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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错失 ...

  •   chapter 1
      -下雪了。

      工藤新一看着她淡漠的蓝色眸子,轻轻在她耳边道。

      -呐,灰原,下雪了。

      灰原哀嘴唇紧闭,微微抬了抬眼皮,瞳子僵硬地一转,一片死水般的寂蓝定定地对着他。
      他眼镜片后明亮的暖蓝色也黯淡下去,却仍是不死心地拍了拍她冰冷的肩,轻轻笑着。

      -看啊,灰原,你不是最喜欢雪吗。

      她坐在轮椅上,脊背佝偻,脸颊凹陷,盖着他的西装外套,只看着正前方惨白色的墙壁,削瘦僵硬如木制的偶人。其实仍是很美的,只是那美已经变了形走了样,就像一首歌唱到动情,忽然跑音,留下一串嘶哑可笑的颤抖音符。

      他沉默良久,终于几不可闻地叹了气,慢慢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清冷的空气里慢慢氤氲开她呼出的白气,升腾着,又化作虚无。胸口起伏,白色的雾在他眼前上演一遍又一遍的幻灭,良久。
      他终于确认她还是活着的,轻轻踱步出去,带上门。

      她躺在一片死寂里,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水汽一丝一缕地汇集,凝结成一滴泪,覆在空洞的蓝色瞳子上。

      却终于没有落下来。

      冷冷的风里,她的泪慢慢干了。

      chapter 2
      她病了,病得很重。
      她已病了近三年。他也照顾了她三年。

      他不再是名侦探,他甘愿独自呆在远郊的山里,做翻译侦探小说的工作来糊口。他陪着她,只为让她愿意开口说一句话。可是她一句也没有说,整整三年。
      起初的时候,她连水也不喝。他知道她是决心要死的,但是他不准。他永远有办法,也许他是唯一一个总能拿她有办法的人。

      虽然,她现在活着,与死人无二。但是他要她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有一点点,他相信她就能站起来。

      然而还有什么,能比那件事更令人绝望。

      灰原哀,亲手射杀自己的姐姐。
      是的,宫野明美并没有死。那时他受制于人,BOSS以宫野明美为人质,犹做困兽之斗。她一枪射穿女人的胸膛,因为□□的巨大威力,宫野明美身后的BOSS也中弹身亡。她扶着他逃出倒塌的大楼后,就倒在地上,开始不断地呕吐。再没有什么能吐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切噩梦的起源。

      她失声了。
      他为她寻遍名医,然而再没人能治好她。他拿着“自闭症”的诊断单,愤怒地将它撕成碎片。
      黑羽快斗在葬礼上对他说,除了她自己,谁也医不好的。

      -你最好带她走,好好照顾她,不然就离开她。就算没有你,关心她的人仍多的是。
      黑羽快斗离开前,转头凝望着她颊上病态的嫣红,目光冰冷而哀痛。

      工藤新一看着男人的背影,微微笑了,嘴里发苦。

      chapter 3

      她坐在镜子前,定定望着面目可憎的自己。
      茶色的发一点点飘坠,伴着剪刀割裂发丝的细碎声响,像蝴蝶僵硬干枯的残躯在秋风中坠落。

      他为她剪发,手法熟练而轻巧,全神贯注到有些沉醉。
      长而拖沓的刘海,一点点被修剪整齐。

      他仿佛又看到那少女,机智狡黠,眼神明澈,弯起一个精明又略带天真的笑弧。
      然而她的眼已枯槁,她的心已破碎,没有“仿佛”。
      伤了就是伤了,无法愈合,一切都回不去。

      他无端想起黑发女子的笑,温暖和煦。
      那时女子微笑着取下了无名指上的银环,丢进碧蓝色的海浪中。

      -新一,我已很累。

      他的胸腔蓦然疼痛,回过神来。
      看着镜里的自己,却仍只是微微一笑,神色平静。

      ——对不爱的人,一句我爱你便可万事大吉。对真爱着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无法被相信。

      兰,你看,我果然很笨。
      这么多年,也只明白了这一个道理。

      chapter 4

      一粒子弹穿透皮肤,骨头随着众多弹片的小型爆炸而碎裂。

      血汹涌地淌着,却没有了伤口,于是只有在身体里积蓄着,充涨着。那么多,那么多,然而她只有忍受。

      她痛得全身都战栗起来,牙关打颤,冷汗涔涔。
      窗外的月光,很亮,青白的颜色,像尸体的皮肤。光辉洒落,连空气都染成死寂的青白色。

      太久了,太久了。

      她的眼睛在叹息,眼里又慢慢聚起一层水翳。青色的月在空旷的冰蓝色上荡漾着,又慢慢消褪。她的泪又干了。
      走廊里,他靠着门,慢慢滑下去,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他终究没有进去。冰冷的夜刺痛他的左肩,是当初留下的旧伤。

