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86、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电视黑屏了，但是两个人迟迟没动。凌桀感受着戴续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知道他在后怕，在挣扎。
　　凌桀回握住他的手“别怕，都过去了。阿续，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说得很对，每个人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家，外婆去世以后，连家人也没有了。在国外住了五年，也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地方当作过家。”
　　他拿出自己的钥匙，放在戴续面前“你看，这儿的钥匙我一直带在身上，因为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凌桀蹲在他身前看着他“其实，当年不是你逼我走，而是我把你当做借口顺理成章地逃了。不但留下你独自面对所有的不堪和内疚，还把自己离开的责任也归咎于你，自己做一个心安理得的逃兵。”
　　“我不回来，不是因为我没有原谅你，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我不想再看到你被迫在我和其他人之间做选择了。我们阿续这一生已经够累了，真的不想你再受煎熬。我宁愿与你隔海相望，就这样，爱上一辈子。”
　　戴续心疼地摩挲着他的脸，凌桀握住他的手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会有玉衡吗？我真的太想你了，想到不能睡觉，胡乱做梦。我每一天都觉得活着真是一件无趣的事啊。但我不能死，因为你在等我，如果我死了，你可怎么办。也许你也会死，也许你为了家人不能死，但心里该多苦啊。”
　　“于是就有了玉衡，我的血脉，你的姓氏，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还可以来到你身边告诉你，这几十年，凌桀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戴续他拉起来坐在自己身边，用额头抵住额头，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度。
　　“阿续，如果你现在知道，再过五年或者十年，凌桀会病会疯。你是选择抓紧现在的每分每秒和我在一起，还是把我送到天边去就保留彼此最好的样子在记忆里？我不相信你会选择后者。我们已经浪费了生命中的五年，难道还要再浪费下去吗？无论你是健康的戴续还是疯了的戴续，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也许你说的对，如果你疯了，可能我会和你一起疯掉。那就让我们一起疯掉吧，把两个疯子关在一处，他们才不会孤单。”
　　凌桀轻轻捧住他的脸亲吻他微微颤抖的双唇“我们的名字要永远写在一起，婚书上，病历上，墓碑上。”
　　戴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凌桀伸手想帮他擦掉眼泪，反而越擦越多，“阿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丢下你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永远站在你这边。”
　　戴续隐忍的咬着嘴唇，泪眼滂沱。凌桀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带他走进书房里，两个人坐在地板上，看着书架上的照片。
　　“阿续，现在的你不是戴家少爷，不是戴氏总裁，不是让你父母骄傲、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不是戴续。你只是凌桀的爱人，是姥爷的续续，可以放肆耍赖，可以软弱害怕……”
　　戴续抱住他啜泣起来，他真的很害怕，但他不能害怕。他也很委屈，但他无处倾吐。他很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但清醒的他做不了逃兵。他必须坚强，必须勇敢，必须永远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和无助，他把头埋在凌桀的颈窝，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的回音一般的低吼。凌桀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戴续紧紧抱着爱人的脊背，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有了求生的意志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哭过之后的戴续莫名觉得轻松了许多，带着可怜兮兮的哭脸亲昵地去和凌桀贴贴。
　　凌桀递给他一杯温水“补充点水分。”
　　“我觉得好多了。”
　　“阿续，跟我要说实话，你需要安慰别人，但你不需要安慰我。”
　　“我说的是真的，确诊以后，我觉得心口像被压了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且，我每天都在担心，这块石头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来把我砸死。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没了，不仅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而且，就算它真的掉下来我也不怕了。”
　　戴续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人“因为我知道，有你在。”
　　凌桀亲吻他的额头“Good boy.”
