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青山悲丧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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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论河山两人的心里是多么风起云涌，表面是怎样虚以委蛇，几个人还真是聊得像模像样。土匪头子更是因为脸皮已经厚的破表，十分有恃无恐，脸皮薄的苏大少就比较吃亏了。
就在苏青山快要抑制不了自己拔枪的冲动时，苏府的管家突然走了进来，在苏善明耳边耳语几句，苏善明一听面色变了一变，起身朝李长河等人抱了抱拳，说：
“老朽商铺有些要紧事要处理，几位在这稍歇，我去去就来。”又对苏青山说：“山儿代爹先招待恩人。”
苏青山担心道：“爹，没事吧，用不用我陪您？”
苏善明摆手，说：“生意上的事，你又不懂，去干什么，尽添乱。在这招呼客人，不得失礼。”
话说完便带着管家匆匆走了。
李长河、苏青山，连带着冯易和苏泰，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苏会长的背影愈走愈远，等到他刚刚走过拐角处看不见了，只在那一瞬间，李长河与苏青山已经迅速的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枪，精准的瞄准了对方的头。
冯易与苏泰虽然慢了一拍，但也飞快的同样掏出枪瞄准，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
但这四人都举枪直指着对方的头，反而相互牵制，一时间都动弹不得，只能先僵着身子耍嘴皮子。
苏青山目光凌厉，语气冰冷，道：“如此明目张胆登堂入室，不愧是飞龙寨的李大当家，真是好胆识好手段！”
李长河笑的一脸痞气，拿枪的手却端的很稳，笑着说：“胆识手段不敢说，只是想夫人想的厉害，夫人你翠叶山上不告而别，可有思念为夫？”
苏青山还没来得及开骂，一旁的苏泰却惊了，转头问得直结巴：“少少少少……少爷？这厮说甚？”
苏青山怒道：“你他娘的放屁……”
冯易赶紧来帮自家老大说话，说道：“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大哥的娘放屁，明明是大哥放屁……”
苏青山：“……”
李长河：“……”
苏泰：“……”
李长河重整气势，道：“宝贝，老子也不知道你是那国字头的丘八啊，要是早知道，老子肯定不掳你，省的这般麻烦。你说你细皮嫩肉，怎么看也不像个丘八啊，明明像个娘们！”
苏青山喝道：“你放……你胡说八道，李长河，你这么百般欺辱于我，我定要取你性命。”
李长河说：“老子也就睡了你一次，又没要你的命，老子还顺便救了你老爹的命呢，咋的你爹的命还不够我睡你一次的价钱？”
苏青山彻底怒了，吼道：“李！长！河！我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你全寨！！！”
李长河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露凶色，一脸杀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苏青山是被气的彻底炸了毛，李长河却也真的动了气。他这辈子最看重是他山寨兄弟，苏青山竟扬言要灭他山寨，他要是这也能忍，也不是土匪头子了。
这两人俱是怒火中烧，大有一副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架势。可就在这即将开枪紧要关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枪声，响了足足有接近五分钟，倒是让这屋中举着枪的四人全都愣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阵枪响突然让苏青山觉得异常慌乱，连指在自己脑袋的枪口都顾不上了，直接举着枪就往屋外跑。
苏泰一看自己少爷跑了，也举着枪指着李长河他们，跟在苏青山后面倒退了出去。
李长河这下傻眼了，他向来无论周围杀成什么样，他照旧打他自己的。哪有像苏青山这样的，都已经对上枪拼上火了，还带半路跑路的，也不怕别人背后一枪就把他崩了么？
鬼使神差的，他也没有真朝苏青山背后开枪，而是眼瞅着他从眼前跑走了。
冯易凑过来问：“老大，怎么办？师爷让插了他们的，就这么放跑了，来日他带人马来攻打山寨可不糟了？”
李长河也略有些后悔，于是吩咐“追！”这土匪二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伯山县地方不大，一个地方枪响，几乎全县城都能听见。苏青山跑出去，就看见大街上老百姓挤挤攘攘乱成一团的逃命，一看见苏青山手里也举着枪，更是尖叫着乱窜。
苏青山好不容易抓了一个，问道，“哪里响枪？”
那人抖糠一样，一个劲求饶：“大爷别杀我……别杀我，是城东响枪。”
苏青山就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响，城东响枪……城东也有他们家的铺子……他爹还说要去铺子里……有人之前就想杀他爹……
爹！！！
苏青山拔腿就往城东跑。城东并不远，他逆着人流跑了一阵，就看见自己家铺子，窗户已经碎了一地，铺前歪歪斜斜倒了八九个人，还有大片的……血。