      他呼出的白气,慢慢地消散在浓重的黑里。

      太久了,真的太久。

      chapter 5

      清晨。
      他站在厨房里,慢慢地煎着一个蛋,金黄色的温暖,软而嫩,适合她的胃。

      她每天,只吃一顿早餐,一杯水,一个煎蛋,不加盐。

      背后忽然有细细簌簌的轻响。
      他以为那是林子里栖息的鸟又随便飞进来偷食,也不理会。

      窸窸窣窣的声音近了,一双削瘦的青白色的足走进他的视线。

      他正掂起炒锅要将蛋翻个面,手蓦地一抖,平底锅就掉了下来。刚煎了一面的蛋啪地掉在地上,浓稠的蛋黄溢了出来。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弯腰捡起锅,手僵在半空不停颤抖。

      女人半跪下来,吃力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空旷的眼睛里映出他无措而惊痛的脸。
      他忽然低吼一声,紧紧地抱住她,眼泪流进了她的衣领。

      失声两年零十个月二十四天,灰原哀第一次走出自己的房间。

      chapter 6

      他似乎出了奇的开心,看着她慢慢吞下一个煎蛋,立刻给她穿上外套,将她抱上轮椅。
      他们出去散步。

      初雪后的树林,清澈而美丽。

      他们徐徐行在覆满白雪的小道,轮椅在蓬松的雪上轧出两道细细的痕迹,杂着他的脚印。苍翠的松枝上的清雪簌簌掉落,天地都寂静而清淡。
      她尖尖的下巴陷入大红色的毛绒围巾,脸上也似有了些血色,冰蓝色的瞳子注视着凄雾迷迷的远山。

      -灰原,雪停了。
      -看,那里是樱花树,到了春天,会下粉红色的雨。
      -以后,我们一起去看。
      -也许我们应该去城里看看,他们都很想你。

      他轻轻笑着,看着她茶色的柔软发顶,轻柔的语声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她仰了仰头,远望雪后通透的蓝天,冰蓝色的眼里,慢慢结了一层水翳。

      待到他执起她的手,凝望她的脸,那水雾已蒸发干净。

      chapter 7

      她很迅速地好起来,虽然仍不说话,却开始在别墅里走动。
      他偶尔会看到,一只不知名的鸟落在她的手指上,曼声歌唱。每当这时,他也会欣慰觉得,允许鸟儿偷食也算值回来。

      她的食量依然很少,身体便仍虚弱。
      但一切都渐渐不同起来,她会要求他推她出去散步。
      入了冬之后,山里经常下雪,连月不融,整个世界只有一片清丽的白,松针的翠,还有远天的蓝。

      十二月的尾声,他和她仍旧慢慢走在雪白的小路上。

      她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走了不到两步,就被厚厚的积雪绊倒。
      他连忙跑过去,将她抱起来。她冰凉的身子忽然向他怀里缩了缩,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他心中一热,吻了她光洁苍白的额头。
      她伸开两条臂,轻轻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前。

      他胸膛中翻滚着酸涩的柔情,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茶色的发。

      -灰原。灰原。灰原。

      他看不到,她眼里的水翳,慢慢结成泪滴,在睫毛上变成一粒小小的冰。
      然后掉落,埋藏在白雪里。

      chapter 8
      他忙着布置房间,青翠的松树立在客厅里,挂着彩灯和鲜艳颜色的袜子。
      收音机里播送着轻快悦耳的音乐,在树顶挂上金灿灿的铝制星星,他的脚步和心情一样愉快。

      哀坐在客厅里,两手抱膝,安静看着他忙活不停,面前搁着一杯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奶茶。

      终于收拾完毕,他满足地叹气。看了看挂钟,已经接近十一点,他于是洗了手,坐在她旁边。她有些冷似的,将手臂抱得更紧,抬起头望着他,冰蓝色的瞳子里有少见的惘然。

      他愣住。

      -灰原?
      他试探性地问,却看她眼中冰凉更甚。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窗外好像又落起了雪,一片一片的,洁白而明亮,像小小的碎玉。
      她老老实实地任他抱着,合上双眼。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他怀里的温度和气味。

      两个人各自安静,只有雪声伴着钟表走字的声音响起。
      他怅然而欢喜地叹气,将下巴埋在她柔软幽香的茶发里。——又是一年过去了。

      温柔静谧的空气里,他渐渐有些瞌睡。

      -……
      忽然有什么声音响了一响,细碎如蜻蜓倏忽的振翅。
      他感到她在怀里蠕动。于是睡意顿消,紧张兮兮地用手拨了拨她的发。
      -怎么了,灰原?

