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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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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天边艳丽的彩霞已然褪尽,正如工藤新一惨白的脸色。
他竟然忘记了最危险的人是红子,他竟然因为自己的一时昏头将她丢在了工藤邸!
就在他发愣的当儿,从远处呼啸驶来一辆警车。全副武装的特《你们懂的》警站在车门两侧,一个女警押了一个戴着镣铐的女人走下车来。她站在昏岸的阴影中,身边黑压压地围了一群身高体壮的刑《你们都懂的》警。
他看不清她的脸,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一头酒红色的明艳长发。此刻,那瀑布般的红闪烁着黯淡的光泽,仿佛就是一对凄然而无措的绯眸,正幽幽地望向他。
小泉红子已经不是魔女了。
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凡人,挣不开因他而上的手铐,造不出全身而退的奇迹。
而哀……
他垂头望向怀中女子高贵而洁白的、镀着薄汗的额头,有些凄凉的笑了。
她是无辜的人质,更何况又是白马探的妻子,必然是可以平安无事的。
心意已定,他淡淡一笑,冲着警方大喊:“你们想要如何?!”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过来!”
他顺从地将手里的枪放在了地上,却迟迟不肯走过去。
——是的,他可以为了红子放弃性命。
可是,可是……!
同样的空气,只要能再与她一同多呼吸一秒,也是……
对面的警《此处省略七字》察又开始喊话,他终于眷恋不舍,却又不得不舍地迈步走了过去。
最后,他回头深深望向那苍白绝代的美丽面庞,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轮廓。
用无比哀痛,又无比深情的目光,对着她叹息且微笑,就在这刹那间的诀别。
哀,从此你我,咫尺天涯。
那一瞬,他望见她眼底奇异的迷乱与暗流汹涌,冰蓝色的两眸像火焰般燃烧,灼灼生辉,莫名的凄绝与撕裂般的疼痛。
chapter 37
晨光绚烂中,他安然地走过去,姿态毫无防备。
他如同年华正茂的少年般,洗去了一身的落拓与沧桑。
这短暂的一生中,他破案无数,也行凶无算,前半辈子伸张正义,后半辈子践踏正义。
但总算,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还平安。
如此,此生便不负工藤新一之名了。
——他这么想着,微笑起来。
突然,有凄厉而尖哨的声音响起。
一群雀鸟因而被惊起,凌乱叫着,自他头顶惊慌翔过。
时间突然就缓慢了下来,如同八月的夏风,闷热而迟滞,不紧不慢的与你擦肩而过,脸上有藏匿很好的怜悯与嘲弄。
他看到面前特《你们懂的》警的脸奇妙地扭曲,从愤怒到慌乱到惊愕到瞠目结舌的茫然。
然后就是从自己胸膛上喷涌而出的鲜血,艳丽的夕阳般的红。
他怔怔看着,竟不觉刺目。
——思维也跟着缓慢下来,因果断裂,痛觉失效,第一反应仍是回头,要去确认某人的平安。
回头去,撞上的仍是漆黑寒冷的枪口。
不论何处,不论何人,给他的都只剩下那点冰凉墨黑的冷眼相对。
白马志保两手持枪,每一枚子弹破空的声响都是一样的尖锐且快意无比。
她的脸恢复了当初的狰狞与快乐,被泪水洗涮的双眼忽明忽暗。又或者,其实根本没有变过,她眼中的仇恨和迷茫,从来没有消失。
为什么,她当时会叫出“工藤”呢?
为什么,她脸上曾有过一刹那的柔情呢?
