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瘾》十三度

1、第 1 章

　　一，
　　顾莫然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
　　他只是闲着来这家咖啡店，喝杯咖啡消磨周末的时光而已。却没想，刚坐下不久就听到对面一桌男女在吵架。
　　确切的说，只是女方一个人的吵架。
　　背对着顾莫然坐着身影，从头到尾都没说句话，连搅拌着咖啡的姿势都没变过。女方终于也似乎察觉到了这点。
　　于是，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坐直了身体，看着对面的男子，换了一种温柔得体的语气问道：“真的一定要分手么？”
　　“恩，对不起。我没办法喜欢你。”
　　男子终于说话了，是那种磁性好听的声音。顾莫然心里突然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只是声音有点像而已。
　　男方的回答，没有一丝余地。顾莫然的耳朵已经做好了继续受摧残的准备。却没想到，女子只是低着头开始不说话。
　　整个咖啡店很安静，偶尔几声车鸣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顾莫然微叹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捧起桌上的咖啡。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分手吧，” 女子苦笑，“抱歉，刚刚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该说抱歉的是我。”男子的声音略比刚才温柔了些。
　　“这样那我先走了，咖啡你请。”女子站起来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男子背对着顾莫然着的身影，往椅背上一靠，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咖啡店的气氛慢慢的开始回复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的音乐也重新悠扬地响起。
　　顾莫然继续淡定地喝着咖啡。
　　兹兹~~~~~~~
　　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来电：阿晨
　　顾莫然骨节分明的手指滑下接听键。
　　“嗯，好，什么时候 ” 一只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无所事事地搅着咖啡，顾莫然突然瞟到对面的男子站起来了。于是不自觉的把注意力跟了过去。男子转身时正好看到一手拿着手机盯着自己看的顾莫然，还有那一脸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好奇。
　　顾莫然征了一会，便迅速的把头转向窗外，恢复表情继续讲电话。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才继续转过头来，挂了电话。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杯子，简汶，难怪声音那么熟悉。应该没有被他认出来吧。

　　顾莫然的老家在B市，在A市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A市的一家出版社当一个小编辑。因为性格冷淡几乎没有和他走得很近的同事。唯一和他经常联系的就只有陈晨，他是顾莫然大学时候的朋友。也留在A市工作，所以周末的时候经常约他出去吃饭喝酒。
　　晚上，到了约定的地点，顾莫然看了眼眼前这个叫做“灯红酒绿”的酒吧。好看的眉毛不禁一皱，果然是个应景的地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告诉陈晨自己已经到了。不一会，一身紧身牛仔裤和粉红衬衫的陈晨便出现在他面前。
　　陈晨痞笑着看着顾莫然，“来了，今天我们要好好玩一场。”
　　“闷骚。”顾莫然盯着陈晨的装扮，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陈晨扶额，这个人，即使是吐槽也不会多出一丝表情。眼前的人低顺着眉眼，一副淡然无害，但是偏又总是抿着双唇面无表情，眼神更是冷然。所以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陈晨总在想，要不是发生的那件事，即使和这个人住在同一个宿舍几年，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就像宿舍的其他人一样。
　　两人一起走进酒吧，陈晨带着顾莫然找到位置坐下。陪着喝了几杯酒之后，就按捺不住，跑到舞池疯起来了。音响的效果很好，随着节奏心脏都会跟着一起震颤，这个酒吧就和他的名字一样，规规矩矩生活在这个城市的男男女女们，只有在晚上才能随心所欲的出来寻找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顾莫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喝酒。想到白天咖啡店里面看到的那张面孔，心脏一阵酸疼。这种感觉自从6年前自己因为酒精中毒在医院醒来时就再也不曾出过，那时自己醒来时看到在旁哭的狼狈不堪的母亲，那个记忆中在父亲走后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的母亲，竟然抱着醒过来的自己埋头恸哭。
　　他突然在母亲的哭声中意识到自己的昏迷不醒给了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女人是怎样的绝望。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记起简汶这个名字。

