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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伤疤(桃地释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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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具被洞穿的身体缓缓倒下。
桃地释用拇指揩干净刀刃上的血。
死寂的斜阳下,偌大的战场上堆成山的尸体全都镀上了夕辉灿烂的金边。
远处的山脚,有一处同样尸骸众多的地方正奇异地下着一场纷纷扬扬的雪。盛大的落雪铺天盖地,沾过血的雪粒一圈一圈旁若无人地旋转,被落日染成了淡金的色泽。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静静立在纷纷大雪中。她挽着样式古老的发髻,几缕漆黑的长发漏出发髻在风里不住翻飞。一袭白衣干干净净,未曾沾上一丝血痕。
女子低垂下头闭上眼,双手合十,轻轻启唇道:“愿所有亡灵安息。”
“水无月墨,你这种假仁慈到什么时候才能收起来?”
距离她身后数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背着一把长刀的少年模样的人。他深紫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地透着一股不屑。“亲手把他们变成亡灵的可是你唉。”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少女墨黑的瞳仁里涌起了某种真真切切的悲伤。但她很快眨了眨眼带上笑意,转过身笑盈盈地反驳:“哪里。只不过助了一臂之力送他们上天堂而已。”
“可怕的女人。”少年低低嘀咕了一句。他扫了一眼躺在周围的尸体。尸体上已落上薄薄一层细雪,每一具都被精巧地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大片的血泊几乎已被白雪覆没了。
那个名叫水无月墨的少女并不理睬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结印,漫天的飞雪很快小了下来,只留下一小圈雪花围绕在她身边。像是在战斗结束后松了口气一般,她抬手取下埋在发间的簪子,漆黑的长发便像瀑布一样垂落下来。
“释呢?”
“那家伙,估计还在检查尸体搜集什么情报吧。总是那样,仔细得根本不像个人类……”说完这话,少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明显不怀好意的视线定格在水无月墨脸上。“话说啊,”故意拖长的语调,“你到底是喜欢上那家伙哪一点?”
修长的睫毛陡然颤了一颤,水无月墨的瞳孔漾起一丝轻微的慌乱。但下一秒她便抬起眼伶牙俐齿地反击回去了:“这个问题还是先问问你自己吧,矢仓。你看上去比我还喜欢他。”
“……这样吗?啊哈哈。”一双紫眸自嘲般眨了眨。他挠着后脑勺,倒是一点也不尴尬,“那时候上忍者学校来着,也不知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地就跟那个半天也讲不了一句话的家伙成了同伴。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现在想换一个都不行了,真伤脑筋呐。”
“十几年呐……啧,你真老。明明看上去比我还小的样子。”
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小的矢仓听完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水无月墨得意地一笑,转身踩着雪翩然走远,垂落到腰际的长发在身后飘飘摇摇。
“喂,去哪里?”
她回头,嫣然一笑:“去找释呀。”
落日不断西沉,黑夜开始蠢蠢欲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这片仅仅一日前还宁静葱郁、一日后却盘踞着血腥气味的旷野。
这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浩大战争,已经持续到第五个年头了。
身为五大国之一的水之国一向擅长抓住时机从战争获利中分得一杯羹,因此在这次旷日持久的巨大战乱中,毫无例外地投入了诸多兵力。前线捷报频传,然而其代价,是雾隐忍者的惨重伤亡。惨淡的烟云长久笼罩在雾隐村上空。店铺一片连一片地倒闭,街巷空荡无人,偶有晴天,阳光也似乎惨白得刺眼。一列列长长的牺牲者名单从遥远的战场传回来,如冰冷无情的雨丝落入死寂的湖水,激荡起一阵阵恸哭。
