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叶天涯

7、006.归省杭州

　　回去后林碧玉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靖柔和林如波，林靖柔不以为意：“那群人，读了两本书就张狂的不得了，还约了互相比试，真叫有学问的人瞧了，还不笑掉了大牙。”
　　林如波道：“听着那个任可倒是个角色，只输了半子，却又立刻拿出梅花棋局，难住了魏涯，魏涯自然也不好提刚才赢了的事，也替费文道挣回了面子，随机应变，真是不简单。”
　　张宝儿却对那个任可上了心，回去托了张大少爷打听，得了信儿跑过来告诉林碧玉：“那个任可只怕来头不小，才来了杭州三天，吃住都在天香阁，穿的是上等的杭绸，打赏天香阁的小厮都是一两银子，别的不说，家境肯定错不了。”
　　林碧玉取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你再问清楚了住址，上门提亲去吧。”
　　张宝儿气的追着林碧玉打，却碰见了万妈妈从老太太那儿出来，林碧玉立刻规矩的问了好，张宝儿也跟着笑了笑，要不是看在林碧玉的面子上，对于这样的婆子她都是瞧也不瞧的。
　　万妈妈很是殷勤：“三姑娘在逛园子哪。”林碧玉笑道：“万妈妈从祖母那儿来？祖母年纪大了，最喜欢有个老人儿说各处的新闻。”
　　万妈妈笑道：“老太太喜欢听，也是奴婢的福气。”万妈妈走后，张宝儿便问万妈妈的来历，林碧玉不想多提，便含糊过去了，留了张宝儿吃饭。
　　过了两天董子澄又上门了，找了林景焕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那个任可在打听你们家的姑娘。”林景焕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因为那天的棋局？
　　林景焕道：“他人生地不熟的，问的谁”董子澄道：“他和费文道算是结识了，这两日在天香阁摆了酒，闲话间提起了林家，费文道那个人你也知道，喝醉了就是个话痨，说你有名气，还被点为案首，还说林家还有三个女儿，个个出挑。”
　　林景焕皱了眉，道：“除了费文道，他还接触了谁？”董子澄道：“之前没一天到晚盯着他，这个倒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过来给你提个醒罢了。”
　　林景焕道：“我不好出面，你帮我盯紧了，打听打听他的来历，我总觉得这个人奇怪。”董子澄坏笑道：“那天只有碧玉妹妹在，他是不是瞧上了碧玉妹妹啊？”
　　林景焕立刻拉下了脸，董子澄赶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还有其他事，你上次看的那个秋闱试题集借给我去誊抄一份…”
　　万妈妈在林家住了四五天，是越来越为难，对于亲事，每每问于妈妈的主意，于妈妈只说不知道，她在林家也有熟人，时不时的去串个门子，逍遥自在得很。
　　万妈妈也不好意思开口提，每日去老太太那儿应个卯，陪着说说话，一日觉得一日难熬。又过了两天，万妈妈要放弃了，准备告辞的时候，何家大太太，林家姑太太归省了。
　　船到了码头才派人送信叫去接，林大老爷带着林润安林景焕赶忙就过去了，老太太对于女儿的归来也是既高兴又忐忑，带着大太太和几个孙女在二门迎接。
　　何大太太也是为着这亲事来的，何老太太的心思她摸得清楚，心眼小，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这些年她是儿媳妇，矮了一头，事事也就忍了，可何太爷，却提了儿子何秉书和娘家侄女的亲事，这门婚事要是成了，侄女变成儿媳妇，是再好不过的事，可何老太太却不甘心，临了瞒着何太爷逼着她换了二房的嫡长子。
　　何大太太没法子，只好提前写了信悄悄叫人送过来，然后又偷偷告诉了何太爷真相，何太爷果真大怒，和何老太太吵了一架，又叫她紧随其后回杭州解释清楚这件事，务必要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何大太太心里也清楚，以何家如今的门第看，儿子能娶到更好的人家，可何太爷却执意定下了自己的侄女，这其中有自己侄女十分优秀的缘故，也有看重她这个儿媳妇的缘故，所以何大太太很感激，决心要促成这门亲事。路上紧赶慢赶，到底是迟出发了几天，也晚了几天到，何大太太只希望一切来得及。
　　母女久别重逢，自然是抱头痛哭一番，老太太原来心里还怨恨何家势利，可见了女儿，想着她在何家的艰难，要为难的心思便短了几分，叙过了话，又叫几个孩子拜见了姑母，老太太便打发了人和女儿说私房话。何大太太感慨道：“没想到几个侄子侄女出落得这么好。”
　　老太太却打断了她的话，急急道：“何家怎么突然说要求亲的，你好好和我说说。”何大太太道：“于妈妈说，那日她去给我婆婆回话，婆婆便问起了几个侄子侄女，于妈妈便夸奖了一遍，婆婆便开玩笑说给她们说亲事，后来公公回来了，又叫了于妈妈过去细细的盘问了，然后说要为秉书求娶大侄女靖柔，我婆婆那个人您也知道，最疼爱的便是秉书，便不怎么乐意，可是我公公定下的事，婆婆也不敢违背，我打点了东西准备打发人过来说时，婆婆又说秉书不合适，换了二房的秉文，我气得没法子，这才赶紧写了信过来，好叫你们有个准备，我婆婆又提防着我不许我告诉公公，想着木已成舟，公公也不好说什么，谁知道秉书许是听了信儿，说要给他定下靖柔，就偷偷的离家出走了，说要来杭州游历一番，我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赶忙告诉了婆婆，婆婆这才急了，我这才有机会去告诉公公，公公便叫我来，说实在是诚心求娶靖柔，叫我过来解释一番。”
　　老太太冷笑道：“我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你爹死的时候，只隔了几条街他也不许你过来，如今千里迢迢的，他又愿意了。”提起这事何大太太就要掉眼泪，父亲临死前她没能见上一面是她最大的遗憾。
　　见女儿伤心，老太太也就不再提了，道：“我说呢，要是真想联姻，也得秉书才好，怎么说了一个二房的，原来又是你婆婆自作主张。”
　　何大太太道：“我就秉书一个孩子，也不求他取什么名门贵女，靖柔那孩子我瞧着又聪明又大方，很是得体，也想讨了做了做儿媳妇。”
　　又朝老太太撒娇：“娘可要给我这个体面。”老太太不为所动：“靖柔是长女，她的婚事要慎重，这两日你大嫂气得够呛，只怕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再者，你大哥也恨着何家，不愿意再成为亲家，我看这婚事不成。”
　　何大太太神色一黯：“今天见了景焕和碧玉，我就想起了二哥二嫂，娘，我虽然是何家妇，却没忘爹和二哥二嫂的仇，我想让靖柔做儿媳妇，也是想借此拉林家一把，又靖柔和我在何家周旋，无论是大哥还是景焕想要谋官都容易得多。”
　　老太太道：“你这么想是好的，可我问你，你公公那个人，趋利避害是本能，怎么忽不喇的要提联姻的事，这件事我想来想去只有对林家有好处，对何家却没有好处，你公公能这么好心，故意卖个人情给林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咱们家淡出朝堂已久，许多事消息不灵通，你在京城可听到什么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