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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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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我真是受够了!”孙媛将书包甩到地上,“好几次偷我放在桌子上的零钱就算了,连我新买的ipod都偷!我一次不声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别生气别生气。”李静连忙捡起孙媛的书包,“我们还是赶快和宿管大妈说一下吧,调监控看看也许还能找到。”
孙媛挑了挑眼角:“监控?你还觉得是外面来人偷的是吗?我看小偷就在我们寝室!”
寝室的气氛瞬间冷凝了起来,本来在看书的吕海燕忍不住开口:“孙媛你别乱说话,都是一个寝室的谁会偷你东西,你每次东西乱扔乱放,丢了你自己也有责任!”
“哼,谁手不干净谁自己知道。”孙媛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划过寝室剩下三个人的脸庞,好学生吕海燕,胆小怕事的李静,还有,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季一然。
上铺的季一然看见孙媛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不想搀和这些事情。自己素来与同学不亲近,孙媛怀疑自己也是正常,可是要真被咬定了她可没有钱还。而且这个小偷越来越猖獗,不如趁这个机会敲敲警钟。
下定了主意,季一然平静回视孙媛探究的目光:“孙媛,你最后把ipod放在哪儿?”
“就在枕头边。”孙媛不明所以指了指床,“问这个干嘛?”
季一然点点头,目光回到手里的书上,“晚上你回来就会还回来了。”
尽管孙媛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最后还是被李静拉走去上晚上选修课。孙媛走后不久,季一然爬下床,佯装喝水,拿着水杯在寝室走来走去。走到孙媛床边,背对着吕海燕,手迅速抚上了孙媛放ipod的地方。
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孙媛拿出ipod时某个人艳羡的目光,宿舍无人时穿着运动装的身影小心翼翼溜入,那双本应该捧着书的手紧紧抓住ipod塞入自己的柜子里,柜门“嘭”地一声关紧,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是吕海燕。
“一然,”身后传来吕海燕的声音,“刚刚你说孙媛的ipod晚上就会还回来是什么意思呀?你知道是谁拿的吗?”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季一然定了定神,双手握住杯子,沉吟片刻缓缓道:“吕海燕,前几天你说你把宿舍钥匙丢了是吗?”
吕海燕愣了愣:“是呀,我一般等寝室有人才回来的,所以我最不可能拿她的东西嘛。难道你觉得是别人捡了我的钥匙?还真有这个可能诶!”
季一然忍不住想扶额,这人真能演。
“吕海燕,今天下午你有体育课是吧,中午你换了运动服。”季一然决定不和她绕圈子了。
“嗯……”
“可你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便装,”季一然直视着吕海燕越来越惨白的脸:“你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呢?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回的寝室呢?”
“我……我下午确实回来过,找宿管阿姨借的钥匙。”吕海燕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季一然明亮的眼睛。印象中的季一然总是独来独往,对寝室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安静而内敛,像月下沉睡的湖。现在的季一然分明是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哦,借没借过钥匙到宿管阿姨那查查记录就知道了。”洁白的手指磨蹭着陶瓷杯,刚刚闪现的画面中吕海燕分明是拿着自己的钥匙,那个花里胡哨的钥匙扣让人过目难忘,这个局她布的可真够大的。季一然浑身散发着压迫力,目光没有离开头越来越低的吕海燕:“刚刚我说晚上孙媛回来的时候ipod就会找到,你觉得呢?”
