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24、二十四章 无知者无畏

　　二十四章 无知者无畏
　　“今天上午是射击比赛，下午是障碍跑的预选赛。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决赛。最后一天上午休息，下午汇操表演，晚上和教官们一起篝火晚会。然后军训就正式结束了。”
　　小陆掰着手指头跟凌桀汇报最后三天的日程安排，戴续说汇操表演走方阵的时候让他也上，全班二十八个人一个也不能少，所以凌桀这两天正在练习走正步。
　　等他们俩到射击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里围观了，许多女孩子们在给选手们加油助威，其中戴续的呼声最高。其实这里离射击现场不算近，看不到比赛的结果，只能看到射击的人。凌桀一直觉得戴续拿着枪凝神的样子很美，是和他拿着画笔时的专注截然不同的感觉，那是一种带着力量和锋芒的美感。
　　每人五发子弹，时间3分钟。过了一会儿教官拿着喇叭公布成绩，第一名美术学院戴续，47分。第二名航空航天学院魏翔38分。第三名建筑学院杨峥36分。……
　　成绩公布完毕，戴续从靶场上下来向着凌桀他们走了过来，周围姑娘们原本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反而低了下去，都在屏息凝神的看帅哥。凌桀在空中给他点了个赞，刚想说话，就见一个身影从后面撞了戴续一下。冤家路窄，又是那个6号。
　　“不服气？”戴续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
　　6号看了眼凌桀，又看了看他，阴阳怪气地说“当然服气，下午赛场见。”
　　“这个6号怎么阴魂不散啊”，连小陆都有点烦他了。
　　“难道他就是那个第二名魏翔？”徐凯然发出疑问。
　　“Bingo”戴续打了个响指“就是他”。
　　“下午要和他比障碍跑吗？”凌桀有点担心地问。
　　“放心吧，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戴续拍拍他的肩让他安心。
　　在学校里戴续向来是老师的宠儿，同学心中的明星，哪怕他谦逊低调，也会遭人妒忌。但他是那个站在塔尖上的王者，一力降十会，百试百灵，所以从无畏惧。但凌桀见识过这些人的坏，有时候越是单纯无知的人，动起心思来才越是狠毒下作，因为无知者无畏，他们不会去预设后果，不撞南墙不回头。
　　午休的时候凌桀先去训练场走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但他的心里就是充斥着没有来由的不安，下午出门之前他失手打翻了油墨，糊了满手。
　　戴续笑话他比自己还紧张，叮嘱他洗干净手快点来，自己是第一个上场。营区的洗手间是一层楼一个，他在外面的洗手台上用力搓手，怕错过戴续的比赛。听见厕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几个男生在偷偷抽烟。放在平时凌桀从不注意这些，但今天他好像对什么都很敏感。
　　“魏翔昨天晚上真去了？”
　　“嗯，从寝室翻出去的，他说在底下垫了两块石头”
　　“多大仇啊，那高墙摔下来不得残了？”
　　“要我说，他也就吹个牛B。那天中午小白脸卸他下巴，他都没敢吱声。”
　　凌桀听到这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拼命地向训练场跑。加油声越来越近，等他跑到场地正好看见戴续要上高墙，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紧缩在了一起。徐凯然看见他白着一张脸直接往里冲，一把拉住他。
　　“你怎么了？不能再靠近了”。
　　“快让他下来！”
　　凌桀声嘶力竭地喊，然而加油声盖过了他的嘶吼。
　　就在戴续快要翻过最高点的时候，整个木质的高墙向一边倒去，戴续也跟着失重倒了下去。凌桀甩开徐凯然拉着他的手向戴续的方向跑。翻高墙开始需要集中力量腿部，翻到最高点需要收紧核心，他没有想到高墙会突然倾倒，想跳下去已然来不及，只能尽力压低重心就势一滚。后背先着地，疼得他一声闷哼，接着膝盖和地面发生了摩擦，开始麻木的钝痛然后是火辣辣地烧灼。高墙倒下掀起一阵尘烟，戴续正被迷的睁不开眼睛，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有人把他上半身抱起来，带着哭腔急切地问他“你伤哪儿了？砸到你没有？”
　　这个时候教官、老师和同学也都围了上来，辅导员立刻打电话联系车辆救援。戴续握住了凌桀的胳膊，隔着衣服小声说了一句，我没事，别担心。
　　等戴续做完了全套的检查，凌桀瘫坐在走廊里才突然觉得累。
　　幸好戴续反应机敏，落地姿势正确。医生给出的论断是膝盖擦伤，后背软组织挫伤。辅导员和排长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属于重大安全事故，而且戴续还这么年轻。辅导员表示他们寝室的人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军训提前结束就当放两天假。他们的个人物品她会亲自整理好帮他们带回来。当然。这次事故部队和学校也会好好调查，医药费学校也会报销。
