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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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夜拖着没有知觉的左半边身子一瘸一拐地紧跟着两个英灵离开的方向。
那个英灵正是之前进攻远坂府的英灵——按照排除法来看，那应该是Caster或者Assassin。本来有些担心直接与对方开战有些贸然，但看对方的能力值，和Berserker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既然这种水平的Servant都能给远坂时臣造成麻烦，要在这具身体坏掉之前夺得圣杯应该也不算难事。雁夜情不自禁地泛起微笑，但很快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扭曲了一张脸。
“等……等等我，Berserker……”
另一边的公园内，几根路灯稀稀拉拉地倒了下去，使得本来就不够明亮的树丛更加影影绰绰。身体动作远超人类的英灵们在其中穿梭，无法看清动作，只能听到Berserker的盔甲挤开枝杈时发出的声音。
“▁▂▃▄▇▆▇▆▅█▅▄▃▂▁”
一棵较为细弱的树被Berserker随手拔起，向逃窜中的Assassin丢了过去。Assassin前进的速度不改，返身打掉树的同时微微皱眉——这已经有E级宝具的强度了。
“——还真是喜欢制造骚动啊。”
一边腹诽着看到公园被破坏成这个样子的教会会作何感想，Assassin穿过小径，终于将Berserker引到公园的小广场。这里没有了树木作为遮蔽物，不会破坏建筑，但对眼下的Assassin来说也是最糟糕的战斗场所。但Berserker本人是没有这样的概念的；就算他凭借自己的保有技能保留了战斗能力，要为对手的失误感到高兴或者大意却是不可能的事。
“……就是现在，上啊Berserker！”
男子嘶哑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可就在这时，他却惊讶地发现前一刻还处于Berserker攻击之下的Assassin突然消去了身影。
——怎么回事？难道逃跑了？
他困惑地张望四周。而失去了目标的Berserker则停了下来，身体颤动着，随时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雁夜闭上眼睛尝试着去感受那种似有似无的Servant特有的威压感，但是一无所获。又等待了一会儿，他才确信对方已经离开了。
“居然放跑了……”
虽然有些遗憾，雁夜也并没有气馁。毕竟再一次了解了Berserker的强悍，这点也让他信心大增。只是随即而来的魔力的大量抽取让他再一次捂着胸口跌坐下来，将自己抱紧了缩成一团。
“咳、咳咳……”
黑色的骑士站在不远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盔甲下血红的眼似乎闪着不祥的光。
“没事的……”他像是自我安慰地对自己重复道，“圣杯战争不会太长，这个身体剩下的时间已经足够用了……一定要把圣杯……然后……把小樱救……”
突如其来的刀刃吻上了他的脖颈。雁夜惊愕地瞪大了眼。
“████▇▆▄▃▂▁！”
Berserker像是有感应一般急冲了过来！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刀剑从天而降，将Berserker的身躯钉死在地面。
“██▆██▇▄▃▂▁”
Berserker以惊人的力量挣扎着要冲破束缚。雁夜感觉着颈上细细的凉意，视线后移——红衣的英灵手中黑色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铁灰色的眸子带着捉摸不定的神色。
“看来就算狂化却没有被封印武技，预测对手行动的理性还是失去了。也罢，懂得护主这一点倒是值得赞赏。”
“Bers……”
他想要呼唤Berserker，眼前的刀刃却移开了。紧随其后的是后颈上突然的冲击，早已疲惫不堪的雁夜失去了知觉。
“██████▇▆”
Berserker终于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剑，卷起狂怒的风暴向Assassin冲来！
“Trace on。”
半空中早已待机完毕的投影魔术在一瞬间化为刀剑的海洋，将Berserker围困其中。这几乎无法定住Berserker的脚步，被他的手所触碰到的剑立刻缠上黑色的咒文，为漆黑的骑士所用——
可是Assassin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长久地困住对方。
