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47、四十七章 我不是你的死穴

　　第四十七章我不是你的死穴
　　凌桀是被机器的声音吵醒的，他抬起手试图把机器关掉。
　　“你终于醒了！”徐凯然站在床边，面色沧桑，胡茬都长出来了。
　　凌桀伸手摘了氧气用气声问“阿续呢？”
　　“祖宗哎，大夫没让摘呢！”徐凯然吓了一跳又不敢去拦，只能无奈地说“阿续在你旁边躺着呢。”
　　凌桀侧过头，看到戴续躺在隔壁的病床上，也在输液。
　　“他怎么了？”
　　“你还没出手术室呢，他就昏倒了。你躺这多久，他就躺那多久，高烧不退，一直在昏睡。”
　　“因为，受伤吗？”说话震动会带着伤口疼，凌桀讲起话来还不利索。
　　“他不仅是因为后背的伤，医生的意思还有可能是过度惊吓或者极端恐惧造成的，人的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不过，你别担心，阿续的妈妈回来了！这回我真真见识到阿姨为什么叫女侠，做事杀伐果断，说话鞭辟入里。果真是女中豪杰。”
　　凌桀想象不出那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女人披荆斩棘会是什么模样，只是看到自己把她儿子害成这样只怕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说话间舒雅琪就进来了，看到凌桀醒了快步走到他床边，摸着他的额头心疼地说“孩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阿姨……”
　　“好孩子，阿姨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阿续的错。错不在你们，在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剩下的事你不要管，交给我来处理，你只管养好身体。”
　　“你得快点好起来”舒雅琪说着红了眼眶“帮我劝劝阿续，他肯定愿意听你的话。”
　　凌桀说了会儿话就觉得困，迷糊着又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徐凯然蜷在沙发上睡着，他和戴续手上的输液都被拔掉了，他身上除了氧气其他的机器也没了。他自己试着坐起来。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缺乏营养还是之前失血太多，身体绵软使不出力气。最后终于咬着牙勉强坐起来，没想牵动了伤口，瞬间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徐凯然原本睡的就不实，听到床上有动静立刻就醒了。他看到坐在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你不要命了，赶快躺下！”徐凯然走过去把这边的灯打开回来一看“你头上怎么都是汗，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徐凯然，帮我找个轮椅吧，我要看看阿续。”
　　徐凯然把他推到戴续的床边就出去了。凌桀看着躺着的人，原本是瘦不见骨，丰不见肉的身材。不过几日功夫，已然消瘦地处处摸着都硌手，平日脸上看不见颧骨，此时也凸出来了。凌桀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灼热干燥的手掌，常年画画和演奏乐器让他手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伤疤和薄茧，摩挲在脸颊上会有细小的痒。
　　凌桀轻轻地说“阿续，我错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戴续的头发“我很想你，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阿续，我不想做你的软肋，不要成为你的死穴。我想和你一样，去做那只握着武器的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凌桀把脸埋在他的手掌里，闷声闷气地说“阿续，我疼，喘气都疼。我饿了，这儿的饭不好吃，你起来给我做蛋炒饭好不好？阿续，我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家吧，好吗？”
　　凌桀本身并没有觉得特别伤心难过，但眼泪就是止也止不住，委屈得很。泪水流到戴续的掌心里，汪成一小片湖泊，然后躺着的人一点一点握住了这片心海。
　　“你醒了！咳咳咳咳”凌桀一时激动走差了气，咳嗽起来，痛得他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戴续立刻摁了呼叫铃。
　　医生做完检查把他们好好批评教育了一顿，三个人乖乖低头挨训，保证下不为例。舒雅琪看到戴续醒了，眼中泪光闪烁，抱着他半天不放手。
　　女侠捧着他的脸问“儿子，你现在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戴续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凌桀也发现了，从醒来到现在戴续一句话都没同他说过。
　　舒雅琪瞬间紧张了起来“小续，你能听清妈妈讲话吗？两个耳朵都能听清吗？”
　　戴续点了点头。
　　“那你是什么时候不能讲话的？”
　　“在家里他找徐凯然要纱布，还是可以讲话的。”凌桀补充到。
　　“到了医院就没再听他说话了。”徐凯然回忆着“对，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我们都在问怎么样，但是阿续没有问。”
　　“小续，你不要害怕，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是功能性失声，因为情绪剧烈波动或者受到巨大打击造成的。心理调节好了，很快就能恢复。明天我们找医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好么？”
　　戴续用力地握住了舒雅琪微凉颤抖的手，点点头，努力地牵牵嘴角。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拿过她的手机打了一行字。
　　“有你在，我不怕！”
　　晚上，凌桀让舒雅琪和徐凯然都回去了，他们在这不分昼夜地陪了好几天，脸上的倦色挡都挡不住。
　　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各自的病床上，戴续用手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桌子。
　　凌桀含着笑打趣他“怎么，睡了几天这会儿不困了是吧？”
　　戴续听他也没睡着就悄悄溜上了凌桀的床，把人轻轻抱进怀里。
　　凌桀与他十指相扣，轻轻地说“阿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戴续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我妈妈也是学医出身的。她留下了很多医学方面的书。我没什么朋友，也不像你有那么多课外活动，小时候没事就翻那些书。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总觉得那是唯一可以跟妈妈交流的方式。上了学我在学校里时常被欺负，家里人不管我，我又打不过他们。后来我看那些书发现人身体上有很多特殊的位置，会给人造成剧痛的同时又不会伤及性命。后来，他们就不敢再欺负我了。”
　　“阿续”凌桀偏过头看着他“这次不是一时冲动，我认真计算了扎的位置，深度，不会出事的。你爷爷无非是想胁迫我们，比得就是谁能豁得出去。现在他知道我连死都不怕，自然就偃旗息鼓了。他把我们逼上赌桌，却没想我根本不下注，甚至连桌子都砸了，一力降十会。”
　　戴续叹了口气，低下头吻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凌桀把脸埋进他的胸口闷声说“别生气了，大不了等我好了，给你罚，怎么罚都行，带着猫尾巴也行的。”
　　戴续无声地笑了，胸膛震了几下，拍拍他的猫主子，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