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云春]彭格列幼稚园》异路猫

11、Part 11

　　六月，阴天。迪诺老师正忙着将在草地上奔跑撒欢的小孩子们挨个揪回队伍里。今天是照毕业照的日子，然而天色不作美。值得他感到欣慰的是，小云雀没有为他添乱，乖乖地双脚并拢伫在草地上，像阳光下刚刚破土的竹笋，正等着拔节。
　　终于找到了在草地一角挖洞玩的犬，对方无论指缝，还是雪白的校服衬衫袖口都灌满泥土，迪诺不禁捂住发痛的额头，习惯地偏过头叫小春班长：“帮我看下他们，我去给犬找身衣裳。”
　　没有人回应他，四下找不到了三浦小春的影子。“奇怪，她明明刚才还在这儿的啊。”从不添乱的乖乖牌突然失踪，令他也顾不及犬的衣裳。一个错神功夫，犬又挣脱他的手臂跑到原处把洞填平。
　　“喂，恭弥，帮我看好队伍，我去找……”
　　他再回头，云雀也跟着蒸发了。灰渌渌的天空跟着掉起雨点。

　　小云雀在街巷的拐角处找到了猫一样蜷在角落的小春，她低垂着头，马尾翘起很高的弧度，而她的脸却埋得很低，听见脚步声时，她的手掌把双眼捂得更紧，哭的时候恐惧有人把她的手强行从眼睛上挪下，逼迫自己在他人视线中落泪。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这样做，只是沉默着撑起一把伞，沉默着一起听伞上的雨声。
　　小春抬起头，肿涩的眼睛先是望向笼罩在头顶上的鲜红色雨伞，再回过头，看见拼命举着伞柄、站在雨中的小云雀。他低垂着头，细软的刘海埋住凌厉的双眼。
　　“云雀…同学……”
　　“你还欠我，罚扫接待室一次。”小云雀忽而从衣兜里翻找出小黄本，阴霾的天色里他的黑色眼珠仿佛点点光源。“但是你哭了，还要罚你……”

　　还没有想好究竟要罚这人几次，小云雀便被温暖的双臂环住了身体，雨伞垂在身侧，又倾落在脚边的水洼里，激起些微水花和泥巴。她拼命压抑的呜咽声擦着他的鬓发他的耳垂，他没有伸出手回抱她，也没有伸出手推开她。

　　也许从很久以前，自己就给了眼前这家伙权力。
　　靠近的权力。
　　被保护的权力。
　　免于所有不愉快的权力。
　　从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

　　不论是哪一种完结，都不值得伤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