英灵的手中魔术般出现的圣骸布将瘦弱的白发青年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与此同时Berserker终于冲破了刀剑的监牢，却在奔跑没几步后就不得不哀鸣一声变成了灵体。在Master没有迫切性命危机的当下，维持自身存在的魔力供给又被能隔断魔力的圣骸布切断，继续硬拼下去只会使自身消失。基于这样的本能判断，Berserker选择了暂时停手。
Assassin抱起雁夜，心情复杂。他的攻击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个面容憔悴的青年。如果不是听到那个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名字，也许他的剑就会直接割开间桐雁夜的喉咙，将Berserker主从送离这场战争。
但是既然听到了，他就不能置之不理。他清楚地记得上一场战争中那个拼命想要抑制住自己体内怪兽暴走的、依靠着对前辈的思念苦苦支持的少女。如果有可能，他想要从源头切断这个悲剧——即使这个做法只对这个时空起效。
先前是忌惮着间桐脏砚的存在和樱体内的刻印虫无法随意出手，不过从现在起，他的手上也许会多出一颗意外的筹码。
“哎呀，晕过去了。”
本想耍一下帅，回头却发现在场的唯二观众已经彻底不省人事，Avenger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嘛……不管怎么说赶上了就好。”这样自我安慰着，橙发的英灵有意无意地无视了已经怒气漫天的Caster。他原本就是依切嗣的指令出来寻找Caster的下落，没想到对方却基本没怎么隐藏自己，在这样的深夜居然还在外面晃荡，还打算对着两个小女孩下杀手，这可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任过去。
小心地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放到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Avenger在做着这一切的同时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对准Caster的单□□。而理应没有思维能力的魔怪们不知是否是出于本能的恐惧和对Avenger手中祈祷之弓的畏惧，居然保持着距离不敢上前一步。
Caster眯紧了大大的眼睛，盯着安然自得的Avenger。在辨认出对方后他高叫起来，“——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在贞德身边叽叽喳喳、还阻拦我与圣少女奇迹的相会的卑劣小人——啊啊啊……难道就是你让贞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可饶恕——”
“我说，已经很晚了，别吵个没完怎么样？”
射出的弓矢精准地命中再次涌上前来的魔怪，将它们变成彻底没有生命力的泥水，Avenger的脸上是恶劣的笑容，“还是说，要我帮你安静一下呢？”
“——不可理喻！”Caster捏着拳头大叫着，“休想阻拦我——”
“其实你才是Berserker吧。啧啧，这种疯劲也真是难得一见。”Avenger轻盈地几步跳上前缩短了距离，作为壁垒挡在两个女孩的面前，“抱歉，难得遇上被我克制的对手，你就让我得意一下吧！”
Avenger手中的单□□发出了微亮的绿光。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Caster手中的书像是被大风吹动般剧烈翻动起来，肉眼无法看见的魔力涌动着，在一瞬间笼罩了街道。无数魔怪从泥水中现身，却无一例外地被弓矢穿透后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爆炸成一摊摊污泥。街道变得污秽不堪，然而Avenger的面前始终是干净的，将一切污秽阻挡在外。
“这可完全没有用啊。”Avenger得意地笑了笑，“不过那样正好。虽然我不习惯正面战斗，就在现在在这里把你打倒的机会却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别说陛下和Master，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你这卑鄙的小人——”
Caster怒吼一声，突然一把拍在书上。魔力再次涌动，Avenger却不以为意。
“小人？……哈哈，哎呀，这可是称赞啊。”他错愕了一下后笑得眼睛弯弯，“小人也好什么也好——Caster，你就在此时此刻退出圣杯战争吧！”
箭迅疾地射出，直指垂着头毫无防备的Caster。然而此时没有经过咏唱强行注入的大量魔力所造成的并不是更多魔怪的被召唤，而是过饱和的泥污因魔力爆发而升腾起的毒雾，黑压压地一片将视线遮得彻底。
“糟了。”
Avenger立刻返身将两个女孩抱进怀里，捂在自己的胸口防止她们吸入毒雾。身为Servant的自己还有勉强的抵御能力，恢复起来也快，这样的孩子可是没法承受一直在毒雾中呼吸的。