在这样一场迟迟醒不过来的战争噩梦里,有一支雾隐队伍却带着不同寻常的镇定,无声无息地出色完成了一次次危险任务,在啧啧惊叹的口耳相传中逐渐闪烁起耀目的光芒。
据传言,这支队伍战斗时的术式华丽而诡异。苍穹之下,飞舞起铺天盖地的大雪,如梦如幻。然而在梦幻的表象下,每一片冰凉的雪花都如一把锐利的刀片,直逼敌人的喉头。而有时,从天而降的则是一场壮观的倾盆大雨,每一颗疾疾落下的雨珠都带上了查克拉,洞穿那些无路可逃的躯体。
但在传言之外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支专用来突围和暗杀的尖兵队伍,仅有三名成员。
更少有人能知道,这支小队的队长,竟会是出招最普通、看起来毫无特点的那一位。
——他的名字叫桃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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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雾隐的整个忍者体系看成是一架稳定运转的庞大机器,把每一个忍者看做是这架机器上的细小零件的话,那个时候的桃地释,就是机器的核心部件里一颗宝贵的螺钉。
这颗螺钉的宝贵之处,在于它的冷静、高效,与忠诚。
它并没有随着这架日益腐朽的机器一起锈蚀,而是一如既往地闪耀着敏锐的寒光。最令人庆幸的一点是,它的光芒里,没有一丝一毫能被称为“野心”的东西。所以雾隐高层放心地将它拧到机器的核心。许多兼具高危险性和高保密度的白花花的任务单刚出炉就一头扎到桃地释的手上。
这个男人如同机器一般准确地执行着命令。他恪守着严苛的忍者心得。
任务永远第一位。
忍者必须舍弃感情。
日复一日,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井水般平静无波的人身旁,却经常出现一个活力四射的家伙,他说起话来,紫眸时刻闪动着光芒的模样,活像一盏不知疲倦的小太阳。当桃地释静默地倾听他长篇大论时,平日里冷峻的眸光会罕见地柔和下来。
“这个腐朽的忍者世界必须改变,雾隐的高层却这般不作为。我的梦想,是成为水影,然后一步步地实行变革,进而创造出一个光明世界!”
这就是矢仓,怀抱壮志面对着不那么美好的世界,乐观而天真。再打一个比方吧。他像极了一眼清浅的喷泉,旺盛地向四面八方挥洒自己的热忱梦想,仿佛永远都不会干涸。他一直对身旁那口寂静的深井满怀不解。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成功。为什么不试一试,和我一起?”
在矢仓的眼中,论头脑论实力,桃地释都有足够的威力成为一枚真正撼动雾隐政局的炸弹。除了唯一一点:这枚炸弹从未给自己装上过引线。
桃地释只是摇一摇头。被问得紧了,他也只简短地回答一句:“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就这样平静地将自己降格为一个执行命令的道具。
而事实上,桃地释并不是不思考的。手上接过太多不可启齿的任务,实实地接收着忍者世界的阴暗面,加之生来敏锐的洞察力,他的思考要远比矢仓来得深刻。他是在用一种纯粹理智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这样的眼光里暗含着某种深切的悲观。
这个世界难以撼动,不是因为缺少想要撼动它的人,而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副模样。黑暗作为光明共生的影子,永远徘徊在阳面的背后。消除黑暗只留光明,只能是天方夜谭。以巨大牺牲换来的变革,看似开启了崭新的时代,但没过多久,世界又会再次恢复它的本来面目。
流血的忍者世界并不美好,但必不可少。只要人类的欲望生生不息,战争就不可避免。
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分子,他只负责尽职地完成着自己的使命。
“生死有命,世道轮回。”只有这句话是真实的。
桃地释习惯这样不带感情地分析世间万物。多年来对感情控制的严格训练,让他的头脑中储存着钢铁一样坚硬的理智和一条条钢筋一样清晰明确的原则。他带着这样的头脑面容平静地穿梭在腥风血雨之中。
深深的井底水波凝固,布满暗自生长的幽绿水藻。
这就是那个时候的桃地释。
然而,这口井并不是一口枯井。它天然蓄积的井水甚至可以说是丰盈的。桃地释却对此毫不知晓。他只顾使出封印一般的力气冰冻住水流,并坚决地认为这样的做法正确无误。
直到他遇到那个名叫水无月墨的少女。
水之国的春天短暂得眨眼即逝,而且大半的时日都浸泡在浓雾里。所以当桃地释一行人在远离故国的疆土上第一次目睹明媚而漫长的春光时,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暗暗惊叹。
“漂亮吗?”