　　戴续抱住他的腰“谢谢你回来了，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必说谢谢。阿续，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暂时替你接管戴氏。”
　　戴续迟疑了一下“戴氏可以给你，但是它现在是个烂摊子，你接了，那你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凌桀坐下来握住他的手“我不想说一堆哄你的话，美国那边的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这边的工作室还没搭建好，目前唯一的工作就是海河大的课，应该耽误不了太多时间。这段时间，我不准备再接新的案子了。就想帮你把病治好，把戴氏盘活。等你痊愈了，是你回去继续做还是交给别人，我们可以再商量。”
　　戴续低着头觉得很内疚，凌桀抬起他的下巴“戴续，你为了保护我，牺牲你自己，我没有拒绝。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我没有自毁伤人，而是举起了可以保护我们自己的武器。你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是你改变了我。或者说这世界上本没有我，因为你才让凌桀有了意义。”
　　“你要从头学起会不会太辛苦了？”
　　凌桀狡黠地笑了起来，“我有秘密武器——Simon，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在家族企业里工作，可以帮我，而且我还有你。”
　　戴续点点头“让萌主回来帮你，毕竟跟着我干了好几年，他对戴氏内部的情况比较了解。”
　　“他不是卖身给他姑姑了吗？”
　　戴续狡黠地眨眨眼，“那就再买回来。”
　　两个人相视而笑，拥抱在一起。
　　“阿续，今天晚上别把我撵出去了。”
　　戴续刚要讲话，凌桀立刻打断“我会保护好自己，反正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
　　“嗯，我现在的确是打不过你了。”
　　“等我给你养胖了”凌桀停顿了一下“你还是打不过我，哈哈哈。阿续，我要对程迹动手了。”
　　戴续随意地躺在床上看着他“现在你是老大，你说的算。明天我回戴家跟家里知会一声，你放手去做吧。”
　　凌桀在他身旁躺下，“我想见见你父母，你安排个时间让我正式拜访一下。”
　　戴续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夹在中间来回传话左右为难，“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不是着急，我准备正式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愿意吗？”
　　戴续倒是有些意外，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始，凌桀就对公开这件事一直讳莫如深。
　　“为什么突然想要公开？”
　　“怕你什么时候突然又找个刘家千金还是王家千金要结婚，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好，我明天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我男朋友要和我官宣了。微博热搜预定，海归设计天才与豪门落魄太子，十年爱情长跑终成正果！”
　　凌桀在半空中摇摇手指“no no no，应该是震惊！戴氏总裁与前男友再续前缘，究竟为情还是为利？”
　　两人顿时笑成一团，凌桀用手指挠挠戴续的掌心“放心，过去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束手无策的凌桀了。”
　　戴续翻身起来跟他蹭蹭鼻子，“是是是，现在你是钮祜禄氏凌桀。”

　　第二天一早，吃瓜群众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凌桀方面发出的声明，照片、视频都是P的，有原图、原视频为证。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聊天截图、现场录音证据确凿。报警、立案、律师函一样不少。同时，海河大学宣布凌桀的建筑艺术赏析课恢复正常。
　　顾俊安排的营销号迅速跟上“不能让网络暴力毁掉年轻人的爱国心。”“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不要无脑黑！”“带节奏的营销号出来跪着道歉”……
　　吃瓜群众虽然还是有质疑，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站到了凌桀这边，同情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学成归来，还要被网暴、被质疑。纷纷要求公开那个诬陷他的人，网友们要替他讨回公道。
　　戴续回到戴家去商量凌桀的提案，凌桀回到阮家去接玉衡，顺便和阮文煜商量一下去戴氏工作的事。
　　阮家离戴氏实在太远了，所以昨晚商量了一下，安排他们都暂时搬到青云天下的新房去住。
　　玉衡醒来看到papa在往搬东西还以为跟前几天离开的Uncle一样要回美国，立刻大哭起来，死活扒着床不下来。凌桀气的要揍他，没想到小家伙硬气得很，挨揍也不走。
　　“爸爸说他每天陪我玩，他是骗纸！哇……”
　　凌桀没办法只好给戴续打微信电话。戴续温声软语地解释了半天，并且再三保证今天晚上就能看到爸爸，他才擦干了眼泪爬下了床。
　　几个人谈话谈到一半被戴续的电话打断了，结果一个电话接了快半个小时也不回来。平常戴续是万万不会把长辈晾在这这么久自己出去接电话的。
　　“难道又出事了？”
　　戴振廷示意舒雅琪出去跟着听听，舒雅琪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电话另一头有一个闷声闷气的小童声在叫爸爸。戴续在这边温柔地应着，还说了很多哄小朋友的话。这个场面着实连女侠也有点震惊了。戴续挂了电话走回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侠，估计刚才的对话是被她听见了。
　　戴续扶住她的肩膀，“妈，这件事我一会儿会说的，你不要担心，没事。”
　　对于凌桀要入主戴氏的事，戴恒冷哼一声，“只怕他吃不下。”
　　戴振廷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很开，若是这个凌桀能帮助自己的儿子分担一二再好不过。舒雅琪虽然不知道戴续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想法，但是对这件事的态度和自己的丈夫一样，凌桀如今功成名就还能不远万里回来帮助戴家，总归是不会伤害戴续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让戴振邦心生嫌隙。自己的儿子特意拿回来商量只怕也是这个目的，戴续很敬重自己的二叔，不希望一家人离心离德。
　　戴振邦是旁听的，但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又是看着戴续长大的，多少看明白了侄儿的心思。
　　“小续，凌桀是个好孩子。他在国外发展的那么好，还愿意放下一切回来帮你，你要好好把握。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正好让他收拾收拾那帮总是倚老卖老的家伙。就算日后你再接回来，也不会有坏处。爸，你说呢？”
　　戴恒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反对的话。
　　“小续，让凌桀放手去做吧，董事会那边爷爷和我会去打招呼的，但是个别的还是得你们自己去争取。”戴振廷看看舒雅琪“现在的问题是，凌桀是以什么身份来替你接手戴氏呢。”
　　“我们准备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