吕海燕依旧低着头,季一然放下陶瓷杯,换上鞋拉开寝室门:“我现在想去逛逛书店,晚点回来。”身后一片沉默。
季一然绕着学校的湖走了好几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寝室,是李静大呼小叫扑上来:“一然你好厉害!孙媛的ipod在枕头下找到了。”
和李静一脸兴奋相反,孙媛冷着脸看着季一然,季一然一脸坦然,孙媛反而先不好意思了,脸色缓和下来,问:“你怎么知道会找到。”
“找到了就行了,以后寝室应该也不会丢东西了。”季一然微微勾起了嘴角,孙媛愣了愣,总是一脸漠然的季一然笑起来像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她冷冽,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吕海燕如意料之中很晚才回寝室,这件事是解决了,季一然却隐隐有惹上麻烦了的感觉。
季一然,19岁,大学本科二年级,肤色苍白,总是一脸淡漠独来独往,除此之外是个平凡不能再平凡的大学女生。当然,这是大多数同学对她的印象,他们不知道的是季一然还是一个异能者,一个能看到任何事物过去的小小异能者。这个异能相比与电视上常演的变身、操纵风雨等又酷又炫的异能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因此季一然能够安然湮没在平凡人的世界里过来19年。
季一然,17岁,季目涵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只要能触碰到的东西就能说出它的过去,能帮目涵找到各种丢失的发卡、书本,能说出爸爸晚归前去了哪儿。是的,季目涵对季一然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17岁,比季一然小两岁的妹妹季目涵,在15岁那年成为了植物人,而原因至今没人知道。
季一然想,也许自己是知道的。妹妹季目涵也是一名异能者,但妹妹的能力更让人惊恐也更具有诱惑力,妹妹能看见一切可触碰事物的未来,只要她想。这与季一然的能力相反,也许说正好相合更为合适,姐妹的能力合在一起,恰好将时间过去与未来扣成一个环。
但是造物者是公平的,伴随着异能而来的是反噬,每次使用异能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噬,能力越强反噬越强。季目涵预测未来的能力用逆天形容也不为过,一旦人可以预知未来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么在面对整个时间空间时都是主动者。季一然记得,幼儿园时目涵无意中说出老师的车会撞坏,之后突然吐血被送到医院抢救。后来回到幼儿园姐妹二人遭到了老师同学的歧视与恐吓,那个年轻的幼儿园老师一脸狰狞叫她们恶魔,妈妈不得已帮她们退学回家,那都是后话了。不过从那时候,她们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说,有些人不能帮。
妹妹成为植物人可能是由于强烈的反噬吧。季一然边等去医院的公交边思索,可是两年前妹妹到底遇到了什么,让她冒着生命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去预测一个不确定的将来?而且,妹妹到底预测到了什么呢?
“涵涵,姐姐来看你了。”季一然抚了抚季目涵的额头,相似的面容,但季目涵更为娇俏些。记忆中季目涵总是瞪着圆圆的眼睛,小嘴微微撅着,追在季一然身后“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可现在圆润的脸庞变得苍白瘦削,失去血色的小嘴再也不会叫出婉转动听的“姐姐”了。
季一然一阵心痛,“涵涵,姐姐是不是好没用。”目涵出事那天事事透着诡异,正在上课的季一然接到电话让她去医院,到了医院就看到一动不动的目涵,没有人知道目涵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是谁送她来的医院,当医生说出“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季一然立刻跪下,嘴里反复说“我已经没了母亲我不能没有妹妹”。最后是那个所谓的父亲来料理了医院的事情。季一然因为异能从小被父亲厌恶,而妹妹则是父亲赚钱的工具,母亲无数次与父亲争吵,最后以死相逼在离婚时夺取了姐妹的抚养权,后来听说父亲有结了婚,而母亲在几年前郁郁寡欢因病辞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父亲很富有,并且不知是处于愧疚还是良心发现这些年一直承担目涵医院的费用,不然就算季一然跪烂了膝盖、看到寒武纪的无脊椎动物也没用。
“涵涵,昨天姐姐发现寝室一个女孩偷东西并且警告了她,姐姐不知道做得对不对?以前妈妈常说什么都不要管,姐姐是不是又多事了?”季一然拿过妹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庞,季一然一向冷静而独立,只有在妹妹面前才会露出这种茫然而失措的神情。
“姐姐又用了异能,可是姐姐没什么反应呢,一点反噬都没有。”季一然苦笑着,“可能是姐姐的能力太微不足道了吧,要是把我们的能力交换就好了,涵涵就不用这么受苦了。”
因为学业紧,还要做兼职,平常都是抽空来,每次见面都有万般情绪想倾诉,季一然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起身给妹妹整理整理被子,掖掖被角,抚平皱褶。突然一个个画面闪现。
“凭什么天天伺候你,看你那一脸狐媚样子!” “年纪轻轻就躺着了真是活该,勾搭了不少男人吧!”一只黝黑的手掀开被子狠狠的拧上季目涵纤细的腿,“让你勾搭男人!让你勾搭男人!”
季一然从画面中回过神,满口的血腥味,舌头都咬坏了。不用掀开看季一然都能想象到目涵满腿青紫的样子,自己不在的时候目涵得吃了多少苦。那个护工欺人太甚!目涵何其无辜!季一然觉得眼睛发酸,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用力闭上眼睛后再睁开,眼神恢复了坚定,姐姐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