　　只是，生活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谁会想到6年后自己竟然会在咖啡店又遇到了他，背景如同当年遇见般美好。虽然，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认出他。顾莫然苦笑着往自己的杯子里面倒酒，时间似乎又回到了简汶走后的那段日子。耳边音乐震耳欲聋，每天都去酒吧喝酒的他，固执地想借酒来缓解心脏的酸痛，低迷颓废的如同路边的醉汉。陈晨回到位置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手半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一瓶酒向自己口里猛灌的顾莫然。连忙扶着他，抢过他手里的酒瓶。

　　“小莫，你这是干嘛，”陈晨绕到顾莫然对面，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
　　顾莫然抬起头，眼神涣散双颊微红。溢出的酒从嘴角往微敞开的衣领内淌下。令人想入非非。陈晨连忙转开头，咽了咽口水。
　　再转回时，看到顾莫然的眼睛终于有焦距了，正盯着自己仿佛正在想着他是谁。
　　“小莫，”陈晨唤着顾莫然。“我是阿晨啊，阿晨。”
　　“阿晨。。哦，阿晨。”顾莫然好像突然像清醒了一般，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刚好脱离放在他肩膀上的双手。 “抱歉，我喝多了点。”
　　陈晨放下自己空空的双手，低叹了一声，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允许自己的一丝亲近呢。

　　两人继续沉默着坐了一会，突然音乐声戛然而止。台上的走上个主持人。
　　大家晚上好，每个礼拜天的点歌时间又到了，今天我们来看看是谁有这个幸运呢。说完台下便一阵起哄声。
　　“点歌？”顾莫然，想着酒吧点歌不是很正常的么。
　　“这里的点歌不是普通的点歌的意思，每个礼拜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台上的聚光灯会随着响起的鼓点在人群之中移动。当鼓点停的时候，聚光灯下的那个人就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然后他今天在这家酒吧的消费全免。” 陈晨解释着便开玩笑说，“今天你喝了这么多酒，点到你的话就不用付钱了。哈哈。”
　　“无聊。”顾莫然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点歌，现在开始。一阵鼓点随着主持人的话响起。
　　咚咚咚咚。。。。。。。

　　停。

　　顾莫然只感觉眼前一阵亮光刺着自己睁不开眼，等适应了亮光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这束亮光代表着什么了。
　　“OK，现在就有请我们这位先生上台。”台上的主持在一片起哄声中说道。

　　顾莫然从来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来玩了，也不会有什么放不开的。上台和主持人说了几句便坐在乐队前面的一个高椅上，对着话筒，示意DJ已经OK之后。前奏便开始响起。是吴雨霏的“我本人”。

　　人若变记忆便迷人
　　情令眼浅了便情深
　　认识一场如雷雨一闪
　　就此没有下文
　　无憾也觉得是遗憾

　　其实你已经是闲人
　　其实我讨厌被怜悯
　　或者一时疲劳到伤身
　　弱得像个病人
　　才想要找个肩膊枕一枕

　　难忘你好听过若无其事没韵味
　　你真人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
　　毋忘你精彩过别来无恙如游戏
　　我本人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顾莫然的嗓音，清冷而低柔。粤语也咬的很标准。台下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双眼睛神色复杂的盯着台上唱歌的人。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突然意味不明的一笑。

　　含泪去葬花极麻烦
　　唯独怨泣血没时间
　　或者失意是为了工作
　　恸哭未够浪漫
　　才暂借恋爱感觉去感叹

　　难忘你好听过若无其事没韵味
　　你真人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
　　毋忘你精彩过别来无恙如游戏
　　我本人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难忘你好听过淡忘情敌没妒忌
　　我本人无林黛玉的本领痛心死
　　毋忘你彷佛要为红楼梦内连戏
　　我本人从来未稀罕悲壮传奇
　　我本人宁愿为加班筋歇力疲

　　顾莫然唱着又开始想起了简汶，为何我不能如你那般轻易的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