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中秋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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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现代了！”我跑到太医值班的地方找到了年羹尧。
他一只手拿着秤，另一只手中抓起一把当归，放到秤上。
“三钱。”他念道，又拿笔在药方上画了个圈，便放下了笔抬头看我，道：“怎么？在这里生无可恋了？跟八阿哥分手了？”
“嗯。”我不耐烦地点点头，“与其在这里触景伤情不如让我回去算了。”
年羹尧绕过桌子，走到药柜前面，“我何时说过你不能回去了，杀了胤禛，随你想回就回啊，如果你不管你那位姐妹的话，事成之后，我答应你立马把你送回现代。”
“我来也多半是为你商量此事的，这次中秋宴会，众人都会集中在乾清宫附近，一逢节日那些宫人侍卫也多会懒散，疏于防范，不如趁此机会刺杀胤禛？”我走到他身边道。
“你说的倒不错，只是中秋宴四阿哥必会坐在皇上身边，如何得手？”他拉开装人参的抽屉拿出了药材。
“当然这也要时机相助，我尽可能引他出来到御花园，你便在那里伺机行动就好，事成之后我们立马一起走。”忽然间意识到我的清朝之旅就快要结束了，莫名地有些伤感，这里终究还有很多人放不下。
“你这办法看起来也真是漏洞百出啊。”年羹尧讥笑道。
“我知道这计划是没有半点周密可言，可是自古以来再周密的刺伤行动也会有差错，瞻前顾后太多，难不成还要等待什么时机吗?这来了清朝这么久你都没有尝试，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做到旁边的椅子上继续说，“如今四阿哥应该也还算信得过我，若是我邀他一起去御花园看看他送来的木兰树大概他不会拒绝，况这些日子他也知道我为准备这个晚会煞费苦心，绝不会选这日子出错的，不会有太多戒心。若是行动失败，虎口脱险的本领你还没有吗，年大将军？”我挑眉问道。
他摇头笑了笑。
“就算情况及其危机，你还大可用金盆迅速逃走，如今你又不是年羹尧，不过是个太医，没人会太在意，找个时机再穿回来不就成了吗？”
“你倒可真会出主意的，不知道那金盆穿越来穿越去的要吸收阳气吗？”年羹尧终于放下手中的活，“不过也该是时候开始动手了，不然再过个四年不到，我的真身可就要到翰林院任职了，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不过我如何知道你已引出胤禛呢？”
“你且在翊坤宫东边的甬道等着，若有人问便说是来给我送药的，若我寻得机会同四阿哥出来是便会让静雯回宫帮我拿衣服，你若看她跑回来了，就赶快去御花园准备着，我和四阿哥走的定不会比你快的。”
良久，“好吧，就这样定了。”
年羹尧走了过来，从袖口里掏出了两颗糖，递给我。
我疑惑不解，没敢接。
“拿着吃吧，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吃糖的。有些不开心的就忘了吧，你整天皱眉的样子一点都不美了。”他抓过我的手，把两颗糖放了上来。
我僵在原地，他笑呵呵地从我身边走过，“放心吃吧，没毒，我煎药去喽。”
走在回翊坤宫的路上，我剥开一颗糖，放到嘴里。走在高高的宫墙间，想着此生有幸能走在三百年前的紫禁城，也许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这些不平凡的经历，这些不平凡的人都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纵使我只是一个过客，也心满意足。也许一个完美的中秋宴会就是这次奇妙之旅的华丽的收尾，也许当人们再回想起这个晚会还能想起我曾经的存在。
中秋月夜，晚风清扬，乾清宫的广场排满了百合花，散着淡淡的香味，一盏盏红烛透过色彩斑斓的琉璃灯罩，折射出梦幻的光芒。王子公孙及其家眷穿着节日的华服，依次入席。乾清宫大殿的平台上是皇上、太后、后妃和阿哥的席位，桌面铺的皆是金黄色的锦缎。公主和等级较低的娘娘都坐在大殿下的广场上。
