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监控室工作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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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中传来尖锐的警告音效。
别着印有数字14的工作证的男人咒骂了一声。
“嗷嗷嗷明明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居然是Ⅱ级警报！”
他把手掌按在控制屏上，用掌纹密码解开生物锁。
一片字符快速地在面前的悬浮屏上刷过。
这些数据需要经过数次代换与折叠才能显现出承载的真正信息，不过14没有耗神去阅读。他的视线快速掠过这些字符，最后在一条非常眼熟的字段停了下来。
“小王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
一个金黄头发，戴着长长的红色围巾的小男孩出现在14的面前。他害羞地拽了拽自己蓝色的外套：“您要吃草吗？”
“羊咩才吃草！别买萌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像个幽灵那样在14视线的上方飘动着。
“您在对我大声吼叫，您……您这个蘑菇！”
“……把你的虚拟人格关掉数据型类生物β！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男孩咬着嘴唇，看起来又愤怒又委屈。
“您还不如国王和蔼呢！国王从来不下达无法完成的任务。”
“断你网啊！”
小男孩的形象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瑰丽的星云。星云缓缓旋转，从著名的玫瑰星云一直过度到神之眼。
“你现在又是在干吗？”14觉得自己永远也搞不定这些数据型类生物，它们每一个都会把自己当成白痴耍。
“我觉得你应该得到平静。”小男孩从神之眼的中央钻了出来。他抱着一只装了玫瑰的花盆，天真地看着14，“而且我已经在报告里写得很明白了。”
“我一点也不想看你写了满篇生僻词的报告——（“那是B612星语！”小男孩不满地抗议着。）——我想快点完成这项工作然后去约会。”
“大人最讨厌了。”
“傲娇毛啊你OOC了喂！——好吧，我认输，下次给你买圣-艾克苏佩里手绘孤本这样总行了吧。”
“不遵守约定的人是蘑菇。”
14用右手捂住脸：“我、发、誓。”
圣-艾克苏佩里的超级粉丝，注入人格为小王子的数据构成型类生物β终于满意了，他认真地盘腿在14面前坐下来。
“是那个男人，他又申请了记忆清空。”
“哦当然是那个男人，除了他以外我已经有好几个世纪都没有见过Ⅱ级警报了。所以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嗯……”小男孩重新露出有点羞愧的笑容，“因为他在这次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之后追着目标人物自杀了，接着又抢夺了第二个任务的目标人物身份最后自杀，我很难判断他的行为是否超出警戒值，所以第三个任务被我替换了，我把他放到了……嗯，你自己看吧。”
于是一只憨态可掬的俄罗斯蓝猫就在14面前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14指着那只猫用垂死的语气问道：“你是说……他变成了这个？”
小王子认真地点头。
14虚弱地呻|吟起来：“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男人不可能这么可爱T—T”
这时候控制室的私人通讯服务被激活了。由于已经是下班时间，所以加班的员工自由享有私人通话的权利。显然通讯信号那一头的人属于14设置了自动接通的必接对像。
那是个有着一头卷曲黑发的俊美男人。
“威尔？我看到你还没有下班，要推迟在‘天鹰座’的订餐吗？”
β向黑发的男人问了好，然后耸耸肩：“他的绒毛控发作了，你真的不能让他养只猫吗？”
俊美的男人露出歉疚的神情：“我的生物属性会使猫科动物感到恐惧。上一次到我家来的可怜小家伙一进门就得了抑郁症，最后完全脱毛了……对不起威尔。”
14虚弱地抬起头，然后摇了摇手。
他快速地看着画面上那只猫的数次死亡过程然后再次呻|吟道：“你无法判断他的行为是否超出警戒值所以就把他送去这种可以无限自杀的地方？”
“便于收集数据。”
“收集你妹啊！万一把他搞狂暴了怎么办！”
“所以他申请记忆清除了。我觉得这样很安全，我以为大家都在等他主动要求？”
——是这样没错。与其放着那个男人狂暴还不如让那个男人主动申请记忆清除。不得不说β深谙误导与引诱的技巧。
“但是这次也太快了，他才经历了两次任务。”
14一边说着一边翻看了之前的记录，完全弄清了来龙去脉。作为跟14完全资源共享的伴侣，黑发男人也看到了记录。
他问道：“是他？”
并不显得多么诧异，倒是有几分了然。
“没错，就是他。你认为该怎么做？”
β嚷嚷着：“当然是给他！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说出那句话。”
黑发点头：“你知道的，他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即使我们能够消除他的记忆，但无法改变潜意识，他没有真正‘忘记’那段创伤，所以稍有相似的情景就会引发他的反应。为了完成任务杀死他的好友，然后自杀，显然，这对于他来说是典型的幸存者愧疚。”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他扔到那么可怕的任务里？”14瞪着β，像是在指控他破坏了自己的约会。
“这已经是难度最低的了！看到了吗，童话等级！我还给了他一张绝对捕获对方身心的卡片，但谁知道他会搞成这样！他只要乖乖地使用卡片然后就可以跟对方相亲相爱happy ending最后他还可以直接申请伴侣提升位面服务啊！他的名额我一直给他留着。”
谁也没有问“为什么是男人”这个问题。14看着资料中那张卡片的内容说：“爱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是独占欲？”
β不高兴地嘟着嘴：“你知道，过分强大的人可以改变辅助工具属性。那不关我的事。是他在潜意识中认为爱等于独占欲？”
14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毕竟他的身上曾经发生过那种事，所以无法接受正常意义的爱情。”黑发男人说道。
“不……我只是在嫉妒他。”
“不要在我面前讨论你的性癖，我还未成年！”
“——我是说强大到可以改变辅助工具的属性这件事！独占欲关性癖什么事！”
