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之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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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蓉的心仿佛纠成一团，似乎无法呼吸。獒楠沉默的看着自己，许久之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她也想和他一起去遨游苍世。可是，她却不可以。
“唉！”叹息声悠远绵长，似乎跋山涉水之后，留下的轻邈，却又是那么清晰。
“谁？”冰蓉转身，可是却毫无一人。
“为苍生而生的精灵，我是天地祭祀，洛神”
“洛神？”
“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从你诞生之日，我就等待你神识的圆满。”
“为什么？”
“只有你，可以帮助苍生。可以解救我的后裔，月之一族”
“啊！”冰蓉惊愕，月之一族，雪峰西巅月宫中居住的神裔，明明是神的血裔，可是，她已经看到六次月宫主人的魂魄，没入黄泉，从此人道轮回。
神，最终是羽化，或者灭亡。羽化，力量将与世长存，自动支配着天地。灭亡，承受人世间的痛苦，从此幻灭，连灵魂都不在，天地间，再没有你一丝的存在，世间的一切再与你无关。
仿佛窥探到冰蓉的惊愕，那飘渺的声音悠悠传来。“天地间孕育的你，与我母亲一样，有着再生的能力，精灵，我请求您，贡献您的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冰蓉眼中闪现不解与困惑。冰蓉恍惚听着那声音从黄泉穿透出碧落，散在湖面，似乎可以看见一抹悲凉的身影。淡淡的，可是又是如此温暖。
“可是，我有我的使命，我要将天地间的水汽化作这雪山的冰雪，东流而下，供养人间大地，人间需要我，你要的我不能给你”
“唉！”叹息声穿透湖面。悲凉如冬天。
“月之精魂，稀薄到已经到我无法预料的地步。人间若是没有月华，等待的不止是四时混乱，旱洪之灾，而是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太阳之神的烈焰，会毁天灭地。”
冰蓉紧紧皱着眉头，她能感觉到月魂的稀薄。想起那些转生的月之一族，“这才是月之一族坠入凡间的原因”
而她本该在千年前就出生的。丝丝的神识正在孕育，却在聚拢之时，从九天之下坠落的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散，冰冻，破碎。
虚幻的光影慢慢凝聚成型，漂浮在碧落之上。冰蓉可以看见那美丽的女子悲恸的神情，甚至她那虚白的眼中似乎掉落了光线一样的东西？
“我从不后悔爱上了夫君，可是因为我，我的后裔承受着如此之苦。月魂虽然一代代传承，可是，毕竟一半是人类之血，一代比一代少了一半。即使我的族人愿意继续如此牺牲，可是下一代，或许连月之形都无法维持了，。。。。。我不曾后悔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爱上自己供奉的月神。。。。。。我。我的夫君已在无间道日渐消弭。可是，人间不能没有月神。我。。。。。。”白影手捂那凄美的面容，恸哭。那白光似的泪水溢出柔白的手掌。
冰蓉想抬手安慰眼前的幻影，可是手却穿过了洛神的身体，什么也没有抓住。
“獒楠，他会释放您的夫君的，洛神，獒之一族，从来没有放弃”