      她慢慢支起身子来,茶色的发落在他的手背上。她望着他,冰蓝色的瞳子里充满了柔情和悲伤。
      然后她很轻很轻地启唇,用沙哑而细小的声音,对他说:

      -工藤君。

      他的泪伴着平安夜的钟声,肆无忌惮地落下。
      他收到最好的圣诞礼物,这般贵重。

      chapter 9
      她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说完那句话以后,她仿佛疲倦已极,不多时便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他轻轻地吻去她睫毛上的泪水。他们两个就这样裹着厚绒毯,在客厅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突然变得非常有活力,连一素苍白的脸上都有了红晕。

      她甚至在他之前醒来,跑到厨房去煎蛋。
      于是他坐在餐厅里,惊奇地看着眼前滑嫩金黄的煎蛋,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在香味缭绕的对面,微微勾起唇角。

      -工藤君,圣诞礼物,有没有?

      这是她三年来的第二句话,略带笑音,还伴着蛋香四溢。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就算她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定会舍命陪君子。

      于是他开心地微笑。
      -当然有。

      chapter 10

      他穿上风衣,带了手套。

      他平常几乎从不下山,天天守在她身边。只在重要的节日里,才带她一起离开。
      然而如今她已好转,他心中也略略有了些松懈。圣诞礼物是她此刻唯一的要求,他怎能不答应。

      收音机里的女播音员字正腔圆地念。
      -今天东京大幅度降温,成为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也标志着冬季的正式来临……

      他的心情却是愉快而雀跃的,连这寒冷的空气也有了些暖意。

      她慢慢踱步出来,站在走廊的阴影处,披了一件乳白色的羊毛开衫。
      他回过头去,看到她呼吸间有雾气蒸腾消散,一对冰蓝色的眼睛在其中若隐若现,睫毛微掀,如同大雾中迷路的蓝色蝴蝶。

      于是立刻走上前去,将大衣脱下来,牢牢裹在她单薄的身子上。
      -这样出来,生病了怎么办。

      她忽然反手抓住他的衣袖,苍白的手像雪一样冰凉。他一怔,声音立刻柔下来。
      -怎么了?

      她轻轻地望着他暖蓝色的瞳子,眼底蔓延的迷离哀伤,像秋风中飘摇的叶。

      他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我去买礼物,你乖乖呆在家里。

      她的手又是一颤,眼睫颤动,半晌才松了手。然后低下头去,轻轻颔首。

      他快要醉在她难得的孩子气里,轻轻吻了吻她的睫毛,道:
      -很快就回来了,就今天下午。

      她默默地点头。

      chapter 11
      他记得她是喜欢雪的。
      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们的身边有一群天真且热力四射的小学生,在冬天里打雪仗堆雪人,一场雪能被他们利用到极致,制造无数欢腾而热闹的乐趣。

      而她从来不参与,只是一个人站在僻静处,远眺重重楼宇。
      他也跟着看过去,满目的银装素裹,琼阁玉台。问她,她便笑笑,说是看雪。

      那时的他惊愕不已,终于发现除化学书外还能入她大小姐尊眼的东西。
      于是她望着落雪,低声讲述。

      -有一次,我因为拒绝制药被丢在雪地里。那时是夜里,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脚下是干净的纯白。我看着天上白色的月亮,渐渐觉得很冷。但也只是冷而已,并不感到痛苦。然而不久,我便又被带回去,去面对那些瓶瓶罐罐。
      -我想,若是能选择死亡,我一定会像这雪一样,慢慢落成一地纯白,很安静很明亮,只是冷,而不会痛。

      然后她看着他的大惊失色,弯出一个浅浅的笑,雪一样纯澈。
      -笨蛋,我骗你呢。

      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然而如今想起,他的心仍会有淡淡的酸和涩。

      ——他定不会让她如此。
      他要保护她,让她远离风雪。既不会冷,也不会痛。

      看着橱窗里暖红色的毛衣,他微微笑了。
      -小姐,这件包起来。

      chapter 12
      天色渐暗,城市的千万灯火又闪闪烁烁地亮了起来。

      他坐在车里,看着前方茫茫的车阵,叹了口气。
      忽然,灯光一溜烟地消失,所有的霓虹都熄灭,大片的黑暗轰然而至。前一刻还五光十色绚丽多姿的城市,瞬间被黑暗所笼罩。

