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讳

17、第十七章

　　主楼大厅里的客人已经被全部送走，我和郑越被一队人掩护的着进门时，宋卓凝手里端着枪正要冲过两层警队出去，见了我们立马冲了上来，“阿瑶没事……郑爷中枪了？！”
　　说着又立马转头喊丁伯：“快打电话叫医生。”
　　穆容也没走，跟上来检视了一下伤口，勾了下唇看我：“伤的没多严重，且死不了呢，你哆嗦什么？”
　　郑越被手下架着往沙发上去，额上冒着汗珠还能扯着嘴角笑，伸手握了握我手，说：“真死不了。”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见郑越也发了话才稍稍平静了点。刚才回来的路上，漫天交火声中，我跟在郑越身后还在兀自心惊惶恐，如果不是我拖累，郑越一个人早就快刀斩乱麻的把事结了，甚至可能已经带头提枪杀回去了，怎么会落到中枪的地步。

　　郑越西装和衬衣被脱下来，白色衬衫上已经染了一大滩鲜红血迹，他赤-裸上身，精健的后背上却是鲜血直流，看得我浑浑噩噩，手上忍不住哆嗦。
　　郑越被人暂时按住伤口，斜倚在沙发上，转头似乎是要找我，宋卓凝率先伸手挡住了我眼睛，“阿瑶害怕就不要看了。”
　　我被他挡住视线，听见郑越咬着牙的说：“叶瑶别看了。”
　　我杵在当地，一时心思百转，其实在郑越眼里，叶瑶和宝宝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到底……郑越到底，是把我当他女儿。他这么笃定，甚至为了护我中枪，是不是说，我和他真的有一段父女情分的过往？

　　医生很快带着三个护士过来，扶着郑越要往楼上去，我想都没想就要跟上，却被宋卓凝拽住，“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愣一下，“我要留在这。”万一郑越真的出个三长两短的意外，我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郑越上楼的脚步一顿，扭头看我。他额上虚汗被丁伯擦干净了又冒出来，大概回身动作牵扯到伤口，眉心微皱，声音难得沉稳不容置疑，“让卓凝送你回去，这边还不安全，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说完不等我说话又兀自扬唇一笑，“明天一定要再来看我。”

　　这边哪有什么不安全，郑越虽然受了伤但一看就没把那个叫东森的人放在眼里，外面还在枪声不断，里面就已经开始谈笑风生了。
　　但郑越和宋卓凝坚持，我只好跟着宋卓凝回去。

　　虽然郑越和我们家有世仇，但到底他是因为我连累才受伤，弄得我心里满肚子愧疚，一夜睡不踏实，第二天早早就醒过来了。
　　早上还不到七点，我去敲宋卓凝房间的门。昨晚宋卓凝送完我就又去郑宅了，毕竟东森曾是宋卓凝的手下，弄不清的话还有可能和郑家出点什么误会。
　　敲了两声里面没人应，我正要扬声喊，客厅里传来厅门开合的声音。
　　我走到楼梯前往下望，正对上宋卓凝略带疲色的视线，他脚上一顿，“这么早就起来了？”
　　“郑越怎么样了？”我往楼下去。
　　宋卓凝身子沉重的往沙发上一坐，长长地出一口气，歪脸看我：“你就不能先可怜一下一夜没睡的我？”
　　“好吧，我可怜你。”我倒了杯水递给他，“可怜完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宋卓凝看着我无奈的笑，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放下杯子说：“不就中个枪吗？什么事都没有，我回来的时候郑越睡得正香，可怜我这个操劳了一晚上的未婚夫，回家就被未婚妻拦住问别的男人怎么样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我刚才不是已经可怜过你了么，未婚夫同志，能说点正经的吗？比如你那个叛变的手下叫什么东森的，最后怎么样了？”
　　宋卓凝很惊讶，“未婚妻同志，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手下？”
　　“昨晚郑越说的。”
　　宋卓凝了然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逃了。”又仰躺在沙发上哦了一声，“不过差不多也快要死了。”
　　“又逃了？”我听的糊涂，拿杯子点点茶几叫他，“什么叫差不多要死了？他不是跟你有仇吗？怎么会去找郑越的麻烦？你就不能我问一句你说十句，早点说完早点去睡觉吗？”
　　宋卓凝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笑眯眯的，“原来未婚妻是在变相的关心我一宿没睡……”

