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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玉烛滴干风里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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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
说话的人早已远去,只有她安静地在此等待、祈祷。
她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子,只能默默祈祷。只愿他平安无事。
可是即使这样虔诚地祈祷着,也不能减少半分担忧。玖璇时常在想,这一战,到底会怎样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的,至少,还可以多和他待一会,至少,可以多看他几眼,至少,她不用在这里静数时光流逝,看着蜡烛一点点燃尽,却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等不到他,自己又该当如何?
她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呢?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玖璇拍拍自己的额头,她一定是晕了,头脑还不甚清醒,才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叶孤城不会有事的,他肯定能赢。
未完全掩住的门忽然猛地推开,倒是叫她吃了一惊,明明没有察觉到生人的气息,难道自己的功夫后退了么?可这个时刻,那些武林高手不都应该在紫禁城吗?怎么会来这里?
她谨慎地走过去,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屋外夜色寂寂,月光清冷,只有寒风在猛烈地刮着,咆哮着,呼喊着。
玖璇不禁失笑,自己真是太过紧张,弄得草木皆兵了呢。
她掩好门窗,重新坐下,继续等待。
可这样静默的等待,几乎要把她完全摧毁掉。
她看着桌上的蜡烛不停的落泪,自己突然也很想哭。
也许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觉得难过而已。
她闭了闭眼,想要平静下来,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那音色淡淡的,既不冷漠也不温柔,于寂静的夜中恍然响起,却并不显得吓人,而是别有一份尊贵优雅。
“玉姑娘,好久不见。”
是他。
玖璇怔了怔,才想起这一号人物。
可是,自己不是早就说得很清楚了吗?他所想之事,根本不可能的。
玖璇微微蹙眉,两大高手决战,所选之地又是紫禁城,这样关键的时刻,他来京城,实属意料之中。只是,为何要来找她呢?
更何况,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人。
“有事?”
玖璇冷冷道。虽然不喜这样漫长又痛苦的等待,但要她和眼前这个人打交道,她宁愿静静等着。
一声轻笑,他已经坐到了她对面。
狭长的凤眸满含笑意,唇角微翘,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整个人靠在椅里,姿态极其随意。方一坐定,便执起桌上茶壶沏了杯茶,端在手里慢悠悠地吹着,好不闲适。
玖璇抚额,这家伙倒也真算的是俊美潇洒,一表人才,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她暗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烛泪,看它缓缓流下,流到桌上,再慢慢凝结。
“的确有事,而且是要事。”他微微一笑,见她还是只看着蜡烛,不禁皱了眉,“怎么,你不开心?”
“看到你,本就是一件令人不开心的事情。”玖璇没有转头,“究竟何事?”
他无奈地笑了笑:“故人相见,你就这般态度?也太伤人心了。”
“你会伤心,才是怪事。”玖璇终于转过头来正视他,她实在猜不透,这家伙来找她是打算做什么。不过他既然来了,自己也只管接招就是了。想来,他顾及西方魔教,也不会太过分的。
思及此,她收起了一幅不耐的表情,平静道:“宫九,这样卖关子,可不像你的作风。”
宫九见她如此,便也敛了笑,郑重道:“玖璇,你随我走吧。”
玖璇愕然。
良久,她才咬牙道:“太平王世子,您最近很闲吗?”
宫九挑眉一笑:“若说陪美人游山玩水,自然是有这份闲情的。”
他的唇角笑意盈然,眼睛已经弯成了一钩新月,看上去格外欠扁。玖璇瞪着他,只觉得这家伙真是讨厌,当下直想拿鞭子来狠狠抽他一顿,方能解恨。
宫九对她恶狠狠的眼神不以为意,只是施施然地理了理衣襟,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
“大小姐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可是曾经打过一个赌的。”
玖璇一怔,那个赌约……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纤长的眼睫颤了一颤,星眸冷暗下来,素手紧握成拳,却又慢慢松开。
“那个怎么能算!”她冷声道。
“在下久闻玉教主千金一诺。玖璇你贵为教中大小姐,难不成要食言而肥?”
玖璇气结。
玉教主千金一诺?他这是哪听来的?传闻中的教主大人明明是精明厉害心狠手辣!就算要逼她,又何至说出这种话来!退一步说,就算父亲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威望颇高,这个赌约又无旁人知道,她就是要反悔,又于父亲、于教中,声名何碍?反倒是提出这条件的他,未免太过分了些!
“出去!”
宫九摇头笑笑,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看来这一趟来的倒也值了。只是她一向守信,想要带走她,应是不难。
细细思量了一番,他缓缓道:“不管这赌约是在何种条件下订立的,既然你应下了,就该想到输的后果。何况,当初可是再三确认了赌注的。”
玖璇沉默。
反悔什么的,她本也没有打算过。但她在这里,是要等叶孤城回来的。她想快点看到他,现在天快亮了,她怎能就此离开呢?
她咬住下唇。
桌上的蜡烛即将燃尽,烛光微弱,忽然一阵风来,吹开了窗子,她正出神间,烛火已被吹灭。
宫九轻轻叹息。
“玖璇,你在为难什么?”
玖璇听到他的叹息,心中犹疑不决。她不想随宫九离开,不想在这个时候走掉,不想让叶孤城回来时看不到她。可是,难道要她违约?
“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你都该履行承诺。”宫九的声音轻柔无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看着玖璇犹豫的神情,眼神暗了暗,随即又道:“你所担忧的人,想必也不愿你违背诺言。”
诺言,那算是什么诺言了……叶孤城又怎么会在意这个……
玖璇待要反驳,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叶孤城怎么会在意这个。
叶孤城怎么不会在意这个?
她默然半晌,终是微微苦笑起来。罢了罢了,自己随他去一趟便是了。总好过失信于人惹他厌恶。
不过……
“我要留封信。”
宫九满意地看着她惆怅忧郁的面容,于初升金乌的晨光中展颜而笑:“这是自然。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