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一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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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堇正在自己房间里等待着消息，见任鸢回来，她急忙迎上前去:“找着了么!”
“没有…”任鸢无奈地摇摇头，“本来我是想去找公子来着，可是正赶上染尘姑娘难产，公子压根儿就没听见我说什么。”
“这个关头就别去麻烦他了吧!你真的到处都找遍了么”
“是找遍了。”
舒堇泄气地坐在椅子上，抚额叹息:“我不过是一晚上没在房间罢了，怎么鸣煦他就…他就不见了!”
“舒夫人别急，刚刚我瞧杜夫人也没在房间，或者是被她抱去玩儿了也说不定…再耐心等等，没准很快就回来了呢!”
“嗯…你是不是说染尘难产来着”
“是。”
“怎么会呢!”
任鸢支吾道:“染尘姑娘的药里被下了红花和黄芪…公子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特地叫我查查这几日有谁动过她的药。”
“是谁”
“是…洛夫人。”
“什么!”舒堇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你说紫馨…你可确认了，除她以外再没别人进去过!”
“没有…”任鸢避开舒堇探究的目光，他压根儿没提洛紫馨也没在房间里的事…这个关头胡思乱想必定会弄得天下大乱，当然谁也不敢往那处去想…
“任鸢…”
“是，夫人。”
“咱们再出去找找吧。”舒堇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或许晓蕥马上就回来了呢…”
…
“染尘…染尘…”看着一直在半梦半醒中的呓语的染尘，凌陌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说吃了助产的药会好上很多么!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屏风后的刘大夫无奈地摇头:“老朽已经尽力了…染尘姑娘的身子太差，只怕对这药的反应不大。”
“那你倒是下点重药啊!这样拖下去非得丢了小命不可…”
“重药万万不能下!若是药量过大失了过多的血，只怕任谁也救不过来了!”
都折腾了大半日，却仍旧没什么进展…凌陌握紧染尘的手，在她耳边低喃:“染尘，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你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字，记得吗澹月再过两日就要回来了，他必定还等着见你…”
“澹月…”染尘勉强掀开无力的眼皮，眼神迷茫。
凌陌趁热打铁，将她的头转向自己，一字一顿道:“只要你没事，他必定也会没事。”
“真的么”
“嗯。”
染尘的身子忽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了一声低吟，彻底昏了过去。
“公子!公子!”稳婆从被底下取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高兴道:“孩子终于出来了!”
“嗯。”凌陌淡应了一声，没有转头看上一眼。“收拾好了就出去。”
“是。”稳婆转身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木盆里，又顺手扯过一块白布遮了起来，端着就要出门。
“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
凌陌轻叹一口气道:“一会儿将这孩子带到后院的竹林里…埋了吧!”
稳婆点点头，默默地出了门。
“还好没事了…”凌陌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止血药，扶起染尘慢慢喂着。
“凌陌!”窗外传来女子凄厉地叫嚣声。
凌陌皱皱眉，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喃喃道:“吵死了…真是吃了狗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这样叫他，也唯独只有这个人有权利这样称呼他。不用说，想要害这个人的混帐终于出现了!这样嚣张的态度是要打定必死的决心了么可惜时候不对。
染尘才刚逃出鬼门关，又这样虚弱，若要让那还未发现的杀手趁虚而入…
“凌陌，你不敢了吗!”那女声再次响起，笑得也越发张狂，“你平日里不是大胆得很么如今倒成了缩头乌龟了”
凌陌手中的药碗慢慢见了底，又听那女子狂傲道:“若你再不出来，那么连这个孩子你也得不到!”他听后身子一颤，丢下药碗。走到门口，凌陌停了下来向澜鸿太子和青鸾皇子点了点头，得到回应后便急急地走进回廊，绕到了假山之后。
襁褓就放在离假山不远的竹叶堆上，，一柄长剑从密竹中伸出，直指其上。
“你真的够了!若是还念着你我的旧情，便放了鸣煦。”
“旧情!”密林里传出女子讽刺的尖锐笑声:“你还配提旧情连自己亲生孩子都可以丢下不管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只在乎那个女人!在乎你自己!”
