店里只有三个女子，而可能被称作姑娘的却只有两个。紫衣女子恍若未闻，辫子姑娘则摇了摇头。
　　她的辫子又黑又亮，而她的眼睛比辫子更黑更亮。她一摇头，辫子高高地甩了起来，摸样看来更俏。
　　紫衣少年笑道：“就算不卖唱，也总会唱两句吧？只要唱得好，爷们重重有赏。”
　　这小子可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在兵器谱第一位面前调戏人家孙女？阿紫翻了个白眼，心道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李寻欢摇摇头继续喝酒，但瞧着阿紫一个劲地翻白眼，不禁心里暗笑，这个小丫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点子了。
　　那姑娘抿嘴一笑，道：“我不会唱，只会说。”
　　紫面少年笑道：“那更好了，却不知你会说什么书？宰相千金抛绣球？还是后花园才子会佳人？”
　　老弟你难道真是这么把佳人搞到手的？被说中心事的孙驼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寻欢一眼，直把李寻欢看得莫名其妙。
　　辫子姑娘又摇了摇头，道：“都不对，我说的是江湖中最轰动的消息，武林中最近发生的大事，保证又新鲜、又紧张。”
　　紫面少年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这种事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是喜欢听的，你快说吧。”
　　辫子姑娘道：“我不会说，我爷爷会说。”
　　紫面少年瞪了那老头一眼，皱着眉道：“那你会什么？”
　　辫子姑娘嫣然一笑：“我只会替爷爷帮腔。”
　　她眼睛这么一转，紫面少年的魂都飞了。
　　老头子眯着眼，喝了杯酒又抽了口旱烟，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可听说过李寻欢这名字？”
　　原本除了那紫面少年外，大家还不大理会这祖孙两人，但一听到李寻欢的名字，每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看到阿紫贼贼的笑容，李寻欢很是无奈，没想到他隐居了这么久，还是一下子就被人提了起来。果然，人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听辫子姑娘笑道：“我当然听说过，不就是那位仗义疏财，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
　　老头子：“不错。”
　　辫子姑娘道：“听说，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躲开过，这句话不知是真是假？”
　　老头子道：“你若不相信，不妨去问问平湖百晓生和五毒童子。”
　　辫子姑娘道：“百晓生和五毒童子岂非早就全死了么？”
　　老头子道：“不错，他们都死了，就因为他们不相信这句话。”
　　那面带青记的瘦长汉子鼻孔里似乎低哼了一声，只不过大家都已被这祖孙二人的对答所吸引，谁都没留意他。
　　老头子喝了口茶，接着道：“说道百晓生和五毒童子之死，就要说到梅花盗。”
　　辫子姑娘眼睛一转，说道：“听说那梅花盗原来是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难道是真的？”
　　老头子深沉地叹道：“一年多前少林掌门带着弟子分别抄了梅花盗暗中的据点，回山后又向整个武林公布了梅花盗的真实身份，谁也没想到那个臭名昭著的梅花盗竟是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
　　辫子姑娘惊奇道：“没想到那些和尚这么厉害，可少林掌门又是怎么知道梅花盗的真身呢？”
　　老人道：“这就又要说说那小李探花了。”
　　辫子姑娘道：“这又和小李探花有什么关系？”
　　老人眯了眯眼，说道：“原本少林派误会李寻欢是偷了少林藏经又毒死了心眉大师的梅花盗。哪想到其实是少林掌门的七师弟心鉴伙同梅花盗，偷走了少林藏经，还毒杀了被李寻欢护送回寺的心眉大师。原来他的异样已被心眉大师察觉，他这么做既可以灭口，又可以栽赃小李探花，真可谓一石二鸟！”
　　辫子姑娘作急切状，问道：“少林恩将仇报，那小李探花岂不是要糟糕？”
　　老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不错，被少林三千弟子围困，李探花当时的情况确实危急。但他临危不乱，见少林弟子皆防着他往外逃，他却偏偏要往里逃！”
　　辫子姑娘奇道：“往里逃？往里怎么逃？难道少林寺里还有密道不成？”
　　老人呵呵笑道：“密道倒是没有，但是那里却有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辫子姑娘撒娇道：“究竟是哪两个人？你老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嘛。”
　　老人正色道：“这两人，一个是活着的心树大师，一个是死去的心眉大师。李探花趁少林弟子不备冲入室中，心树大师投鼠忌器，自然是不敢叫人硬闯的。非但不能硬闯，他们还得把小李探花当做一尊佛爷，好吃好喝地供着，若是饿着了他，心树大师也是要跟着饿肚子的。”
　　辫子姑娘拍手叫道：“好一个机智无双的李探花！只是……他又是如何证明自己清白的呢？”
　　老人摇摇头道：“帮他洗脱的人，却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心眉大师。”
　　辫子姑娘不解道：“是一个死人？死人如何能够帮他？难道这个死人还能说话不成？”
　　老人眼神一凝，肯定地说道：“不错，这个死人的确会说话！”
　　辫子姑娘似乎吓了一跳，迟疑地问道：“不会是心眉大师死不瞑目，鬼魂回来报仇了吧？”
　　老人笑道：“这倒不是，他之所以会说话，是因为这个‘死人’他根本就没死。”
　　辫子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惊道：“他没死？”
　　老人复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不光没死，他其实根本就不是心眉大师。”
　　辫子姑娘道：“这我就糊涂了，怎么一会儿人死了，一会儿人又没死？一会儿是心眉大师，一会儿又不是了呢？”
　　老人抽了一口烟，叹道：“那个死心眉根本就是别人假扮的！”
　　听到此言，在场的人不由皆是一惊，江湖中对这件事流传的版本很多，可是还从没听人说过，这活人还能够扮成死人的。
　　公认的版本是：李寻欢护送心眉大师回少林后被冤枉，其友剑客阿飞被林仙儿利用，假扮成梅花盗作案。然而事情被百晓生识破，李寻欢仍旧被困。谁知道峰回路转，心眉大师忽然死而复生，指认出了梅花盗同伙心鉴，接着百晓生也暴露了真面目，突然出手制住心湖大师，以胁迫少林弟子。李寻欢就是在这时出手击杀百晓生的，而后一个神秘人出现，将梅花盗的身份和据点留给了心湖大师，心湖大师当机立断，这才有了两年前的那一番风波。
　　辫子姑娘问道：“这人是谁？少林寺那么多僧人在场，他又如何能够装死？！”
　　老人叹道：“这恐怕只有当事的几个人才能知道了。此人能够不被少林高僧识破，显然是精通易容术。被心鉴，也就是当年以毒称名的七巧书生下毒而不死，可见也是善于此道。再者，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装死，我想他很可能懂得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龟息神功。此人假装鬼魂附体，使心鉴说出了梅花盗的真实身份，真使得好一手偷梁换柱！他证明了小李探花的清白，而后又提供了林仙儿往常出没之处，梅花盗布下的局可谓是他一手所破。听说此人刀枪不坏、水火不侵、三头六臂、额生一目……”
　　辫子姑娘噗呲一笑，连忙打断他：“停停停，你说的这还是人吗？”
　　阿紫嘴角抽了抽，见李寻欢低头偷笑，不禁怒从中来。她不动声色地伸了伸脚……踩住！
　　她脚下狠狠地碾了碾，皮笑肉不笑地切齿道：“夫君~你要笑就笑嘛，憋坏了你，妾身多~心疼啊？”
　　李寻欢：我不心疼，我脚疼啊……

作者有话说

　　连更会继续，镜娘不弃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