其实,一切都只是谎言吧。——为了向他复仇而说出的最甜美的谎言。
那么,眼前的女人,也的确不是灰原哀吧。
他淡漠地看着那些子弹迫不及待地没入身体,看着自己肮脏的生命以洁净的红色涌出,古怪地想到如果真是她的子弹,自己也应该好好珍藏才对。然而他又冷冷地轻轻地回望茶色头发的女子。他已确信,那不是灰原哀。
所以他真的已经不会痛。
是因为已经忘记怎么痛。爱所带来的炙热与冷冻已经麻痹他的神经。工藤新一这辈子承受了太多的大喜大悲,最终留下的只是对自己的漠然。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将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于是他微微弯起嘴角,心底感到一阵真切而模糊的欢喜。
倒下前的那刻,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角落里戴着手铐的少女飞奔而来,红色的假发脱落,泻下一头柔软发亮的乌黑长发。
她哀伤地呼喊着什么,稚气面容上泪痕交错,碧绿发亮的瞳仁里清晰倒映被射成筛子的男人,一身鲜血。
……还好不是红子,不然,这就出了大丑了呢。
他这么想着,合上了双眼。很久后,才感觉到身体砸在地面上,大片血液冰凉而黏稠。
而那已是非常遥远的事了。
chapter 38
吉田步美亲眼看着工藤新一在面前轰然倒下。
那一刻升起的旭日自高楼林立间露出,炫白阳光直直射入她的眼底。
有一瞬间的酸涩空白。
岁月泛黄的碎片,水一般迅疾流下,淹没了脚踝,连趾缝都冰冷地麻痛起来。
她又看到黑色头发的稚气男孩,戴黑框眼镜,穿蓝色西装,笑脸自信又阳光,令她安心倾慕。
阳光一闪,那男孩倏忽拔节,变成了英俊挺拔的少年,拥住茶色头发的女子,温润眼中有陌生的疏离。
花白色的光晕一圈一圈褪去,现实一层一层清晰。
眼前的男人狼狈不堪,满身浴血,是无恶不作的罪犯,是她立志要缉拿归案的Mr.K。
双腿不停使唤,她只有飞奔过去。
是的,所谓小泉红子被捕,都是她的奇计。当他们接到消息,慌忙攻入别墅时,屋子里竟已人去楼空。由于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工藤新一身上,小泉红子便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神秘消失了。然而他们手中最后的底牌就是红发的魔女,所以吉田步美断然决定亲自上阵。
那站在角落里的小泉红子,是她所假扮的。
是她联合警方欺骗了他。多可笑,这世界本就是成王败寇,警方骗罪犯,简直是再正义不过了。就算重犯身亡,也根本轮不到她来感伤。
但为何,当她看到他倒下前仓促的微笑,仍然有心脏破碎的痛楚。
也许她吉田步美,一辈子都不是工藤新一的谁谁……
但是,江户川柯南,是的的确确曾在她心上镌刻了永难消褪的印痕啊。
江户川柯南,小小的、无所不能的神奇侦探,是她的初恋,是她无疾而终的最初的爱情。
chapter 39
啪嗒一声,素白色的手颤抖着,冰冷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这时,吉田步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对面女子,随即又陷入了一场更大的错愕迷茫中。
——那是,小哀……?怎么会是,小哀?
白马志保慢慢举起剧烈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两湾美丽的幽蓝色,此刻透射出绝望与迷乱交织出的奇异神情。
指间慢慢有凉腻的液体滑落,不是她的泪,是他的血。她用手抹下飞溅在脸上的鲜红血滴,不停地翻转手掌,怔怔地注视着。
吉田步美挪动着两脚,缓慢地走到了她面前,试探性地开合两片发白的嘴唇,“小……哀?”
——不,我是,白马探。
白马志保下意识地想要脱口而出,喉咙却已窒息,声带失控。她只能瞪大双眼,呆呆望着眼前的少女。
吉田步美不忍注目她脸上的狰狞伤疤,只撇开眼去。那游移不定的目光,却突然在她颈上停了下来。
在那洁白颈项正中央的咽喉处,有一颗痣。
“呐呐,小哀!你这里有一颗痣诶!”
她恍惚听见自己稚嫩的童音,清脆地笑着。
“很少见的哦,听我奶奶讲,这里有痣的人,是很聪明的!果然呐,因为,小哀也很聪明啊!”
吉田步美绝望地昂起头,合上了双眼,错过了茶发女子眼中的空洞与错乱。
她只是自顾自地苦笑。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告诉我吧,灰,原,哀。
chapter 40
吉田步美对待灰原哀,就像将她看做姐姐。
而灰原哀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少女,也是极宠溺和爱怜的。
甚至连小学生江户川柯南,都对她们两个人的亲密感到有些嫉妒。
如果说一个服部平次叫她灰原哀,她记不起。
甚至一个工藤新一叫她灰原哀,她也想不出。
但是再加上一个吉田步美,总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