      他愣住了。

      这样大规模的停电真是前所未有,东京的供电系统见鬼了?
      百无聊赖的等待中,他打开了CD机。幽然如流水的旋律淌出,带着款款的深情和淡淡的哀伤,就像她冰蓝色的眸子,神秘而深邃。

      慢慢地合上双眼,他全身都有轻松的疲倦感。

      圣诞礼物,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若能让她开心,今晚一定要哄她吃些东西,不然身子养不好的。

      要养好身子……

      他恍惚看到春天来了。
      她坐在樱花树下,身上落满粉红的花雨,冰蓝色的眼睛通透如雪后天空,对着他安然微笑。

      Chapter 13
      有人大力地拍着他的车窗。
      他蓦然惊醒,看到窗外又是灯火通明,夜色却已浓重如墨。有个男人拍着他的玻璃,好心的微笑着。

      -先生,快醒醒吧,这样停着很危险。现在已经凌晨1点了,如果被货车撞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全身冰冷。
      凌晨1点?该死的,他怎么能睡着,她还在!

      他顾不得向那好心人道谢。驶出城市,开向远郊,在危险的山间公路上不停加速。
      山间的夜是凄冷而可怖的,大片僵硬干枯的枝杈,织出漫天的漆黑阴影。看不见月,也没有星光,只有风凄厉地打着唿哨掠过。

      他越开越快,心底有不祥的预感。

      远远地他已看到灯光,心下稍安。
      锁了车,他急急忙忙地打开门,心里已在考虑赔罪的办法。

      进门连喊几声,都没人答应。再没有人穿着宽松的睡衣,披着乳白的毛衫,用一双冰蓝色的美丽眼睛望过来。

      屋子里灯火通明。
      厨房客厅卧室洗手间,全部的灯都开着,满屋的灯光亮得炫目。

      然而她已不在。

      chapter 14
      他看着满屋空旷,痴痴坐倒在客厅的地上。

      背后忽然传来她有些沙哑,却仍旧清澈的声音。
      -工藤君。

      他霍地转身。

      他仿佛已看到,一双冰蓝色的瞳子,带着恶作剧的孩子气。
      他仿佛已听到她脆生生的笑,喂,吓到了?啊啦啦,对不起。

      那样的近。

      他已准备好弯起一个无奈的笑,然后宠溺地揉她的发顶。

      然而伸手一捉,却全是虚空。
      冰冷的空气从他指间掠过,刺骨的寒。

      只有录音机上黯淡的小小的红灯,一闪一烁。
      -我已很累,尽管我……

      他张大双眼,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他或许还期待这只是一场玩笑,下一句的下一句,她就给出谜题站在终点,等他去追寻。
      又或者,他已听到那个字的起音,那个他想说,却从不敢说出口的字。

      咔,倒带声。

      -工藤君……我已很累,尽管我……。

      -工藤君……我已很累,尽管我……。

      -工藤君……我已很累,尽管我……。

      永远的静止。
      静止在停电时,在那世界都黑暗静寂下来的时分。

      chapter 15
      他发疯似的在山上找了一夜。

      苍劲的松枝下,茫茫的远雾里,枯萎的樱树旁,凄迷的星光边。
      终于,在他们常常散步的那条小径上,他找到了她。

      她被埋藏在白雪里,身上裹着他的大衣,神色安然。
      -……我一定会像这雪一样,慢慢落成一地纯白,很安静很明亮,只是冷,而不会痛。

      他蓦然笑了,却觉两颊如割。
      寒风中,他的泪慢慢干掉,在脸上凝成了冰,冷至骨髓。

      -灰原哀,你故意的。
      一个陈述句。他看着她安谧的脸,微微笑了。

      他忽略太多。

      她怎会忽然好转?她为什么将他支走?
      他怎会忘了,这不仅是圣诞,也是第三年的末尾,更是宫野明美的第三次忌日。
      是他的错啊,他已不是侦探,竟看不透她的狠心。她好狠,对他,也对自己。

      是他太自负,他本以为,倾尽自己一生,也能换得她平静安然。
      然而他忘记了,她是灰原哀,是灰原哀啊。

      她怎么会独自享受,这活着的生命,这奢侈的“幸福”。

      哪怕她爱他。

      他紧紧抱着她,砭骨的寒风掠过,低低地哀鸣。
      他们走过冬天也流青滴翠的松,走过春天会洒落红雨的樱。

      直到,走尽了覆满白雪的小路。
      在路的终端,他错失了她。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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