见众人皆入座，我走到皇上面前，“回禀皇上，众位皆已入席，可否开宴？”
康熙起身，手捧酒杯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团圆之日，朕邀诸位前来一同赴宴、赏月，共度佳节，望我爱新觉罗的宗族子孙绵延，我大清繁荣昌盛。”
众人皆起身跪拜：“臣等恭祝皇上、太后寿体安康、福泽绵延!“”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好，好，都平身吧，今日既是家宴，大家就随便一点，尽兴就好。”说完又冲我挥了挥手，“莫瑶啊，今日是你主持晚宴，朕可要看看你的本事才行。”
“是，皇上，臣女已经准备妥当，这就开始。”我转过身，向下面的宫廷乐师道，“奏乐。”
这种隆重的节日若不按照礼乐制度行事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即便宫廷音乐并不悦耳也要使用，一边乐师们在齐奏，另一边宫女们捧着红木食盒排着队到每个圆桌上菜，众人也开始相互祝酒用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轮明月升空，柔嘉从下面跑到皇上身边，喊道，“皇阿玛快看啊！月亮好圆好亮啊！”
皇上心情大好，又有儿女绕于膝下，便抱柔嘉在自己身边用膳，殿下的王爷亲眷们也纷纷抬头赏月。
我冲御膳房的安公公点了点头，安公公朝身后拍了拍手，宫女各个手捧着一只只琉璃盏款款走来。
“好香啊。”广场上有人说道。
“这香味好像桂花的香气。”人们纷纷议论着。
宫女们给每位来宾上好菜，皇上看了看面前的紫色琉璃盏，打开了雕着龙纹的盖子，但见盏内铺着一层散发着甜香的金桂，上面卧着一只肥美的河蟹。
“嗯，莫瑶难得你用心思，这螃蟹腥味很重，可端上上来这一路上都被这桂花的香气冲淡了。”
我笑着回皇上，“皇上快尝尝这螃蟹，这是从白洋淀运来的胜芳蟹，肉质最是鲜美。”
见大家正餐用尽，又传上了月饼和各色糕点。宫廷乐曲渐渐低沉了下去结束收尾。
“莫瑶，这大殿正对着的地方圈起来这三尺多高是干嘛的啊？”太后问问我
“太后别心急，好戏这就开始了。”
众人忽听见西北传来清丽的笛声，由远及近，呜呜咽咽，响彻夜空，若想知何人吹笛却又寻不着。霎时间明月清风，天地空净，悠扬的笛鸣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人们敛声屏气，肃然危坐，默默相赏。
“快看呢，阿玛！”不知谁家的孩子叫道，小手指着场地中央用硬木围起来的池子，只见池内有谁渐渐地有水流入，慢慢注满，水流在月光下如同水银一般流动着，闪着微微的金光。
忽而水面上升起薄雾，不禁让人又想起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意境，此时一叶竹筏摇摇地飘在水中，慢慢驶出水雾，也悠悠传出歌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竹筏上站着位穿着绯色锦衣的女子，手里拿着把宫灯，纤细的身量如扶风的蒲柳一般。曼妙的歌声拨开迷雾，一池静水之上映出了一轮明月。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那歌女轻抛衣袖，无数片花瓣舞于空中，纷繁缤纷，又盘旋着落下，坠入清冷的月光之中。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满江树。”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女子，简直是如仙女下凡啊。”
“每年过节都是听那些敲锣打鼓戏曲，今年这场景、歌舞真是几辈子也想象不出啊。”人群间议论道。
一曲唱闭，又听舞台中央筝声涛涛而来，身着白衣的琴师席地而坐，双手快速游走在琴弦之上。随着乐曲的律动，四周烟花绽放于夜空之中，音乐减缓，烟花愈加稀疏，曲终，绚烂的烟花凝于空中，淡淡冷去。
四周寂静许久，只听身后掌声响起，“好，好，好。莫瑶，朕今日也算是开了眼啊。”皇上站了起来道，太后转头笑着对皇上说，“莫瑶果然不负众望啊。”格格嫔妃、阿哥也起身称赞。
“谢皇上，谢太后，谢各位娘娘，阿哥，莫瑶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我一一谢过。
