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00
贪婪是一切良善者的墓志铭。
——摘自《图样图森破_卷十八_章二十二》
01
其实裘洛始终觉得，凭着顾逸臣对她的爱，即使向顾逸臣提出「要离开」，她也绝不会遭到拒绝。
只是，她不能走，因为顾逸臣已经替她找到了留下的理由。
裘洛姓裘，原本是暮澜家的女儿。
裘洛的父亲是裘天罡，是暮澜家曾经的高级官员；裘洛的母亲苏雯安，是时任平明家总理事苏维安的亲妹妹。他们的结合，在当时看来，是两大家族出于利益需要与长远考虑的正确选择，再加上这对夫妇的结合确是珠联璧合，故而在当时这场婚姻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
如果，没有发生十二年前的那场南部叛乱，也许一切都会继续完美下去。
即使，只是完美的伪装。
02
「舅舅，我受不了了，我忍不下去了，那个男人，那个恶心的老男人……」
「你必须忍下去裘洛，你别无选择。」
「我一定要离开。我明天就去跟他摊牌。他会让我走的，我有这个自信。」
「你可以走，并且走得了无牵挂，可是你想过你的父母么？」
「爸爸……妈妈？」
「他们还在西伯利亚，你想他们一辈子回不来？」
「……舅舅，我恨顾逸臣。」
「裘洛，不要乱说话，快点回去，再晚，他会起疑心的。」
裘洛自认是感情淡漠的人，但她始终无法割舍掉亲情的羁绊。
或许血脉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即使你想过要放弃，也不得不因为它与你深入骨髓的联系而与之紧紧相依。
03
用过早餐，顾逸臣坐在沙发上用IPAD批阅文件，裘洛坐在一边，抱着膝，垂下眼帘，盯着地毯发呆。
「家主，第二副长带了些备选佣人前来。」
「好的，让他们进来。」
苏维安很快领着七八个身高相仿的少年人走了进来。站定后，苏维安命他们一字排开，并回身向顾逸臣毕恭毕敬的汇报：「这些人都经过属下精心挑选，家世背景三代清白，技艺品行也都非常出色。」
「好的，辛苦你了老苏。」顾逸臣笑笑，侧过脸温柔的询问身边少女，「他们都差不多，洛洛你看看，哪个更合你眼缘？」
裘洛木然的抬起头，木然的用目光在这些少年上扫了一遍。舅舅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挑哪一个也无所谓，只是看心情了。
然而，这次却不同。因为裘洛的目光，在扫到这其中某一个人时，定格了。
他绝对算不上相貌出众的那一款，但却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皮肤很白，鼻梁挺高，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会漾起浅浅的小梨涡。
但他又绝不是那种虽然温柔却很古板的人，他是个少年，生气蓬勃，浑身上下散发着朝阳的气息，仅仅只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青春的美好。
这是地位尊贵却已渐渐老去的顾逸臣所无法给予裘洛的青春之道。
顾逸臣注意到了裘洛定格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没什么特别的。
「中意他？」顾逸臣低声问，语气柔和。
「……看起来还不错。」裘洛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发着颤。仅仅只是盯了这少年几秒钟，就已经令裘洛心跳加速，她有种冲动，想冲上去抱抱那个少年——虽然理智阻止了她，可这种陌生的悸动却还是令裘洛心里小鹿乱撞，虽然忐忑却甜蜜不已。
这算不算得上是，一见钟情？
「那就是他了。」顾逸臣抬手指指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回家主，我叫薛重，重复的重。」少年的嗓音清润柔和，比起顾逸臣略显沙哑的低沉嗓音，裘洛显然更倾向于这份属于少年人的清朗。
「薛啊……」顾逸臣微微眯起眼，「是薛山那一脉的？」
「不，只是姓薛罢了，同总理事大人并无血缘关系。」
「也是呢，天下姓薛的那么多，哪能每一个都跟小山有关系，我糊涂了。」顾逸臣说着，笑着看向裘洛，道，「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呃？是。」裘洛还正沉浸于少年的温柔中无法自拔，猛地听到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愣，才支支吾吾的勉强回了一句。
裘洛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失态。
「啊，亲爱的似乎很喜欢这个少年？」顾逸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裘洛，裘洛只感觉心里毛毛的，惊恐不安。
「不，不是……」裘洛的牙抵在下唇上，脑子飞速的转了半天，才勉强想到一个像样的回答，「只是年纪相仿，所以多看几眼。」
「哦是这样……」顾逸臣点点头，似乎是信了，但又随即叹了一口气。
裘洛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亲爱的，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老头子？」
顾逸臣看着裘洛，眉宇中带了淡淡的疲倦。
04
第二天上午。
顾逸臣一早就出了门，裘洛吃过早饭，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落地窗向花园里看去。
宽大的园匠服显然不合身，薛重是很单薄的少年，这样的衣服罩在他身上，显得他臃肿了不少。
他拿着大剪子，熟练地修剪着园中的灌木丛，今天气温不低，太阳也很烈，没过多久，就有汗水从顾重精心打理过的两鬓缓缓滑下。
汗水慢慢的滑过少年轮廓优美的侧脸，一路滑下，又顺着少年白而长的脖颈，悄悄地钻入了少年的衣领中。由于忙于工作，少年并未抬手去擦，他放任着汗水不断的流下，构成了一副性感的画面。
裘洛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
「薛重。」
「是——诶？夫人？」
这声「夫人」在裘洛听来无疑非常刺耳，她皱皱眉，却还是拿着毛巾走了上去。
「你太辛苦了，擦擦汗吧。」
「谢谢夫人，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并不累的。」
「你的技艺很纯熟，是位很好的花匠。」
「多谢夫人的夸奖，我会更努力的。」
彬彬有礼，温和可亲，态度谦逊，无论说什么话，嘴角总是带着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虽然知道这也许只是仆人面对主人的正常态度，但裘洛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自己心中那份异样的悸动。
只是跟他说着话，只是看着他温柔的双眼，自己的心就被喜悦填得满满的，这份心情，算不算恋慕？
裘洛不知道，因为裘洛从未正经谈过哪怕一场恋爱。她一直在单方面地被人爱，却从未尝过爱人的滋味。
不过……这滋味似乎也不坏。
裘洛觉得，她有点能理解为什么顾逸臣会对自己表达出那样强烈的爱慕之意了。这种深深地爱着对方，想为对方做任何事的感情，真的既甜蜜又温馨，满满的全是幸福。
感谢上帝。
想来秉持无神论的裘洛发自内心的感慨。
感谢上帝，让我能够遇见你。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