一支结满露水的粉白花朵被轻轻折下枝头,别在漆黑的长发间。水无月墨很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宽大的衣袖随之飘动。接着,那双清澈如水的黑眸像是非常用力地穿透了一层层羞涩的雾气,鼓起勇气朝坐在树下休息的沉静青年望去。
桃地释正闭着眼养精蓄锐,一面默算着到达目的地之前剩余的路程。这时树上的矢仓的声音冒冒失失地闯入耳畔:“行了行了很漂亮!臭美的女人……”
他睁开眼,骤然清晰的视线与一双藏着羞涩的深黑色眸子猝不及防地碰撞在一起。
不远处少女明丽动人的身影闯入视野。她的身后静静盛放着一片绚烂的花海。原本盘桓脑中的思绪就这样生生断了一刹,桃地释只感觉原本似乎淡得若有若无的花香,现在正一阵浓过一阵地侵入他的感官。
当时的他不会知道,多年后,这幅散发着浓郁花香的明亮画面仍会时不时地浮出深海,轻而易举地步入他暗淡的睡梦。
“咳……”被盯得有点太久了的青年面露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少女的目光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慌乱地迅速移开。她转过身面朝花海,俨然一副欣赏美景的模样,背影却明显透着一丝丝狼狈。
桃地释看了一眼怀表站起身,朝正坐在树上出神的矢仓朗声道:“该出发了。要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奇特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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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月墨是在战争爆发后临时编入他们小队的。桃地释和矢仓多年以来“二人行”的格局就这样被一个笑意盈盈的陌生女子轻易打破了。
“不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矢仓一开始就对这位闯入者心怀不满,这种不满在后者无视他的抗议频繁地打趣他“长得像个小孩”以后,毫不意外地狠狠加深了。
这个一颦一笑时时刻刻都流露出优雅气质的女子,并不是忍者出身。她原本是水之国大名府中一名年幼的侍女,日日在后院里低眉顺目地服侍着几位夫人。谁能想到,这样一条平淡低微的人生道路竟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无父无母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是水无月。
直到一个平常的午后,她的血继毫无征兆地觉醒了。八月飞雪。
“后来那段时间真的好艰难。”讲到这里,水无月墨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用手指缠绕着胸前的一缕长发。之后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再后来嘛,我就决定当一名忍者。然后就遇到了你们。所以说这都是缘分呀,宝贵的缘分。矢仓你就别讨厌我了。”
桃地释默然。
在那个对血继限界赶尽杀绝的年代,在戒备森严的大名府里发现一名血继的继承者,后果可想而知。很难想象水无月墨这样一个单薄的女子是怎样绝望地逃亡并竭力支撑着自己熬过那段黑暗岁月;也很难想象从未受过正规训练的她是怎样艰苦地修炼自己的血继,以至有一天终于成为一名强大的忍者。
可她并不提这些。回忆往事时,她用嘲弄的口吻讲着大名府里的奢靡腐败,用怀念的语气聊起她以前的好姐妹,一双清澈的眼眸不时地闪烁着笑意。
桃地释直觉她拥有罕见的坚强。
但是她的坚强,同他的坚硬,有着本质的区别。
“小茉教过我怎么用树叶吹出曲子。”在一次暗杀任务结束后返回营地的路上,水无月墨远远落在后面欣赏着满山的绿叶。当她追上他们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枚新鲜翠绿的树叶。
“想不想听?”
日光透过叶隙散落在窄窄的山路上。透过树叶的颤动,一段相当动听的曲调悠悠然响起。这支悠扬的旋律原是一首有点悲戚的古琴曲,但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吹奏出来以后,就如同染上新生的绿意一般,多了几分清亮的味道。
桃地释不通音律,也从未认真听过什么曲子。然而这一串一串悦耳的音符却饱含着他所不曾正视过的诗意的情感,轻松地流进他的内心。古井里静止不动的深水在微风的吹动下,破天荒地泛起丝丝波痕。
昏暗战斗生涯的间隙,水无月墨总能见缝插针地带起这样的微风。
在成为一名忍者之后,她也对忍者世界有着诸多抱怨。她本质善良,向往和平,对忍者这一战争的产物是厌弃的。但是虽然同样批判否认着现今的忍者制度,与满腔壮志势要改变这一现状的矢仓不一样的是,她的批判显得心不在焉。
比起树立种种宏伟的理想,她更愿意把精力和情感分散在日常琐碎的小事上。历经整整一个寒冬的树枝萌发第一个纤薄的芽苞时,她的眸中会因此注入满满的喜悦。下过暴雨,花落一地,她会为此深深地叹气。在完成任务面对死去的敌人时,她会低低念一句“愿你的亡灵安息”。她的雪花总是尽量精准地一次割断对方的大动脉,将痛苦降至最低。
她把爱、怜悯甚至恨意都慷慨地分给一寸寸普通的生活。然后在这场生活中轻舞衣袖,努力活下去。她想要的全部,就是更好地活下去。
用矢仓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
世间似乎并不缺少她这样的普普通通的女子——或许比普普通通的女子要再漂亮一点、坚强一点,但也仅此而已了。
