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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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他终于走到了橙发青年的面前。
肩头真痛。Emiya想。
倒不是不能忍受，毕竟圣杯战争刚开场的时候就被言峰绮礼用那种方式利用了个彻底，就算是在被拿去给英雄王做能力展示后的治疗中自己也没有失去过意识，跟那个比起来这点伤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Avenger依然闭着眼睛。面容安详。
“Avenger。”
没有反应。
“Avenger，醒醒。”
没有反应。
“捏你脸咯。”
依然没有反应。Assassin蹲下身来，伸出右手去捏青年的脸颊。很软，暖乎乎的，刚才捂住左肩时沾上的血很自然地留在了他的脸上，两个指纹印加一堆。
果然还活着。
“你是跟切嗣契约的所以没有感觉吧。看样子出事了，而且是最后的战斗开始了的样子……”他顿了顿，觉得对方舒舒服服地靠在墙上而自己却蹲在他面前实在是自讨苦吃，挪动一下后在Avenger的身边坐了下来。
“爱丽斯菲尔的供魔消失了。不是魔力不足或者之前那样魔力回路受损的情况，而是pass本身消失了。也就是说，切嗣他们一定受到了敌人的攻击。”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么说起来小时候的“自己”也在那里，是会被卷入混战而死还是意外地沿着原来的命运轨迹活下去呢？前者当然比较方便，但不知为何即使这么想象了也提不起精神。
“要是能够前去帮忙就好了。但是对我来说，现在还在说话就已经是个奇迹，完全是随时都会消失的状态啊……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切嗣和Saber了。不，仔细想想还有Rider和韦伯嘛，再怎么说韦伯都是惟一一个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活下来的人，还是教出大量王冠阶位的埃尔梅洛二世，一定能够越过这个难关的吧。”
为什么呢。明明是根本记不起来了的事情，现在却理所当然地一件接一件冒出来。走马灯吗。这么嗤笑着的自己也真的没法反驳Avenger说的心口不一和扭曲吧。
“……不过，这场圣杯战争中却出现了本不应出现的你和我，变数未免太多了点，万一一个不小心反而害得他没活过这场战争怎么办？果然还是只能听天由命？”
他看向旁边的橙发青年的脸。
安详的睡脸。安详到让人有点火大的程度。
“呐，罗宾。”
伸出手去。
时间差不多了吧。灵核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很快自己也将结束这场圣杯战争中的使命。所以必须赶紧把这家伙叫起来。跟自己不一样，他说不定还能去助切嗣一臂之力。
“很烦呐啰嗦男，别人在集中精神恢复的时候别唠唠叨叨个没完啦。”
………………
………………
………………
“……喂，你一直醒着哦？”
“一直醒着，你开花瓣盾的时候也清醒着呢。你对我的脸是有多不满啊嫉妒了吗啊不用说我知道你很羡慕的。”
“闭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恋，还有那是Law Aias，炽天覆七重圆环……你想干什么？”
Avenger丝毫不在意皱起眉头、因为不适应距离的突然缩短而向后仰起脖颈的Assassin，探过一只手揽住了他的后脑勺。
“干什……”
橙发青年干脆利落地如字面上意义堵住了Emiya的嘴。先是嘴唇相接，然后舌尖微微探出，细细地在他的唇缝上来回轻舔。
Emiya因为轻微的痒而眯起了眼睛，身体渐渐有些脱力起来。朦胧间看见罗宾汉微阖的眼睛，平日里墨绿色的虹膜比平时深了很多，却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慑人。
——Assassin猛地用力。刚才明明感觉力道很大，实际推开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束缚得厉害。
“……你在干什么？！”
话出口的时候Emiya才意识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来得动摇，声音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不用镜子他也能知道他的耳根红成一片，沿着脖颈一路爬下——幸好这里很黑。
“吻你。”
“问的不是那个——”
