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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节 ...

  •   半小时前还在英勇地跟男生打架,如今站住自己和爸爸租住的出租房前不知所措,邱小漫发现今天的运气真的点背到了家。钥匙--,挂在自己衣领里面铜质的大门钥匙居然不见了,把衣服上下和口袋翻了个遍,没有!一定是刚才打架时弄丢的,可回头去后巷细细找了一圈,除了一地竹扫帚D的残骸,啥都没有。

      惨了,平生第一次打架,没想到是如此收场,当时两个男生看她使着拖刀{扫帚}上来,当场就蒙了,小漫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傻劲,瞪着眼拿起扫把朝男生头上扔了过去,可能是自己的样子太吓人,小胖子马上往后退了一大截,王思凡却呆呆站在原地任扫把擦过头从肩膀滚落,随着扫把颓然落地,周围的空气骤然凝滞,一时寂然无声,小胖傻傻地走回来瞧了瞧思凡的脸,上面被竹丝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红色血痕,伤不重看着惊心。小胖,心一沉咋呼起来,\"小丫头,你闯大祸了,敢打我大哥。\"小漫脸色苍白,胸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般发闷,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终于大声嘶吼道:\"滚,滚,滚--\"边说身体边剧烈地抖动着。

      陈重、王思凡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小漫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狰狞,双腿沉重几乎站不住,但她必须撑住,王思凡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拉了拉陈重示意走了,陈重愕然地看着王思凡,\"大哥,你怎么了,不能放过她,我去找人修理她!\"王思凡猛地一拽陈重的衣领,“走!”陈重被倒拽着,嘴里骂骂咧咧,手指头指着小漫,\"你,等着,我知道你家住在某某巷某某号,平时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声音随着人影一起消失在巷口。

      此刻,小漫希望自己当时没有听见过那句话怎么办,钥匙找不到了,把门搞坏吗,木门看着不是很结实,锁应该可以破坏,可是,如果锁坏了,晚上怎么办小偷、抢劫犯、□□犯;小漫不敢再想下去了,小胖不会早知道有这个结果吧,那把钥匙其实被他捡到了吗---小漫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更加觉得害怕。手臂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行!不能撬门!爸爸偏偏这星期不回家,花两个小时来回拿钥匙应该来得及吧!

      挤了两趟公交车,经过一段曲折的山路,站在一扇庞大高耸的铁门前,门里是望不到边的遮目绿色,一条小路弯曲通向绿树深处。小漫开始质疑自己的智商,应该先打一个电话给邱大鸿吧?这样贸贸然闯来了,会不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啊,上次老爸就带她到这门口认了门,让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当时没仔细看,这次来才觉得这家门第深不可测,当然了,养得起马的人家应该是屈指可数的,现在怎么办?小漫咬着嘴唇在原地兜圈,双手无意识地上下飞舞,回去还是叫门,万一让人赶出来了呢手一挥打到了门边的一个按钮,一阵悠扬短促的音乐轻轻飘荡,小漫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按钮,见鬼了!

      “来了,来了!”一个精瘦利落的中年男人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双锐目透过铁门的缝隙犀利地注视着她,
      开口却是吴侬软语糯滋滋地,\"小姑娘,侬要找啥人啊!\"

      \"老-大叔,我有急事,帮我叫一下邱大鸿好吗,我是他-女儿。\"邱小漫红着脸说。

      男人眼睛一亮,\"哦,大邱啊,知道知道,你怎么跑来了,那进来吧,\"边解门闩边说;\"你爸这么个北方人呐,想不到女儿这么水灵,这里过去沿往前走几百米右拐不远就是马房,你爸就在那里。\"老人指着一条绿树庇荫的小路说道,小漫心中暗自腹诽,水灵跟我好像搭不上边呢?刚迈开步子,,男人又叫住她,煞有介事地教育道:“小姑娘,回来回来,知道吗,夫人在家,进去只许到马棚,千万别惊扰了夫人!\"

