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会（柯哀同人）》听水君

7、07

　　chapter 7
　　她在傍晚回到医院。
　　她是病区的主管医生，在医院里有附设的小型起居房。

　　回到房间，她倦到不想开灯，百叶窗将赤红色的阳光一束一束投射进来，玻璃鱼缸里的金鱼安静地游动。
　　窗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病历和卷宗。风吹进来，卷起一张薄薄的白纸，落在木地板上。

　　无奈地走过去捡起，上面的文字让她眉头一紧，随手扔回桌上。
　　——患者工藤新一。症状失忆，妄想症，中度精神分裂。需给药……

　　暮色消褪，夜色渐浓。她小睡醒来，便又走出房间去工作。
　　先到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今日病人的状况，又去护士房开了镇静剂，最后径直走向走廊最里的病房。金色的金属房牌上，有工工整整的四个黑色汉字，工藤新一。

　　明天一定要让他睡一整天呢，不然……
　　她垂下眼睫，微微叹了口气。

　　小心地拧开房门，工藤新一抱着腿坐在床角，安静地浅眠。
　　他的手指仍在无意识地敲打着床褥，比机械钟还要准确地震颤着指节。她没有开灯，他的轮廓在暗色的光线里逐渐清晰。与曾经的自信挺拔不同，常年的禁足生活使他的肌肉消失，变得瘦弱，脸庞的棱角也带了些软弱的孩子气。唯一还能证明他是“工藤新一”的，只剩下那双暖蓝色的眼睛。

　　她悄悄走近他，正准备来上一针，他却突然张开了双眼，吓了她一跳。
　　他的眼神通透而洁净，如同清澈的雨后天空，蓝得令她心惊。

　　他先开口打破沉默，笑道：“医生，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她只有机械地弯起嘴角，点了点头。他又道：“梦里我好像见到了很多人，也有很多话要对他们说……”他默然片刻，微笑：“但是我把他们都忘了……只记得一个茶色短发的小女孩。喏，医生，就是你这种发色。”

　　“……”
　　“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他蹙了蹙眉，最后认输似的勾勾嘴角，“但是我还记得想对她说的话。”
　　她蓦然紧张起来，手心里沁出汗来，冰蓝色的两眸晃来晃去。

　　他突然直直注视着她，微笑时眼中涌动无法言说的温柔：“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她怔住，两瓣嘴唇颤抖起来，想说些什么，又终于说不出来。
　　终于只有眼泪汹涌地决堤，她强忍十年的泪水在此刻奔涌而出，仰起头哭得像个孩子。

　　她呜咽不止，他无奈地笑叹，站起身来将她圈进怀里，手忙脚乱地安慰着：
　　“医生，不哭，不哭。医生是好孩子。医生要记得帮我找到她，然后带话去哦。”

　　她忍不住笑了，然后流泪流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