苏青山面色平静的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铺子那边走。
苏泰这时随着自家少爷赶了上来，一看被袭击的是自己家里的人，连忙跑过去挨个翻躺在地上的尸体，翻到其中一个，就跪在边上开始嚎啕大哭。
苏青山也不理他，依旧慢慢的走过去，一个一个辨认经过的尸体。
账房的张叔……
伙计四子……
管家……
还有……他爹……
苏善明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苏青山默默跪在苏泰旁边，跪的笔直，好一会儿才轻轻喊出了一声“爹”，然后举起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长河与冯易站在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中，冯易以前干的就是拿人钱要人命的勾当，对这路数熟的很，悄声对李长河说：
“这苏老头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买明杀不买暗死，还三番四次，不到死透不撒口，这人是多想要他的命。”
李长河却不做声，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跪在地上捂脸哭泣的苏青山，一脸讳莫如深。冯易说了见半天没人搭理，只好也闭上嘴陪自家老大看着，直到苏家来人抬走了尸体，又拽走了他们家的少爷，李长河才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冯易问：“大哥，咱去哪啊？”
李长河回答：“回苏府。”
“啊？”冯易傻了：“大哥，咱还插大嫂啊？大嫂这都家破人亡了，我看他也够呛能再来打山寨了，报仇都报不过来。要不咱也别插他了，回山吧。”
李长河斜眼看他：“你小子不是杀手出身么，怎么还扮上菩萨了？”
冯易挠挠头，说：“我感觉苏老头人挺仗义的，对咱多客气啊，而且看刚才嫂子哭得那可怜样子，总觉得……下不去手。”
李长河沉默，总觉得苏青山那副哭泣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晃悠，搞得自己整颗心的泛着酸。
半响，他悄声嘟囔说：“我也下不去手。”
苏善明贵为整个伯山县的商会会长，他一过世，只要是跟他有关系的人，无论是伤心欲绝的，还是无动于衷的，亦或是幸灾乐祸的，总要看在他生前的地位上，前来上柱香。
苏青山穿着雪白的丧服，跪在地上，有人来上香，就得回个礼，一天下来，浑身都木了。
到了晚上，吊丧的人终于散了，他把其他人全部遣走，自己静静的跪在他爹的牌位前，一声也不响。
突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有人走进来站到他旁边。
苏青山略微歪头看了一眼，就见李长河就穿着普通的短褂，痞兮兮的站着，也略歪着头垂着眼睛看他。
苏青山问：“你来干什么？”
“给老爷子上柱香。”李长河回答。
“哈，”苏青山干笑一声，道：“李大当家这又是安得什么心？”
李长河看了看苏善明牌位前插得高高的香炉，嗤了一声，去一旁取了三支香，放到一边的香烛上点。
“你信不信，老子这柱香，可比白天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诚心多了。”
苏青山没有反驳，李长河也不再看他，持着香恭恭敬敬的给苏善明的牌位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插好。
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跪着，默不作声了良久，苏青山突然出声：“你是来杀我的？”
李长河没有回答。
苏青山又说：“我不能死。”
李长河听见了，反问他：“那你想杀我么？”
苏青山老实回答：“想。”
李长河无声的笑了一下，又问：“那你想灭我山寨么？”
苏青山想了想，回答说：“是你一人辱我，我杀你一人就够，和你山寨无关。”
李长河点点头：“你倒是算得恩怨分明。”
苏青山道：“你也说我恩怨分明，你之前欺我辱我，我便想杀你，但是你又救过我爹一命，就算恩怨相抵了。我也不会再找你报仇，更不会毁你山寨，你可以放心，以后各走各路，各不相干。”
李长河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不禁愣了下，转身仔细端详苏青山。
这人长得太好，即使穿着丧服，眼角绯红，面容憔悴，反而脆弱的异常精致，让人既想抱在怀里安慰，又想狠狠摧毁。
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心慌意乱，自觉自己不能再看了，赶紧别过头去。装作坦然的掐腰哈哈大笑一声，道：“这样听，倒像是你好心放爷一马似的，不好不好，我李长河做事敢作敢当，可不是孬种。”
苏青山瞪他一眼，说：“怎么？都说放你一马了，你还偏要找死不成？”
李长河又挂上一脸痞子像，在苏青山旁边蹲下，捏着下巴想了想说：“谁让我确实欺负你了，爷爷也觉得略微有那么一点愧疚。不如这样，我帮你给你爹报仇，你就当做当初被狗……我呸……你就当当初做了个怪梦，恩怨相抵，以后咱俩各走各路，各不相干，你觉得行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青山悲丧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