      \"不过,你也见不到夫人!”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朝小漫笑了笑。

      小漫不明所以,茫然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这条山路走了不到五分钟,视线忽然广阔起来,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蓬勃地闯入视野之中,白色的栅栏紧紧围绕着草坪,一条小路穿过草地向远处延伸,一直通向一座有着童话般炫丽色彩的房屋,两层结构红色的斜房顶,刷着白漆的外墙木质的门窗,像从英国影片中走出来的乡村别墅,让小漫看直了眼,其实马厩就在近旁,一排右边灰白色的平房应该就是了,小漫已经看见爸爸了,他和其他两个人站直成一排,似乎在听主人讲话,那人背对着小漫,颀长身影奇怪微曲着,双手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爸爸他们似乎对他很尊敬,小漫刚想躲到一边,这爸爸已经看见了小漫,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微微朝小漫摆摆手,小漫点点头退后几步,不想还是惊动了那个背影,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小漫才发现原来是两个人,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年推着一辆轮椅,那少年面容俊美,神情中一种天生的雍容;黑色的头发倔强地立着,一双黑瞳透过发隙懒懒地看着小漫,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小漫紧张得浑身打颤,直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不会对爸爸饭碗有影响吧但愿但愿---

      眼神的余光却无意被轮椅中人紧紧抓住,那女士的身形消瘦苍白,披着黑色的羊毛披肩,一双骨节嶙峋鸡爪似的手用力抓着轮椅的把手,随时会从椅子上摔下来,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一双深蓝色的大眼满布皱纹,却像一泓反光的深泉,吸收着一切、吞噬着一切;小漫自觉被什么力量牵引,竟呆呆地望着她威严的眼眸,心中无缘地一惊,倒不觉得她可怕,好像有久别重逢的错觉。这一幕,小漫后来想来,原来自己从小有犯二的毛病,这个看似华贵的妇女,却有人人畏惧不寒而栗的气场,自己倒无任何违和感,只觉她的气质让人亲切,不自觉地被吸引,目光相对那一刻心底蓦然一松,手脚又能活动了,小漫傻傻地抓了抓头,感觉自己是考试作弊让老师抓了现行,瞧了瞧僵持站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注意到爸爸的脸上的肌肉完全瘫痪,窘迫地想和坐在轮椅上的人解释,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小漫觉得滑稽又有一丝悲哀,莫名地低低嗤笑一声。

      这引得推轮椅的少年的侧目,少年看着她,脸上的厌色更深了一分,那位神色庄重的女士似乎也一楞,嘴角微微一撇,盯着小漫的黑瞳骤然加深,带一丝玩味和审视,小漫顽固地回视着她,定定地,女士边对邱大鸿说,\"老邱,你女儿\"

      \"是我闺女,她也在本市上学,可能有点事找我-\"

      \"女士身体向后靠了靠,双手指尖在胸前并拢成一个尖尖的金字塔状,她稍稍抬头倪了一眼少年,接着用低沉的嗓音向小漫喊道,\'小姑娘,你过来。\"刻板锐利的脸上摆出一分刻意的笑意,显得十分做作,小漫却感受到声音的一缕难得的友好,头脑一发热朝她慢慢走去,当站到身旁,才真切感受到她有多瘦小,疾病或者别的什么已经摧毁了她的健康,白得透明的脸庞显示她的曾经的红颜,五官却像刀砍斧钺般沧桑,黑丝绒裙子下的双腿细小得怪异,那双手原本应该如玉葱般修长优美,如今只剩一层苍老的肌肤掩不住曾经受创的斑驳火烧印记,就是这双手伸到了小漫身前轻轻抓起她的手,一股冰凉的触感使小漫直愣愣地打了一哆嗦,只听得低沉如沙细致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声,如流沙滑过心底:"小姑娘一定吃过不少苦头。"小漫忽觉一股热血直冲胸臆再暖暖地流向四肢百骸,身体内什么地方有东西什崩塌了…自己却不自觉。

      时间从现在又到了未来的两年后,某人问漫漫,当年为什么姑婆性格乖张刻薄,见她第一面对她亲切有加,小漫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吐出几个人:"因为孤独。"某人一挑眉沉默了片刻便懂了:孤独的人面目狰狞,只有,境遇相似的人才能辨识靠近,他们两个何尝不是。
      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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