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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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我坐在桌前，看着堆在编辑部角落的那堆长泽涉送来的东西，我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很黑。桃城拖着他的办公椅坐在了我的对面，手上拿着他惯用的写满各种梗的小本子，颇带同情地扫了我一眼，“第一天是玫瑰，第二天是雏菊，第三天是人造花，第四天是黑色鸭舌帽，第五天是网球，第六天是握拍带——顺带一提，是我最爱的牌子——第七天是稿子和飞吻，第八天是杂志一摞，今天又是什么宝贝？”
我指了指桌上一字排开的咖啡罐，桃城了然，抓起笔刷刷地在本子上写字，嘴里还念念有词：“第九天，咖啡一排……”
“桃城武。”我随手拿起一罐咖啡放在他面前，像是打发小孩子一样看着他，“不许当梗。”
“前辈——”他还想和我辨些什么，我指了指咖啡，“送你。”
“……用咖啡打发掉我？”桃城虽然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是把咖啡扫掉了，“虽然不客气了，但是梗我还是得用。放心啦，不会说是你被折腾的。”
我瞟了一眼那堆在角落里的杂志。其实不用翻都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内容，无非就是关于网球的。长泽似乎还在抱着她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天天琢磨着要我去当职业网球运动员。到底要我说几次她才会懂？我已经不能去当了，她还真把这个世界当作她小说里的世界，她想要谁去做什么，谁就会去做什么吗？
电话响起，我迅速把话筒拿起，“圆川书店竹韵编辑部。”
“前辈，你往窗外看看。”
羽鸟？
我挂了电话，按照她所言来到窗边，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会有十来个人拉着一张布上面还要写着“真田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的话啊！为什么长泽那个傻子，还要在楼下蹦跶着和我招手啊！
我敢肯定我现在的脸绝对是黑的，因为在我转身要下楼的时候，明显可见桃城浑身一抖。
我以我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奔下楼，坐电梯的比我还慢。
“长！泽！涉！”我使出我全身力气对着她大吼。气死我了，长泽涉这个混蛋，我真的恨不得把她一刀剐了然后五马分尸，“你有这种闲时间不如拿来做点有益的！去美国去乌兹别克斯坦去伊拉克去阿富汗去中东去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别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番话，因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原来我的语速可以达到如此地步，简直可以去当相声演员。而长泽却是一笑，上前，硬生生把我那句“别在这里发疯影响别人工作”给吃了下去。
没错，真的是吃进她嘴里去了。
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而她却脸颊绯红地笑着，“真田，你的反应和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呢。”
哦，我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长泽涉亲了。
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长泽涉亲了。
我被长泽涉亲了。
我被亲了。
亲了。
了。
……
我勒个去这什么神展开啊！和长泽涉认识两年一周前被告白今天就被亲了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是她亲我啊？要亲当然是——不对我怎么可能随便吻别人！
她把头凑到了我的耳边，“真田……你的人生，其实就是套杯具。而我的，是餐具。”
长泽突然推开我，指着我哈哈大笑，“哈哈哈喜欢你这种木头呆子黑面神的我的人生不是餐具难道还是洗具吗！真田弦一郎你的存在就是刷新各种言情小说的下限的你知道吗？有哪个蠢蛋作者会选你这样的人做男主角那他还真是不要命了，你绝对不会给它出版的对吧？”
“……”确实，平心而论……如果长泽写言情小说，男主角像我……我不会让它出版的……
“可是我居然把你当我人生的男主角，你觉得我人生还有出版的可能吗？”
“……”没有。
“选到你做我人生的男主角，我真他妹的松懈！”
“……长泽，”我伸手拎起她的衣领，把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停车场拖去，“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当你人生的男主角。”