然而她却拥有着桃地释所没有的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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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地释从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如雪的女子爱得有多深。甚至当他牵起她的手,当他们有了一个婴孩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心底时时荡漾着愉悦,只是因为他已习惯于沐浴在那清澈如水的眸光里了。
爱,这种热烈而不受理智控制的感情,是绝对不会降临在他身上的。
他这样坚定地以为着。
这样的坚信粉碎在水无月墨死去的那一天。
从此,所有与美好有关的回忆都覆盖上新鲜疼痛的伤疤,无法触碰。
光阴荏苒。等到伤痛退去,往事重新焕发出柔和光泽的时候,他便夜夜坐在炉火边,任由陈旧的画面在火光里缓缓铺展。解冻的井水汇成汹涌的潮水,一阵一阵冲刷着那堵漆黑墙壁——隔开过去与现实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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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熟悉的嗓音从记忆深处传来,依稀散发着雨水的潮湿气息。
“再见了,释。”紫色的眸子隔着细密的雨丝,朝他微笑。
矢仓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叫过他的名字,通常都是“喂”来“喂”去地称呼他,恼火的时候直接叫嚷着“你这家伙”。因此这句郑重其事的短暂道别让桃地释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阴雨天。矢仓在那日的午夜接受了三尾的封印,成为了新一代的人柱力,并被隔离以接受作为人柱力的特训。据说特训的成果相当出众,大概是拜他乐观善良的天性所赐,尾兽被他出乎意料地驯服了,他成为忍界历史上极少数几个能完全控制尾兽的人柱力之一。
不久以后,作为冒这个巨大风险的回报,他从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当选为四代目水影。
桃地释得知这个消息后,眼底破天荒地浮现出一丝明显的笑意。
尽管他秉持着与矢仓相左的“世界无法革新”的观点不曾动摇,然而看到昔日那个摩拳擦掌眼含灼热希望的同伴终于朝着理想一点点靠近,他的心里只有欣悦。
——心里只有欣悦。
——桃地释,到底只是个凡人。
对朋友的情感占据了心灵,短暂地蒙蔽了原本敏锐的双眼。否则他应该想得到,雾隐复杂阴暗的局势交给一个只有理想缺乏手段的人掌管,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奇怪了。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生活里的亮色开始没有声息地一点一点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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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地再不斩出生的那天,很久没有露面的四代水影造访了桃地释和水无月墨的住宅。
“瞧瞧谁来啦。”
水无月墨微笑地从床上坐起身,漆黑的长发瀑布一样披在肩头,一如往日的优雅里多添了几分温和。她的手被坐在床头的桃地释松松握着,眼眸中满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
“我以为你忙得早把我们忘掉了呢,矢仓小朋友。”
紫眸微微闪了闪:“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个讨厌的女人。”
气氛倏地回到了从前,一切似乎从未改变。
可是矢仓很快恢复清冷的表情,抽出一份调职书递给水无月墨。她将于下月起正式调入暗部。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从战人员开始削减。桃地释,你的职责仍旧不变,还是在前线待命。”
房间里的空气微微凝滞了,空气里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在迅速流失。
最后,两人听不出情绪的话音前后响起:“是,水影大人。”
那支历经五年的风风雨雨、在互相扶持中创造无数奇迹的三人小队,随着那场浩大得不真实的战争一起,宿命般走向静默的尾声。
一个月后,桃地释和水无月墨分头奔赴各自的战场。婴儿被仓促托付给邻人照看。
又过了几个月,“水无月墨”这个名字混在一排暗部的名字之中,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寒冷夜晚被悄无声息地刻在雾隐慰灵碑的角落。
紧接着,桃地释低调而迅疾地递交了辞呈。仅仅比针对他的调离书下达提前了一步。在此期间与他打过照面的人,都会将惊异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原本英气逼人的面庞,狠狠划上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新鲜的伤疤,从额头蜿蜒至脸颊下方,没有做过任何包扎处理,狰狞地外翻着皮肉。
有关桃地一族的古老的谣言又一次蠢蠢欲动地扩散开去。然而直到谣言平复,都没有人再见到过桃地释。这个沉默无言的男人从此再也没有在雾隐村内露过面,像侨思湔舴⒘艘话恪
遥远的村子边缘,孤独的荒原厚厚地覆盖着一望无边的纯白的雪。宛若某种祭奠。
在几乎曝晒不到阳光的昏暗房间里,炉火一日一日沉默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