“要穿过黄泉，斩开十八层地狱，破开无间道之门。这是盘古之力才能做到，獒之一族，力量虽然强大，可是随着先辈的羽化在天地间慢慢消失一部分，传承下来的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獒楠会做到的”冰蓉激动的打断洛神。为了这个力量，所以獒楠才会离开雪山，去人间。才会与她分开。可是自己却不能离开雪山。千万年后，她或许会羽化，会变成雪山的一部分。她的出生，只是为了给苍生带来一个不变的冰水绵还。当这分力量稳定后，她就会羽化，会消失。这是神的命运。即使她们拥有如浮游一般的人类无法想象的力量。可是，她们的出生却是为了这浮游一般却又是千万年后掌管苍世的人类。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命，却有着神无法拥有的传承，转生，自由，改变命运的力量。
人类崇敬神，因为神明无限的生命，不老的容颜，无穷的力量。人类祭拜神明，可是却自私的认为神明为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即使能做到，可是能在20年内做到吗？精灵，月之形或许连20连都无法维持了。”
“可是，我的先天之力也无法释放月神”
“我的后裔，今夜，是她与人类结合之夜”
洛神缓缓拖出怀中的一抹光芒的幻影。当这抹光芒出现时，天地瞬间变色。似乎连碧落湖的温暖也在这抹光芒中冻结，消融。“你虽然和太月的司属不同，他虽与太阳司属四时代序，可是你们的力量都是相同的，若无四时代序，你也无法进行冰水变化，让水之源循流大地。您的先天之气，可以让他的的月之精再生在世，用人类的力量重新获得新的生命。
冰蓉震惊后退，洛神手中的分明是月神的精魂，那份天地动容，无以争辉的精纯之气。
“洛神，没有神识，即使再生，也没有月神的先天之力，也不是月神。”
“我知道”洛神坚定的看着雪峰西面，“这份精魂，即使一代代传承，至少可以再维持人间千年，或者更久。”洛神转首坚定的看着冰蓉。“我们神族无法冲破无间地狱，可是，你的先天之力虽然无法释放月神的□□和神识，可是先天之气中与月神相同的寒灵可以将月神的纯精之魂从无间地狱度出，因为你们拥有相同的寒魂，只有你的先天之力可以作为月魂的载体。即使精魂无法离开冥界，先天之气中与我母亲相同的再生之力却可以将精魂转进我后裔的人类转生轮回之道。这样我的后裔出生后就将拥有月神充足的精魂”
冰蓉皱眉“可是，没有精魂的肉身就会像人类一样日渐凋零，没有肉身，神识会渐渐消弭。月神怎么能消亡”
月神不能消亡，月神只能羽化，否则其他的神，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人间没有了四时代序，人类将无法生存。
上古正神之羽化，神之身，魂，神之气。缺一不可。可是上古正神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天地间只此一份神识。只次一位神明。先天之气却是成长之气，是身，魂，神之气融合后成长的力量，是一种聚集，当身体长大，神识完整，先天之气将在神的意识，魂的引导之下形成支配天地的力量。女娲与伏羲都是盘古心脏幻化的神，拥有创造的先天之气。冰蓉却是心室之血幻化的碧落湖孕育出的精灵。是河流的源头，在脊骨幻化的雪峰之巅，亦有着天地间独有的一份再生之力。女娲和伏羲用盘古血肉幻化的泥土创造了人类。冰蓉却为人类再造了水源。
獒之一族，共有三支，分别是盘古三块头骨幻化，神识却是各不同。一支掌管着冥界，一支掌管天地之兽，一支守护着雪山。
獒楠父亲的那一支，掌管着冥界，母亲的那一支掌管着天地之兽，祖母那一支却是守护雪山一族，为了维持力量的强大，他们从未与外族结合。
獒楠是冥界之主唯一的直系血孙。
獒楠将是未来的冥界之主。
“或许。。。。。。再我夫君真身灭亡之际，獒之一族，可以释放他”如果是獒之族，
或许可以。“至少，这是我和夫君现在可以做的”洛神低首，温柔的看着手中那团柔和却又冰冷的虚幻之光。
冰蓉静静的看着洛神，感觉到这个女子决然和悲怜。没有了先天之气，自己又会回到未成形之前的样子，再也无法和獒楠说话。
即使存在，和不存在没有区别。
她等了千年终于可以站在獒楠身边。
冰蓉很想自私的拒绝。
獒楠，冰蓉心中默默呼唤着。
“我答应你”冰蓉闭目，她们的出生注定为了人间。