Caster原本就没有打算再召唤魔怪——再怎么样也能看出来了，他被Avenger完全克制，就算即刻召唤魔怪作为肉墙抵挡在面前也难逃一死。所以他作出的决定是干脆施展不完整的法术，制造出毒雾趁机灵体化逃走。对此Avenger并没有觉得多少意外。虽然有些遗憾，但眼下保护这两个小女孩更为重要。何况箭射出手就已经能够知道有没有命中目标，他确定被祈祷之弓击中的Caster绝对会安分一阵，至少不会有空再出去拐带孩子。
在他恢复之前再次找到他，并确确实实地将他打倒，就能让冬木市的杀人事件落下帷幕了吧。
Avenger稍微跳得远了些，避开了扩散稀释开的毒雾。怀里双马尾的小女孩被闷得受不了了，突然挣扎起来，从Avenger的胸口抬起头来，“呜！呜呜！”
“诶？已经醒了吗？”
Avenger有些慌张起来。圣杯战争是不能被外界知晓的，因此凡是闯入战斗的人都要被灭口防止泄密——可是这毕竟是个小女孩呀！而且被Caster抓起来的小孩不知有多少，眼下一个个追回来也基本没可能，所以……干脆……装作没遇到过好了？
皮肤被有些粗糙的布料磨蹭着，难以呼吸，凛被迫寻找着新鲜空气而苏醒了过来。结果刚刚抬起头摆脱了窒息感，面前出现的就是一张放大版的俊美青年的脸——
“——哇！哇啊啊啊！放开我！你这色狼！”
凛立刻大力挣扎起来，拳头冲着Avenger的脸砸去。Avenger顿时哭笑不得，仰着身子向后躲闪，却又因为必须抱着两个女孩而没处可躲，免不了被砸上几下。最后顾虑着再这么闹下去说不定连另外一个孩子也会醒过来，Avenger不得不求饶，“好啦，好啦小姐，我道歉还不行吗？你先停下来，不然我也没法把你放下来……”
“啊！”凛也反应过来了，但明快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瞬，就又鼓起了腮帮。Avenger弯下腰让凛落在地上，又把那个女孩放在旁边商店门口的台阶上，无可奈何地挠着头，“唉呀，明明是救了你的命，为什么我非得遭到这种待遇啊……”
凛迷惑地眨了眨眼。昏迷前的记忆总算复苏过来，她顿时羞得捂住了脸，“咦！呃……对、对不起……”
“看样子总算是想起来啦。”Avenger叹气，“先不说这些，小孩子不要这么晚在街上一个人游荡，还有麻烦你把遇见我的事情忘掉吧……”
“我才不是游荡！”凛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气鼓鼓地瞪着Avenger，“琴音被杀人魔抓走了，我要把她救……回来……”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复苏的记忆里自然包括了被Caster追杀的事情，这让终于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的女孩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而且琴音……恐怕……
Avenger无言地看着她。凛紧紧地抱住自己，慢慢蹲坐下来，呜咽着掉眼泪。她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都太天真了，简直不知道是多么幸运才在此刻依然活着。
一只宽厚的手抚上她的头发。凛错愕地抬起头，眼里还闪着泪光。Avenger挂着平和的笑容，轻声道，“好啦。现在就了解这些太早了，会害怕也是没办法的哦？回家好好睡一觉，把事情都忘了，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吧。”
“……谢谢。”
Avenger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见状凛立刻不高兴了，红着眼睛大叫，“但、但是！平平安安生活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
Avenger突然蹲下抱住凛一个转身！一支箭擦过他的斗篷插|进地面，伴随着白烟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Avenger紧盯着那支箭。虽然已经变得焦黑，却能从外形上辨认出那是一把剑。但还没等他看清剑的细节，那被当作弓矢射来的剑就已经碎裂消失。
他眯着眼睛，看向出现在街道另一头的红衣英灵。而对方则是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近，直到抵达双方的警戒范围边缘才停下脚步。
“你想干什么？”
Avenger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气。
“我倒想问你在干什么。”Assassin手中的长弓已经消失——毕竟在近距离之下弓并算不上是合适的武器——转而抱着手臂俯视着警惕的Avenger，“你手上的是什么，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Avenger皱了皱眉头。一股莫名怒气上冲，他护着怀里的凛，嘴上丝毫不客气，“就算有理由也没必要向你解释。既然看得清楚我手上的是什么，还有立场来质问我，你刚才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我可是有好好地避开目标的。毕竟我不喜欢无谓的杀生。”