把她扔上车子，我一边拿出手机给桃城打电话一边拿出车钥匙，发动车子，出库，开上公路。“桃城，我先把那个蠢蛋作者扔回去。”
长泽自觉地扣好安全带，较真地纠正我：“真田，行车途中不允许打电话。”
长泽涉，人的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我这些年来脾气已经被磨掉不少，但是并不代表我是没脾气的猫。
红灯，我踩下了刹车，车子停下。我瞪着她，心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我把手机一扔，手机砸在了她脚下。我举起手，对着她，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红了她的脸，麻了我的手，却像打在我的心上一样。
我愤然，转过头，把N挡一下子拉到了OD挡。同时，红灯转绿灯，我踩下油门，她似乎还没从我的耳光中缓过神来，就已经被骤然加速的汽车吓着了。
“真田，别这样！真田，减速，别开那么快——不，拜托！你开得那么快，出了事怎么办！”
“那就死掉！”我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我一直在安慰我自己，没问题的，你行的。尽管人生给我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我也坚信我能掌控命运，我能主宰我自己的人生。可现实是，我没能打网球我没能学文学我甚至连投个简历都只有圆川录用我！”
“但……”
“人生已经够多玩笑了！而你，长泽涉，你口口声声要我去打网球要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可是偏偏是你阻挡了我！我要按我所愿去过，就必须铲除你，而我做不到！我可以严格要求其他作者按时交稿但我对你严厉不起来你知道吗！我可以在别的作者面前保持那个永远的真田弦一郎但是在你面前我却做不到你知道吗！你还说你喜欢我？你觉得开我的玩笑很过瘾吗？你年长了我两年，却不知道你说那句喜欢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刺痛我！你白多活了这两年！”
长泽的所作所为都触到了我心底的那条线，而她却毫无知觉。
我以为我能骗过我自己，却不知道，我骗不过我的心。
她伸出手，握紧了我紧握方向盘的左手上，“真田，对不起。”
我踩着油门的脚轻轻松了些，速度开始下降，车载GPS仍在提醒我已经严重超速。
“你想发泄也好怎样都好，我陪着你。”她说着，松开了安全带。
“你疯了吗！”我一下子把油门丢掉，轻踩刹车开始减速，她却放开了手，坐在了副驾驶上，“作为驾驶员的你可都没系安全带。”
“我系了。”我抬头扫了一眼电子眼，这罚款，躲不过去了。我能感受到长泽的视线，“什么？”
“我上车一定会系安全带。”只不过，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而已。
我一脚踩死刹车，由于惯性作用我和长泽都向前倾去。好在之前我把速度降了下来，这一脚急刹平安顺利。
“哇——”
ABS系统还不错。当我满意地打开双闪把车子靠边停下之后，我才注意到趴在车头上的长泽一脸哀怨地看着我，“真田弦一郎，不带这么玩的……”
车窗上有着一块猩红花纹，我连忙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她扶好坐正。“喂，长泽，没事吧？”
“好痛，还有……想吐……”
她话音未落便把我推了开来，自己却摔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嘴似乎不想吐出来。却事与愿违，吐了个七荤八素。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掏出手帕递给她。
长泽哆嗦着手，毫不客气地抓过我的手帕，把她的手擦干净，“真田……我要控诉你！”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牙尖嘴利的家伙。我看着她上了车，自己把门关好把安全带系好。我也便上了车，缓慢加速，直接朝附近的医院开去。
医生说她有轻微脑震荡，她哇哇大叫：“真田你别指望我给你写稿子了！”
我和医生不约而同：“脑震荡的人给我安静躺好！”
我想这个世界上，会相信长泽涉这个自己广而告之“我出很严重的车祸啦都是真田害的”这种邮件的、并且会哭着跑来找我要求见长泽的人，只有羽鸟蔷薇一个而已。
我和长泽看着惊得一下子停止流泪的羽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羽鸟/蔷薇你太松懈了。”
羽鸟终于醒悟过来，发火了，抓住长泽的病号服大吼：“长泽涉！骗我很好玩啊！松懈的到底是谁啊！”
隔壁病床的老大爷“哈哈”地笑了起来，长泽嚎啕：“我去！蔷薇你别晃我啊脑震荡是真的我没骗你！真田你快帮我解释——卧槽脑袋好晕好痛世界都在转圈圈……”
羽鸟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点点头，表示她方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真话。
羽鸟撇撇嘴，坐了下来，“哼。”
却拿起了床头的水果刀和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