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记》该了未了

2、第 2 章

　　正文：
　　秋天，安静而淡定，到了有些残忍的地步。
　　虽然是晚上，可是云应该就那么浮在天上，没有动静。七月也同样安静的站在云下，手插在银色风衣里，萧萧秋风将她的短发吹的凌乱。

　　与自己交往刚满七个月的男友在刚才告诉她，他刚刚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说“我爱你。”自然，那句可以令天下所有女孩或男孩痛彻心扉的话也从男友的口中对七月说了出来。

　　七月回想当时自己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只是在听见了那句“分手吧”的时候微微呆了一下，然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然后转头，依旧自己走自己的路。

　　但是，无论七月如何的表现的不在乎，毕竟这是她的初恋男友，有一些刻骨铭心的痛是怎样也去不掉的。

　　似乎像讽刺一样呢。七月的嘴角微微上扬，自己名叫七月，而自己的初恋也在七月的时候终结。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早已注定。

　　摇了摇头，将头发平静下来，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一家酒吧的招牌“地狱”。
　　呵，很有趣的名字呢。

　　七月微笑，素来淡漠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暖意，不过一笑即逝。银灰色的风衣在光陆怪异的灯光下反射出虚幻的光，迷离地映在七月脸上。

　　自己与第一任男友相识在“天堂”，而自己来到“地狱”，真是有讽刺意味啊！地狱。天堂。
　　天堂。地狱。七月走了进去。

　　疯狂的摇滚乐爆炸在空气里，不论男女老少都随着音乐起舞，摇摆着身体。七月坐在卡坐中，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眼前似隔了一层薄雾，无神地凝视着。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喊“我失恋了，失恋万岁！”

　　那是一个蛮好听的男声。但是七月听到这个声音，胃突然不受控制的翻腾。七月捂着嘴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撞到了一个人，七月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翻江倒海的吐了，液体溅在了那个人的衣服上。

　　七月慌乱的抬头，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黑色的短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个看起来不太大的男孩扶住了七月，用担心的声音问“你没事吧？”

　　七月惊住，是刚才的那个声音。不过，他既然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机遇，那么…
　　“没有关系。”七月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的手。“刚才，在台上喊话的人，是你么？”七月微微抬头，走向洗手台，在水声中清洗自己的双手。

　　“是啊，怎么？”男声看向七月，微皱眉头。
　　“我可以和你聊聊麽。”七月走向门口，停住。

　　昏暗的红色灯光下，七月与男生对坐，“你为什么在台上喊‘我失恋了’？”轻辍一口面前血色的葡萄酒，摇晃晶莹的酒杯，等待他的回答。

　　一阵静默，回答她的只是荒唐的乐声。

　　“为什么不回答？”七月低头，声音淡定。
　　“为什么要回答。”他淡笑，目光透过红色暧昧灯光向她望去。

　　“你是谁，我叫七月。”七月问道。
　　“我叫苏湛。”男生回答，“算了啦我告诉你不就得了麽。”苏湛投降，于是向七月讲述， “我有一个女朋友，长的很漂亮，她叫徐沫沫，她刚才和我说，一个什么她心仪已久的男生对她表白，她接受了，要和我分手。”

　　“你怎么说。”七月没有抬头，声音有点奇怪。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同意了，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吧。”苏湛微微一笑，耸耸肩膀。“哎，你怎么了？”苏湛惊惶的发现，七月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

　　“没事。”七月拿出纸巾，声音已经恢复了从容，甚至比以前更加从容。“只是想起了一些我的私事而已。”

　　“喔，这样啊。”苏湛歪着头，突然兴奋的，如孩子般的对她说：“这家酒吧我常来，我去给你唱首歌怎么样啊？是我自己创作的哦！”
　　七月没有吭声，于是苏湛就把这当作了默许。

　　他跳上台，对乐队说道，“奏秋风记，快。”
　　于是，摇滚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首带着丝丝悲伤，但是节奏却很明快的曲子，古筝的声音把这凄凉发挥的淋漓尽致。七月突然深切的感觉到了秋天的气息。

　　“…
　　鲜花零落泥
　　残叶已飘地
　　笑容也发黄
　　我还渴求什么
　　所谓地老天荒

　　……

　　我也终究明白
　　没有地老天荒

　　秋风啊你的手记
　　秋风啊你的奠祭
　　一扫而光。”