　　戴续躺在病床想了想说，老师，我能不能跟您单独谈谈？
　　“老师”戴续躺在病床上努力地展现一个美丽的微笑，第一次出卖美色还不太熟练。
　　“如果学校报销医药费是不是就算安全事故了？那您是不是得受批评啊？”
　　“不要想那么多，你的安全最重要。”
　　“您在这跟我们风吹雨淋地呆了一个月，我哪儿能还让您回去写检查啊。这医药费我不用学校报销了。”
　　辅导员老师是个研究生刚毕业的小姑娘，听了这个话简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再有，您也看到了，咱们训练场那么旧了，连个监控也没有，查来查去恐怕还是要我们教官担责任。教官们好歹教了我们一个月了，不想连累他们。您跟部队说说别调查了行吗？”
　　这下辅导员老师真的要哭了，这孩子也太贴心了。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老师能不能成全。”戴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没事，你说，老师能做到的一定为你争取。”
　　戴续眸子一亮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您能不能破格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明天直接参加决赛。”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呢，太危险了”辅导员咬牙拒绝。
　　“老师，这可能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军训了，就算不拿名次，我也不想留有遗憾。”戴续开始诛心。
　　“如果明天我身体不适，一定不会勉强自己的。”戴举乖乖起一只手说“我向您保证，出了一切状况我自己负责到底，还可以写一份承诺书，绝对不给您和学校添麻烦！”
　　辅导员出来的时候告诉他们仨今天留下来好好照顾他，明天会有车来接他们回去，时间和地点戴续知道，让他们不要迟到。

　　等戴续拔掉消炎针，一行人决定先回戴续家修整一下。
　　到了奥园门口，徐凯然带着小陆去买晚上的饭菜，让凌桀扶着戴续先回去。这一路凌桀都没讲话，戴续悄悄拉着他的手问“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我真没事了，你别担心。”
　　“你是不是明天还要去参加比赛？”
　　戴续脸上露出了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的表情，利落地承认了。
　　“我不骗你，是，我明天还要参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戴续认真地对他说“毕竟我要是残了，你跑了怎么办？”
　　晚上，徐凯然下厨，小陆同学对粗枝大叶的徐小爷竟然会做饭这件事感到十二分的惊奇，在厨房里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吃饭的时候徐凯然才想起来问“凌桀，你怎么知道那个高墙有问题？”
　　戴续有点惊愕地看着凌桀“你知道那个高墙有问题？”
　　凌桀的眼神里难得闪过一丝紧张和慌乱，但立刻就被掩住了，反问道“我要是知道还会让你去爬吗？”
　　“也对，那比赛的时候，你脸都急白了往里冲什么？”徐凯然不知就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着急错过了看比赛”凌桀一脸淡定地说“没看清楚”。
　　吃过了晚饭，四个人约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小陆跟着徐凯然回家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戴续从背后抱住凌桀，用头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像个求抚摸的大狗狗。一晚凌桀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这会儿终于有了笑意。
　　“干嘛？你不好好睡觉明天哪还有力气去比赛”，凌桀抚其狗头顺毛。
　　“你真好，没有说一大堆阻止我的话。”
　　“我说了你会听？”
　　“会！”
　　“那你明天别去了。”
　　“但我会跟你讲道理，谁有理就听谁的。”
　　凌桀被他气笑了，“去比赛可以，但你得答应我，量力而行，不许再受伤了”。
　　“遵命，凌老师！”
　　戴续抱着他呆了一会儿，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背后的人问他，“凌桀，你真的不知道那个高墙为什么会倒吗？”
　　凌桀迷糊的神经瞬间清醒了，但他没动，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嘴上迷迷糊糊地答道“嗯，我要是知道肯定不让你去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