“小黑屋监禁之类的？”
“……我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β扭着头哼了一声：“然后第二个任务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完全不值得同情也没有争议的大反派。结果他直接抢了反派的身份最后还是自杀。”
“就结果来看，那个世界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挺可爱的。”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把记忆消除卡给他嗯？”
“有谁认为这种一味逃避的做法是不正确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把他踢出任务系统让他永远地退休在家种种花养养……哦你们知道的，各种毛绒动物。”
“因为严重的幸存者愧疚，他只想折磨自己，所以给自己启动了原置程序，一旦将他革除出系统那么他最早的记忆就会被复原，这意味着我们将面对一个刚刚接受创伤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他。不，实际上这一步并不算是他在自我折磨，他只是在要挟我们以确保他自己永远处于系统内。他想要工作到死。就像初期的调整员那样，死于脑力爆发。他把这种死法看成赎罪。”
“为什么我不知道？”
β和黑发男人一起看向他。
“好吧，我总是忘记阅读文件。”
黑发男人包容地笑了笑。
“但我们有职业心理辅导系统。”
“无法确保它能够起作用，那个男人在所有测试中都属于精神质检测溢出的人物，所以他可以在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轻松改变道具属性。这就意味着职业心理辅导系统很难给他催眠。所以结果无法预测。”
“不是成功了一次吗？”
β向14翻了个白眼，然后对黑发男人说：“你跟智商只有这么一点的家伙结婚是为了互补吗？”
黑发男人又满脸宠溺地朝着14的方向笑了笑。
“目害向……”β痛苦地扭开头，然后他的虚拟形象前方出现了一张白纸，“在我们的P系统中，善恶被定义成后天因素。先天的人是一张白纸，那么红定义为善人格生成环境，黑定义为恶人格生成环境，紧接着就是渲染工艺了。那个男人他的素质使得他可以在任何环境中都成为佼佼者，也就是说……”
“一个大好人，或是一个大魔头？”
β打了个响指：“没错，聪明、机智、天赋超群……如果你要对付这样一个敌人的话……？”
14看向黑发男人。
“我记得有做过这项模拟测试？”
“事实是在他状态正常的时候我们即使出动精英队胜负的比率也只是一半一半。”
“但他不可能达到正常状态了。无论是接受记忆清空还是原置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你认为当那个男人‘不正常’的时候我们胜率多少？”
控制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还有一个事实是，”黑发男人轻声说，“他给自己安排了锁，当他的行为所造成的破坏的超出警戒阀值的话他会自我销毁。所以其实要消除他很简单——”
“——只要引导他成为‘魔王’。但我们从来没有打算这么做。”
“没错。警惕他，但是又无法放弃他。上学的时候他一直是我的偶像。”黑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在最疯狂的时候也约束着自己，他发泄的方法不是毁灭世界而是毁灭自己。”
又是片刻的沉默。
“你认为他还有多少时间？”14小声问道，“记忆清除不仅仅是清除记忆还会清除一部分人格。他在记忆清除之后已经有好几次以未成年的姿态出现了。也就是说他的精神质开始紊乱，渐渐倒流回了人格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他的常识还有道德感只能保存在那个年龄限内，如果有一天……记忆清除后他的精神质倒流回婴儿状态，失去人格约束的他很有可能触发他自己的警戒线，然后——”
彻底在世界上消失。
“我们一直在等待……也许有人能够治愈他。”
越是天才就越脆弱。
他们连痛苦都会比普通人更加肆无忌惮。
“还是先把卡片给他吧。”β发出了生成指令。很快，画面上的猫面前出现了一枚有着猫爪凹槽的卡片。
像是为了缓解僵硬气氛那样，14露出一个梦幻的表情：“嗷，看那只可爱的小爪子按上激活的样子，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画面上正进行到猫喵喵大叫着“不靠谱愿望”的部分。
为了遵从经典，β在猫的头上套了一条内裤。
内裤提供的动量使得猫在宇宙中得到了一个初始速度。然后他向着地球坠回。略过中间的死亡再生程序不提，猫最后降落在了它所生活的院落中，然后向看流星坠落有点看呆的老鼠挥挥爪子。
“喵喵。”
“吱？”
有一只百杀不死的叫做TOM的猫，它一直试图杀死自己，但是从来没有真正成功。终于它意识到作为一只卡通猫只有橡皮才能真正消除自己。然后它成功了。
[BOSS已杀。开始脱离世界。]
在控制室中，画面还在继续着。
老鼠一直坐在自己头号大敌消失不见的地方。
它显得百无聊赖精神恹恹。
最后这只实力超群的老鼠掏出一盒彩色铅笔——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它重新画出了自己的天敌。
那是一只名为Tom的猫，拥有Tom猫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记忆，但它又并不是那只Tom猫了。
但无论如何，在老鼠高兴地踢了它屁股一脚之后它也高兴地追了出去。
这本来就是一出儿童喜剧。
“这个画面让我觉得有点伤感。”14说，“今晚能够让我反攻吗亲爱的？我需要你柔软的抚慰。”
“大人都是蘑菇！”耳朵被荼毒了的β大声嚷嚷着，然后提出一个问题，“你没有解析我的工作报告怎么知道那是我发的？”
“因为报告里出现了我在你的公共主页上看见的那串签名字符串。”
···
β的公共主页。
【今日心情】
——“如果有人爱上了在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他可以自言自语地说：‘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但是如果羊吃掉了这朵花，对他来说，好象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灭了一样！这难道也不重要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监控室工作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