　　说完又识相的在我瞪他之前解释说：“东森是叛变了我没错，后来我派人找他，他就带着手下跑到南方去找你们家寻求庇护，我和你要结婚，你爸爸和哥哥自然不会收留他。后来南竹岭那次偷袭，我顺势查到了他的下落，最近正打算找个时间去解决了他，他听到了风声，就想尽快和你们叶家攀上关系，找个容身之所。”
　　“正好这个月初在你哥哥在金三角……”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话头，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你哥哥……”
　　“我哥哥怎么了？”我斜眼看他，“在所有人都不告诉我的时候，我哥哥在金三角着了郑越的道，手臂受伤了是不是？”
　　宋卓凝嘴角抽搐，“你、你怎么知道的？”说完又意识到这话有问题，往我这边凑了凑，连忙说：“不是不告诉你，是觉得你知道了心里肯定难过，何必让你……”
　　宋卓凝忽悠人时一向是九句真一句假，我懒得听他胡说，面无表情的打断他，“不用解释了，你可以直接跳过这件事，说我哥受伤之后是怎么回事了。”

　　宋卓凝讪讪的看了我一眼，咳了一声说：“你们家和郑家不和，东森一直想讨好你哥，就带着自己全部的手下过来，打算杀了郑越回去邀功，好让你哥承认他。没了，就这样。”
　　怪不得昨天对方跟疯了一样的扫射，分明就是破釜沉舟了。
　　“他不是逃了吗？你刚才为什么说差不多要死了？”
　　“猜得。”宋卓凝耸了下肩，“东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上次南竹岭的事他没露面，我得到的消息也模糊，姑且算他走运，不能直接揪出他来，这回却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破釜沉舟，不仅出动所有手下，还自己打头阵，阵仗这么大，我再查不出是他来也太窝囊了。等今天消息一传开，传到你哥耳朵里，他第一件事就该是弄死东森。不弄死他就有包庇的嫌疑，过不了我这一关，更何况他不也没能杀掉郑越不是？就算真杀了郑越，我猜……”

　　宋卓凝得瑟的哼哼，我瞪了他一眼，心想就算真杀了郑越我哥估计也不会收留东森，毕竟短时间内不好和郑家翻脸。
　　我点点头起身往楼上去换衣服，宋卓凝扬声问我做什么，我解释说：“收拾一下去看郑越。”
　　“那我呢？”宋卓凝一脸不满，就像是邀完工等着行赏一样。
　　“你？”我诧异的看他，“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早点说完早点去睡觉，没你的事了，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困么？”
　　宋卓凝顶着两个黑眼圈：“……”

　　我吃完早饭就去了郑宅。
　　来之前我还在想要不要带点什么，比如让保姆补身体的熬点汤，但丁伯的手艺着实了得，带了纯属多余，又或者去买点果篮，可是想了想觉得郑越也不是缺水果的人，直到车子到了郑宅门口我还没琢磨出带点什么既能表现诚意又能表现我一片真心的东西。
　　但空手看病人着实不好，我站在郑家大门口踌躇，正是晨光大盛的早上，大门两侧的花池中各色鲜花开的正欢快，生机勃勃的在晨风中摇曳。
　　紫色鸢尾、金黄色小朵向日葵、含苞待放的玫瑰，甚至还有黄灿灿的郁金香。
　　我每样掐了几支，觉得有些寒酸，又转身去敲司机车窗，“我记得你早上来之前正在车里看报纸？”

　　郑越还在睡觉，丁伯领着我一路上了三楼卧室，占了整个楼层三分之一面积的卧室十分宽阔敞亮，我抱着花从门口一路踮脚行到床头，郑越依旧没醒。
　　郑越的房间布置和对面纪舒的完全不一样，这边基调偏成熟，色调偏冷，只是采光非常好，一室阳光洒进来，再空荡也变得温馨起来。
　　郑越趴睡在床上，完全不介意外面天光大亮。屋里开着空调，温度正好，他一床薄被只盖到腰间，现出被绷带一圈圈包裹的后背，无论是宽肩还是窄腰，都是线条紧绷，色泽十分健康，加上那道横过腋下和肩侧的绷带，几乎就是一张野性与性感并存的美男春睡图。
　　纵然美男腰背好看，但在我一个姑娘面前实在是有伤风化。
　　我抱着花轻步上前，把薄被缓缓拉到他肩处，然后呼一口气去看郑越，他正侧着脸睡得酣熟，眉心和昨晚牵动伤口一样微皱，看的我心中愧疚又起，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往他眉间点去。
　　然而刚刚点到，郑越便浓睫微颤，缓缓现出两只漆黑眸子，他醒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更啊，最近有些懈怠，我要奋起啦！
另，关于上一章叶瑶失声尖叫，作者个人认为——姑娘们，你们觉得枪战这种时候，不叫两声合理吗？叶瑶表现已经相当好了吧？没吓得嗷嗷大叫已经是淡定了吧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