话未说完又被强行封口。这次有点措手不及，在合上嘴之前Avenger的舌头已经侵入进来，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后却是轻柔地舔舐着他的牙根。背上爬上一阵酥麻，像是有电流窜过，惊慌失措。
“唔……哈、唔……”
所以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很可惜作为被吻上的一方，没握住主动权的Assassin还没找到Avenger呼吸的步调，根本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舌头被轻轻卷住，磨蹭的时候他整个人微微颤栗起来，发痒，但是很舒服。
微热的鼻息交错，大脑有些缺氧地蒙上一层薄雾。
“我喜欢你。”
短暂分开的间隙，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有些粗重起来的呼吸传了过来。大脑中像是有一道光闪过，一闪而逝，随后再次隐没在渐浓的雾气之中。
再次相合。这一次的动作变得激烈起来，仿佛是将他的无力反抗当做了默许，毫不顾忌地舔吻着他，先是嘴唇，再是口腔各处，席卷过全部地方后发麻的舌头被对方轻轻咬住，没有用很大力气因此不会疼得厉害，但却不知为何无法拒绝。电流一阵阵从背后蹿过，就连舌头被咬住的轻微疼痛也转变为刺激，让Emiya的大脑一阵一阵地眩晕。
“……唔……”
并不是没有接过吻；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根本无法和这样狂风暴雨般激烈的吻相比。
吻是这样的东西来着？昏昏沉沉中大脑没法很好地运作，只浮上一下又被强烈的波涛卷走，抓也抓不住。
等到这个吻结束，Emiya缓过气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正半靠在罗宾汉的肩头缓气。背上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轻抚，肌肤与肌肤相贴的温度让人安心。
“Emiya，我爱你。”
“……”
Emiya直起身来，看向罗宾汉的脸。
对方同样看着他。眼神比平常都要柔和，也都要有侵略性。
有片刻Emiya什么都没想，或者说是暂时没能顺利地思考。罗宾汉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安静地等待着他回神消化现实。
……思维的齿轮总算是咬上了。
“……你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吻你啊。”
——这个人不是平时都很擅长解读别人想法的吗？！到底是哪里没有传达到？！
“为什么吻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爱你。”
“不是在说这个——”
“你呢？”
“……”Emiya的眉头抽了抽，“……没感觉！”
“原来如此，明白啦。”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Emiya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真名叫罗宾汉的英灵，各种意味上。
不，那是因为自己是正常人（英灵？），就是这样没错。
“那个暂且不管，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吻我——”
“既然我们彼此都对对方有感觉，接吻不是很自然吗？”谁对你有感觉！很想这么咆哮出来的Emiya却没能有机会脱口而出。“——而且体|液交换可以补充魔力。”
“……”
失去魔力供应的Servant要么在自身魔力耗尽后消失，要么就要趁那之前找到新的Master。就在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为此稍稍地遗憾着了。
但是……
“交换效率太低了吧？这种根本没用……”
“那就在赶到切嗣那里去之前一直接吻，支撑到那里之后你再找个人签订契约就行了。”
“那种事情可能吗？！……别打断我的话，重要的是唾液里根本不含魔力，再接吻也没用！”
意外的是对方倒是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意识到某个可能性的Emiya的额头终于忍不住爆出一个青筋。
“……说得也是。”罗宾汉一副无比认真考虑着的样子，无视黑了脸的Emiya，突然竖起一根指头，“那么用另一种形式吧，就我个人而言强力推荐，而且效率比较……”
“闭嘴。然后下地狱去吧。”
Emiya痛快地给了他一个爆栗以表决心。
“诶痛痛痛痛痛痛……开玩笑的啦。”橙发青年可怜兮兮地抱住头嘟囔着，随后又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但是要你一起走的不是谎话。”