“哈？其实是没命中所以在掩饰自己的失误吧？”
Avenger当然知道Assassin瞄准的不是他——那杀气只出现了一瞬间，随后就微妙地移开了方向。不过这不妨碍他嘲笑对方。
Assassin哼了一声，嘴角的弧度翘得更高了。他正要说些什么，凛却突然挣开了Avenger的怀抱，跑上前就挡在两人之间大喊，“Assassin！是这个人救了我，他不是坏人！”
Assassin却一脸毫不在意，轻巧地回答，“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没出现，等一下他就会把你杀掉了……”
“你！”凛气得一脚踢中Assassin的小腿，结果自己的脚尖疼得厉害，却依然死命板着一张脸瞪着对方，“不许你说大哥哥的坏话！”
“还真是容易信任别人啊，凛。”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Assassin却蹲下身来，带着柔和的表情揉了揉凛的头。
凛却更加不满了，“什么啊！看起来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其实是在嘲笑我吧！”
“没有没有，哪敢。”
“呣……Assassin！”
Avenger冷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并没有上前打扰。
对凛的安慰暂告一段落，Assassin站起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Avenger打断，“这么看来你认识这位小姐吧？那么也好，她就交给你了，我把这边的小姐带到警察局去。”
“带到警察局？凭你这身过时的打扮？”Assassin嗤笑一声，“预祝你成功——话先说在前头，今天的这件事我可是不会道谢的。”
“你那身打扮也没有品味到哪里去——我也没指望你道谢。今天就当谁都没见过谁吧，真没想到刚刚的战斗之后又会跟你碰上，还真是冤家路窄——我也得回去了。”Avenger抱起小女孩，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下次见面就等着瞧吧，绝对会打得你话都说不出来！”
“好啊，做得到就尽管来试试吧！”
两人向着街道的两头离开。冬木市的夜晚，再次沉寂下来。
凛趴在Assassin的背上，随着平稳的步子轻轻地晃动。
本来半夜强撑着精神跑出来就已经很累了，又经历了超乎想象的事，她很快意识模糊起来，发出了小小的鼻息。
恍惚间，几天前被父亲要求暂时到禅城家住时的场景浮现在脑海。她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被绮礼几句话绕得气呼呼，但还是固执地要求对方保护自己的父亲。然后那个时候，Assassin就出现在了绮礼的身边。那个时候他也是以非常温柔的表情蹲下身来，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夹杂着难以辨认的神色……
意识渐渐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稳而轻柔的呼吸声。小小的女孩经历了一晚的冒险，终于进入沉眠。
“哎呀哎呀，还真是会惹麻烦的大小姐。”
不过，之前他还在苦恼要怎么办才好——赶过来的时候为了避免泄密，Assassin把雁夜放在了附近的小巷里。虽说晚上人少，应该也不会有人对那团红布包着的东西起好奇心，但一直搁在那里总会有出差错的可能。现在既然凛已经睡熟了，就能把两方同时带回去了。只是要先委屈一下凛，把她带到教会等待远坂家的人来接她了。
接下来就是考虑一下该怎么和间桐雁夜协商。为了这点，必须在他醒来之前联系凛的母亲葵、让她把凛带回家才行。
Avenger将小女孩放在警察局门口后敲了敲门，然后躲在一边等待。值班的警察出来后发现了地上的小女孩，立刻吃了一惊，左顾右盼一番后才满是疑惑地把依然昏迷不醒着的女孩抱进了屋子。
“这样就完成啦。”Avenger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那抹笑容很快就淡去。
虽然没能杀掉Caster，今天这次出巡却得到了惊人的收获。
虽然只看过一次照片，但绝对不会认错。Assassin说出的那个名字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个双马尾的小女孩是远坂凛，正是圣杯战争Master之一远坂时臣的女儿。
也就是说——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在这场战争中是暗中的结盟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