躺在襁褓中的鸣煦被这尖锐的叫嚣声吓醒，四处打量过后见没有母亲在身边，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小宝贝儿，你哭什么”女子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我又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说着，剑尖下滑，移到了那个扭动着的肉团上。
“你想干什么!”凌陌急忙上前一步。
“紧张什么我可舍不得伤害这可爱的小家伙…”女子边说边从竹林后走了出来，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只盖着白布的木盆。
“你…”凌陌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颤抖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啊!眼前这个浑身戾气，嘴角噙着嘲讽笑意的女子…跟平时那个娇羞可人，胆子极小的洛紫馨真的是一个人吗!
洛紫馨…竟然是她!
原本他一直都在怀疑的都是杜晓蕥。那样骄纵的性子要一时转变过来是如此的困难，更何况自从被禁足以后她从来没做过越轨之事，对谁都低三下四…如此这般，很难不叫人怀疑什么。他曾派遣任鸢去盯过几回，只是从来也没找到证据。他自己也曾去看过，无论是明着来还是暗中去也罢，从未发觉异常，如今竟才知道是自己查错了人!
这事实在可恶…他甚至从未怀疑到她的身上!
“怎么，不认识我了么”洛紫馨笑道:“今儿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瞧你是要跟那个女人生的这个死孩子的全尸，还是要鸣煦这个小家伙的命。”
“洛紫馨!”
“闭嘴!你有什么权力叫我的名字!”她忽地将襁褓用剑尖挑起，举到半空中，厉声吼道:“好歹我今日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我苦苦留守着自己的贞洁，不为以后能找到一个能一心对我的男子，只要待我好、不冷落我就够了!本以为自己当初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恩赐，即便你家中三妻四妾也罢，我不在乎，谁叫我把自己仅剩的宝物都给了你!你在睡梦中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也罢，谁叫我比不上她好呢”
洛紫馨抽噎道:“我本以为你肯将我接来府上是因为喜欢我的…可自从你接我回来开始，又来找过我几回!我费尽心思想要得你怜爱，最终得到的又是什么!你若原本就不喜欢我，那又娶我进门做什么”
“我那日是喝醉了!又听到染尘…”
“少跟我提那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我的贞洁又怎么会丢了!我的心又怎么会丢了!”
“所以你在药里下了红花和黄芪，好让染尘死于难产，那样你便能报了仇么!”
“没错!”洛紫馨的脸如今竟能那般狰狞。“既能杀了她，又可以报复你，我何乐而不为!好好看看握在你手中的这条两命，掂量好到底要哪一条!”
“紫馨!你快放了我的孩子，千万别做傻事啊!”晃晃悠悠又喘气不匀的舒堇被任鸢扶着从远处跑来，艰难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姐姐!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姐姐对我最好了…只可惜，现在我还不能将鸣煦还给你。”
“紫馨…”
“凌陌!”洛紫馨转过头来，坚决地扬起下巴:“快选一个吧!你到底要谁!”
“洛夫人，这事您最好想清楚再做!”任鸢试图分散洛紫馨的注意，借机将被她挟制住的鸣煦抢出来。
“要你插嘴!”洛紫馨怒道:“滚到院外去，否则我即刻便动手!”
一向冷静的舒堇如今也慌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希望投向凌陌，期待他能想出来个万全之策。任鸢看看在场的三人，最终默默退出了院子。
死者已矣。尽管如此，但这句话却是万万不能在此用的!一个死于非命甚至还未长成人形的小家伙原本就已经够不幸的了，如今要再死无全尸…他断然不会同意的!舒堇摇摇头，无助地望向挣扎着哭泣着的鸣煦，不禁红了眼眶。
凌陌沉默了一阵，双拳握得死紧。
“怎么这是很难决定么”
“一点也不难!”他上前一步，直视洛紫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将鸣煦还给堇儿。”
洛紫馨眯起眼睛轻笑起来，转手将剑尖上的襁褓甩到一旁。舒堇大骇，急忙扑上前去将鸣煦搂进怀里，自己则重重地摔到地上。
“哼，如今倒不怕那个染尘伤心了不怕她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怨恨你”
“我还没说完后半句话!”他伸手指向木盆，“那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保护他。若是你心中有怨气，尽管冲我发泄，是我对不起你们，无论如何，跟这孩子都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就更没有必要计较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做过的一切，若你愿意离开，我可以帮你筹备婚事，让你能好好地度过余生…”
“什么狗屁余生我本就是为了复仇才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即便再后悔又有什么用!”洛紫馨将手中的剑转向凌陌:“你若真想护着他，我成全你便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