Emiya投来了怀疑的视线。
罗宾汉只是摇了摇头，又指指背脊，“上来。我背你。”
“……开什么玩笑。”
失去意识无可奈何也就算了，在清醒的状态下他可不打算向人示弱，更不可能在这种显而易见会成为包袱的情况下坦然地接受。
“我才想说你开什么玩笑。”
然而罗宾汉的表情意外地认真。
“仔细看看你的手。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什么的你自己也在说的吧？那就废话少说上来，我背你回切嗣那里去。供魔的话我的血液也可以，Lancer那家伙可够狠的，在我肩膀上开了个洞啊，不帮我捂着你是要我凉嗖嗖地回去吗？”
“……”
这家伙到底是多没神经啊。Emiya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可是最后也只是嘴角怪异地歪了歪。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开玩笑，神经已经超过人类程度的强韧了、不，说到底本来就不是人类吗。
他连气都叹不出来了。不用问也能知道，如果他就这么倔着，眼前的青年一定会比自己更倔地直到自己妥协以前都不会动身吧。并不是为了他，只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会给切嗣造成困扰的。
努力地寻找理由说服着自己。
Emiya靠上了蹲下身来方便他趴上去的罗宾汉。实际趴上去之后才会注意到这家伙和他的肩宽也没有相差多少，明明他对自己的体格还是相当得意的……因为是外国人吗。
说服着。
说服着……
理由太多可以找，但是没有一个足够可靠。
Emiya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罗宾汉的背上，微微贴着脖颈。带着淡淡铁锈的血腥味扑到鼻尖，掺杂着难以抗拒的魔力的味道。
“做得不错——绮礼。”
虽然中途出了点差错，但就最后的结果来说，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剧本顺利地运行着。Archer十分满意，向着依然无法克制地狂笑着的绮礼走去。
不管是什么剧本，果然还是由人来出演来得有趣。永远会有出人意料之处，却又永远逃不出剧本的限制，只是可怜地挣扎着——吉尔伽美什对那样的人类保持着永恒的兴趣。
“——Archer。”是情绪抒发完毕了吗，绮礼放下了手臂，然而脸上的恶意到有些狰狞的笑容却没有收起来，“让你久等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获胜……”
“为什么？”
短暂的沉默。意识到这是来自第三人的声音时，绮礼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在看到Archer身后的天之锁时他才醒悟过来。这个房间确实还有第四个人存在，但因为从刚才起就没有发出声音，他一时之间忘记了。
无妨。
反正即刻就要杀死眼前的男孩，而且绮礼本身也没有隐瞒自己动机的打算。他走到男孩面前。因为被天之锁捆着举了起来，绮礼不用蹲下，只需要稍微往下低头就能看见男孩的双眼，“因为我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
“是啊，没错……我对卫宫切嗣已经忍无可忍了。”
一边回答着，绮礼一边看着士郎的表情。刚才那么激动地反抗，现在男孩也是一副压抑着怒火的样子，但似乎在得到他的答案之前不会有所动作。
“明明有如此爱着他的妻子，有家人，有追随他无怨无悔为了他而付出的人，却要为了世界和平这种根本痴人说梦的愿望一个接一个抛弃——明明还有像我这样连乞求想要得到都得不到的人存在——”
“那个、就只是嫉妒吧。”
“嫉妒？”绮礼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士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动作。随后他突然笑了，张开双臂，“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嫉妒，嫉妒到发狂的地步。我原本以为卫宫切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跟我一样的人，结果却被狠狠地背叛了——”
他突然刹住了。不再继续，而是盯着男孩琥珀色的曈。如同有所感应一般，在他停下的同时，士郎张了张嘴，“那么、就只是你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了吧——”