“你爱上了冥界之主的后裔？”洛神飘渺的声音像利剑刺穿冰蓉的心脏，冰蓉一颤，怔怔看着洛神，随即苦笑，“我只想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看不到他，我觉得很寂寞，可是，我不能陪着他，我不能离开雪山。”若是离开雪山，她不知道人间会怎样，浩劫还是如常？她不知道，可是她的神识告诉她，她该做什么，告诉她，她不能离开碧落湖。
当她可以站在獒楠身边到如今，百年了，可是她陪伴在獒楠身边所有的时间，或许还没有。人间的一个月的日行之时那么长。
更多的时候她在等待，等待獒楠从人间回来，等待獒楠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打开地狱。
一次又一次。
自从第一次告诉他，自己不能离开碧落之后。
他再也没有问过自己是否愿意和他去自由的人间感受苍生。
她恨自己没有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期盼可以与他行，甚至，恨自己为何生为冰雪之神。
“我爱他”冰蓉坚定的说着“碧落湖的冰蓉爱獒楠，很爱，很爱”
洛神动容，獒之一族，上古至今，从未与其他的族类结合。
虚幻的光影之像没入水中。碧落湖面似乎被覆上一层月辉，平静洁白的一尘不染。飘渺的声音从水下穿透而来
“冰蓉，看着湖面”
湖面的柔白中渐渐出现了幻影，没有声音可是冰蓉可以仔细的看着每个人的动作，冰蓉仔细看着，她看到獒楠，路过一个个人类的村庄，他的一切行动，可是画面却在獒楠举剑对着一个孕妇时定格了。冰蓉骇然的看着，獒楠是要杀死那个脆弱的人类吗？
“怎么没有了？”冰蓉焦急的询问。
“我虽是天地的祭祀，却只有未来一年的预知之力”洛神顿了顿犹豫着“冰蓉，我取走了你的先天之气后，你将成为无形之姿，只是神，魂与碧落融合孕育之态。你的身体本就是碧落湖水之源孕育，如果可以，你愿意留下你的神识在碧落泉，支配着天地的水之气。魂随我进入冥界吗？
“可是精灵的精魂无法转生”
“不，不是转生，你还是你，保留你现在的身，只是，没有了神识，从轮回之道，以初生之态进入人间，我不需要你的身，而且只有你的本真之身，在与神识相融合后，才可以羽化”
“轮回之道，精魂只能没入人类的后裔。”洛神在月神与自己的后裔与人类结合之前将月之精魂轮回到人道中，因为是自己的后裔，因此可以最完美的融合。
想到湖面的最后一刻画面，冰蓉明白了洛神的意念，惊慌失措“不可以”
若要保持现在带有精魂的真身，自己相当于毁灭了一个已有自己意识和灵魂的人类幼儿。这不是赐予，不是转生。
而是
毁灭后的替换。
即使人类脆弱如浮游，可是，每一个短暂的生命都是完整的。即使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族，也没有权利去做这种残忍的事。
洛神的幻影在湖水中悲怜的看着湖面最后静止的画面。“我怎么会残害人类，冰蓉，你看不出来吗？那个濒临死亡却已有骨肉的女人马上就要生产，可是，她肚子里的骨肉，死亡之气已经溢出，再未出生之时，就已经胎死腹中。
看到她看着獒楠的面容吗？没有一丝恐惧，是绝然。她知道自己濒临死亡。可是已没有足够的力量生产，她希望獒楠帮助她。她宁愿用自己换取胎儿生的希望。她对那个孩子有着期待”
水中的洛神轻轻点了湖面，水波一层层荡漾开去。
“冰蓉，她不知道自己的胎儿已亡，可是你，可以带给她生的最后一刻的快乐和安详”
冰蓉怔怔的看着已经消散的画面。
进入人道，初生之态的她，没有神识的她，会忘了他。
湖面的波光散尽，另一幅画面却又出现了。却稍瞬即逝。
她只看见，獒楠抱起了女婴。女婴的身上沾满了血迹，不断的啼哭。
“冰蓉，谢谢你”洛神静静的看着湖面散尽的画面
向着仍然发怔的少女。屈膝向她一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之所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