　　苏湛的嗓音，配合着这首奇异的歌，竟是那样的和谐，萧瑟的秋风，悲凉的落叶，一切一切的画面都出现在了面前。

　　“好！再来一首！”“很好啊，小伙子！”热烈的掌声，口哨，鲜花都是献给苏湛的。
　　苏湛回到位置，得意的向七月一笑。
　　七月神经恍惚，没有注意到他。

　　“嘿！又怎么了？”苏湛在七月的面前挥了挥手。七月看向他后，对他笑着说“没事，不过刚刚那一吐，我还有点饿了。怎么样，我请你吃夜宵！”

　　“好啊，”没有拒绝，苏湛笑着拉起她，“这算不算缘分啊？”
　　“呵呵，随你想。”七月强笑道，“走吧。”拉着苏湛站起身向外走去。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2点，然而这个夜宵铺还是热闹无比。七月带着苏湛来到了一个据说很有名的麻辣烫的铺子，名字叫作“再来”。

　　苏湛紧咬嘴唇，努力的，将心底里的那一丝疼痛感换成了唇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微笑。“你来过这里麽？”七月看向他，熟练的来到了火锅前。“没有，没有来过。”苏湛笑嘻嘻的回答，“啊，好香。”

　　“嗯，黄喉很好吃，来10块钱的，唔，再来点…”在点了几款涮菜后，七月问到苏湛，“你要什么，自己点吧，不用客气，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七月跺跺脚，“怪事，八月的晚上这里居然会冷。”

　　“进去坐着吧。”苏湛笑着说，“入夜了很凉喔。东西我会自己要的。”苏湛把七月送进了屋中。“快点啊，我坐在这等你。”七月对他喊道。

　　然而苏湛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这里，其实自己很熟悉的不是吗？叹了口气，来到摊子前，随意的点了两款涮菜就回到了屋中。何尝没有来过，但是往事成非，又何必去追忆。这点，他很明白。

　　“苏湛，和你说一件正事。”七月歪了歪头，手指抵住下巴，“我发现我们的心境非常相似，都是失恋之人，那么，只当作一个游戏，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吧。”

　　“呃？”苏湛睁大眼睛，“感情还可以当作游戏麽？”
　　“怎么不可以，毕竟主宰它的还是人不是麽？”七月嘲笑的看向他，“你还相信，所谓的‘感情’麽？你的歌里有一句真好，”轻轻哼唱道，“我也终究明白，没有地老天荒。难道你还不明白？”

　　“不，我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好吧，我同意。”苏湛摊摊手，表示着自己的立场。“那不就得了么。”七月吐吐舌头，“就这么定了。你多大？”

　　“21。”苏湛答道，随后反问，“你多大？”
　　“21，咱俩一样大。你的生日呢？”七月有些吃惊，“姐弟恋我可不玩儿的。我在立秋的那天生的。”七月说道。

　　“那你还叫‘七月’？”苏湛反问，“我比你大，我在七月一号生的。”
　　“喔，看来咱俩真的有缘。”七月喝口水，“不过看来咱俩的名字应该换一换吧。”沉吟了一会儿后，你叫苏七月，我叫苏湛。对了，我姓苏。”说完后，蓦地觉得滑稽，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原来是个多话的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问题女少年呢。”苏湛开玩笑，上下打量着七月。“怎么，这样不好吗？不过，问题女少年，这个词是谁发明的。”既然是开玩笑，那么七月也就随着他去吧。

　　不过，多话，就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吧，他离开了，七月决定换个活法，以前太对不起自己了。“太晚了。”苏湛看看手腕，“都3点了——我得回家去了。”沉吟了一会后，他对七月说“你呢？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无所谓的耸耸肩，“懒得睡觉了，在街上逛逛呗。”七月甩甩头发，抬手揉揉眼睛。索性，就由着自己来一次。

　　苏湛走了，七月安静的站在街上，又恢复了4，5个小时前独自在街上的状态。天空，仍旧是冷冰冰的铁灰色，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黎明前的阳光——黑夜总会过去的。风，萧瑟的冷漠。七月用手抱紧了双肩。

　　真的到了秋天。有些收获的，就这么收获了，而没有收获的，就那么随风而逝。七月突然想到了中学时学过的一句古文“烟消波静，则一舸无迹。”然后开始发笑，先是无声的，弧度很小，然后弧度越来越大，从无声变到有声，落寞变成疯狂！

　　七月就这么站在街上，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笑着，泪水，就自然而然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