唔！连这样的声音都没能发出，士郎被绮礼揪住领口提起来，狠狠掼在了旁边的墙上。反正是远坂府，在老师已经死去的现在就算房间被弄得一塌糊涂也无所谓了。
明明一直以来都很好地伪装过去，连最为亲近的父亲和老师都隐瞒过去了，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却先后被四个人揭发出来。卫宫切嗣能够理解自己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在现在看来被理解都是一种耻辱——被间桐脏砚看透是因为年岁的差距无可奈何，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层顾虑了；在这两人之后又被一个女人甚至是人造人看透已经让他非常不爽，事到如今连小孩子都能戳中他的软肋？
“啊啊，没错，就是我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了。是啊，为什么我到目前为止都那么愚蠢地活着了呢？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已经不打算继续遮掩下去，所以被你这种自以为看透我的小孩子指指画画也无所谓了，反正——”
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塌下，绮礼闪身躲开，但士郎却在他松手的一刹那挣扎了一把，从他的手里掉了出来。
——之前因为Assassin的攻击而被波及的屋顶，终于因为这次的震动支撑不下去了吗。
绮礼眯起眼睛看向上空，天花板处已经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从那里透过去能看到没有繁星的夜空。似乎是呼应着什么，今夜的冬木市笼罩在阴云之下，然而雨却迟迟没有到来。
那个赤铜发小鬼的事情已经怎么样都好了。反正就算没有被压死在天花板之下，从二楼摔下去也不会完好无损。
Archer早就在刚才屋顶塌下的时候从天花板的空洞中跳了上去。眺望着庭院里的景色，他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绮礼，看来差不多是时候了呢。”
——是吗。
明明是无头无尾的句子，但是绮礼根本不需要解释就明白了一切。
他看着眼前的墙壁，仿佛能够穿过它看到另一侧的庭院。
卫宫切嗣来了。
“……怎么了？”
明明之前还在舔，但从刚才起就突然停下来了。说实话伤口被舔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反而会更疼一点，而且罗宾汉也不认为自己属于某种叫做抖M的种族。
但……
“……还在想刚才的事？”
背上的人僵了一下。既然如此就顺着这条继续发挥下去，“啊，我技术很不错吧？不过放心好了，我生前的时候确实有女朋友没错，不过现在就只有你……唔噢噢噢噢！”
“没在问你那个。”
Emiya狠狠地黑了脸。考虑到坐骑即将失去平衡，他稍微放松了点勒住罗宾汉脖子的力道。
“难得我想让氛围轻松点的……”小声嘟囔着的罗宾汉撇了撇嘴。
“……”
Emiya叹了口气。
刚才战斗过的废弃工厂早已被两人抛在身后。虽然不知道与Lancer的战斗持续了多久、在那之后又经过了多久，但从天色来看，现在恐怕已经过了半夜了吧。
“所以，果然还是在在意刚才的事吗？”
Lancer对胜利的执着和在固有结界中那一瞬间索拉与Lancer吻合到可怕程度的默契。加上早已死去的肯尼斯，这组主从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可以说是与他们交锋了最多次，而最终这样的结果，却也不能说不是双方都拼尽了实力。
没有遗憾也没有同情，心中是完成一件大事后的空茫感。
“……不，我只是在想，那个Lancer的誓言也算是兑现了吧。”
战斗到最后一刻，都始终在守护着他的御主。
“……你也没差啦。”
Emiya循声看向身下背着自己奔跑的青年。而罗宾汉只是耸了下肩，“我作为英灵的灵格再怎么低也好歹算是盖亚侧的英灵，所以没法知道阿赖耶侧的你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但是如果直到现在你还是能抓着一线希望继续努力的话，你的决心也是值得称赞的吧。”
“……”
Emiya偏开了头。他并不习惯被人直白地称赞。
“还有。”
什么？为了听对方的下一句话而前移了下重心的Emiya眨了眨眼睛，就听罗宾汉开口道，“快点舔啦，再不舔就干掉咯？”
“……”
“还有，再不补充魔力就没时间了。”
橙发青年停住了脚步。越过他的肩膀，Emiya看见了远处山顶西式房屋上展开的层层金色漩涡。距离尚远，但对两人来说算不上什么。
“——做好准备。决战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