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治愈小剧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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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之际。
中村担下了安抚笠松家属和哭成傻逼的早川的重任，房间内只剩下三个人。
森山一边用湿毛巾擦拭笠松因久烧不退而显出不正常红晕的脸，一边轻声问他：“把我和小堀留下来，有什么事要和我们交代吗？”
笠松不知是听不见还是发不出声音，没有回答。
森山于是凑近了点，问：“很痛吗？海常最帅队员的手腕借你咬哦。”虽然第二句话是想活跃气氛，但显然不会起到效果。
这回笠松摇摇头。即使他失神的双眼、痉挛的小臂和微弱的呼吸无一不显示他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森山告诉自己不能对这样的笠松生气，他随时可能会在下一秒离开他们。但他无法克制将要失去朋友的悲伤裹挟着为友人不甘及愤愤不平的情绪，于是温和地数落道：“你就不能不逞强啊？”顿了顿，又说：“如果想见……他的话，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虽然肯定是来不及的，黄濑赶来估计只能看见骨灰，但此刻森山由孝非常想看到那张过度耀眼的脸上浮现因忏悔而痛苦的神情——尽管并不是他的错。
笠松非常困难地摇头。
森山还想再说什么，小堀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耳语道：“以前他还清醒的时候你都问过好多次了。”森山一怔。
那时笠松半躺在病床上，还有听森山开玩笑的力气。海常的大家都陆续来探过病，除了黄濑。笠松从不主动提起他。每次有人问要不要告诉黄濑，笠松总会在几秒的怔愣后迅速反应过来：“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很忙啊，不要打扰比较好。”如果对方还想再说什么，笠松就补上一句：“小病而已，马上就出院了。如果他知道了缠着我问这问那烦死了。”那时候每人都相信笠松马上会好的，于是对方也犹豫着点了头。
见森山不说话，小堀走近笠松，拿出手机俯下身问：“你有什么要告诉黄濑的吗，队长？”
痛苦充斥着笠松的头脑让他无法思考，但在模糊间他还是能从小堀的唇形变化中准确地挑出那两个音节。
“黄濑。”
犹如火柴划亮时持续数秒的光明和温暖，笠松全身灰败的色彩被点亮了一刹那。
小堀把耳朵贴近笠松哆嗦的双唇，在一堆含混的词句中勉强挑出能听懂的，然后轻车熟路地用手机打开笠松的邮箱，打下一行字，把屏幕在笠松眼前晃了晃：“是这样吗？”
——晚安，我的光。
见笠松没有反对，他点击了发送，安慰似的对笠松说：“他已经知道了哦。”
病情还没有恶化的时候，笠松的手就已经不太灵便，就干脆把邮箱密码告诉森山和小堀，让他们替他打字。
其实小堀觉得笠松根本没看清那行字，他的神智已经很混乱了——如果他醒着，大概是不会说出“我的光”之类的话的吧，因为他自己就是最稳妥的支柱，必须要在队友都低落的时候振作，好想从来没有在人前软弱的一面一样。
这大概是他仅有的任性了。
“不行。”看到邮件内容的森山攥了攥拳头，“我现在就联系他！”
小堀不知道该说什么。理智上他也不赞同笠松的做法，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棒的……队友，可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换成自己，他也绝不愿让在意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他理解笠松最后的自私。
眼看森山要按下拨号键，床上却传来一句仿佛梦呓、却又格外清晰的反驳：“他在这啊。”
笠松幸男伸出手，在空气中捞了一把什么攥紧了，然后无力垂下。
森山和小堀顺着他没有焦距的涣散目光望去，定格在床头早川给他买的一盏台灯上。
当时森山狠狠嘲笑了早川的品味，尤其是那个奇怪的灯罩。没想到笠松却很喜欢，心情很好地把它摆在床头，天一黑就打开。
透过灯罩漏出来的浅金色仍然有些耀眼，却十分轻柔地洒在笠松幸男的床头。
——就像他唯一的光。
FIN.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治愈小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