“嗯，端庄大方，知书达理，聪慧过人，皇上啊，哀家看来莫瑶这姑娘可是不可多得的，倘若谁以后娶了，必定享福啊。”太后笑着说道。
皇上点点头，“莫瑶，今日这歌女乐师是哪里请来的，朕觉得这宫里的南府也没有这等人才。”
“回皇上，臣女的四表哥在江南做生意，唱歌的姑娘和乐师都是金陵数一数二的，想着宫中的乐曲皇上和各位娘娘恐怕都听腻了，便让哥哥带人进京来表演，幸好皇上抬爱，不然臣女都不知如此做法是否妥当。”我回道。
“嗯，朕看这二人才貌双全，技艺精湛，李德全就让这二人留在南府吧，好好教导一下咱们的人。”皇上又命人赏了两人。
“皇上，臣女还安排了赛诗会是否要继续。”
“好，赛诗会好，朕的阿哥，还有各位亲王子女，有才的颇多，这正是个机会让朕也见识一下学识都有没有长进。阿哥们每人都作一首来看吧，今日做的好的朕有重赏。”皇上来了兴致。
我转身对广场上的人道，“今夜良辰美景难得，又逢佳节，想必诸位都有所思吾，各位席旁都有纸笔，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作诗。”
太监们抬了木桌，在广场的席间摆好，又备了纸墨笔砚。
“想作诗的各位就作一首，切记将名字写在纸背后，会有人将诸位的诗贴在那边的榜上，诸位手中都有一枝桂花，看哪首好就把花放在谁的诗下面，得到花最多的人便是这次赛诗会的胜者。”我宣布了规则。
众人都想借此机会在圣上面前施展才华，各个摩拳擦掌，不少人很快心中便得了一首，开始抬笔。也有些人平时不怎么读书，此时急得抓耳挠腮，这不，那边十阿哥就愁得一会儿看看三阿哥做的如何，一会儿又缠着八阿哥说话，就是不得一首。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大多数阿哥都有了一首，自信满满的将宣纸交给了宫人，便四处敬酒去了。
我走向广场，叫宫女拿来之间备好的一盏盏莲花形的河灯，招呼来各位王妃，格格，公主道，“各位若有会作诗的自去作诗，不会作的便去放这河灯，许个心愿也好。”
我也取了一盏河灯，用桌边的红烛点燃，走到了水池边。池水中还飘着各色的花瓣，衬着幽幽的月光，刚刚表演中能感到那些花儿纷飞之美，而如今却只觉得是十分凄美，那句“冷月葬花魂”不禁浮上心头。再美的花也终须凋零，亦如我在大清的旅程也许过一会儿也要结束了，一旦和年羹尧得手，便会回到现代，这儿的一切不过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成为一个遥远而美好的梦罢了。
我手捧河灯，却不知许下什么愿望好，呆呆的望着水面，却看见对面的水波上印出了一个纤长的人影，身着白月色的袍子。我抬眼看到八阿哥背着手站在对岸，静静地望着我，来清朝这么久我也没见他穿过那小说里经常描写的颜色的衣服，反倒是今天，也可惜是今天，他却如同月光下的仙人，玉树临风。
我们就这样相视而望，静默无言，我意识到大概快有半个月没有看到过他了，我承认就算我自以为那段情已经断了，它还依旧在那里剪不断，理还乱。我知道我一直在逃避，一直无法接受这段充满怀疑、怖畏的感情，在他面前我悲观，我任性，可我也知道我的心里，我的岁月里早已满满的都是他。
我将手中的河灯放到水中，只念他能安好。
胤禩，你可知我要去做什么吗？若做成，也许你就不会有日后的苦难，而我就永远地离你而去，若不成我自然走不了，而命中注定我要为你的未来一次又一次争取机会。
“小姐”静雯叫到，“皇上吩咐了，您操劳了一晚上，后面的工作就交给李公公，让您刚快用晚膳去。”
我点头随她走去，刚巧碰到四阿哥给别人的诗投完票。
“莫瑶格格今日办的宴会真是令人目不暇接，不得不佩服。”四阿哥走过来道。
这真是天赐良机，四阿哥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谢谢四阿哥，皇上布置给我的任务，我怎敢马虎。”
我回身对静雯说，“我有些冷了，你快去回宫帮我拿件披风来。”
静雯点头，从乾清宫西门跑走了。
“对了，一直未谢四阿哥叫人送来那木兰花，这一耽误经过了好几个月。”
“我去看过那些花儿了，你养的很好。”见静雯走了他道。
我凝视着他的面庞，发现我似乎不再害怕他的目光了，那深邃的眼窝里不再是一潭煞人的死水，而是流淌着欢愉的清泉。利用被人的信任当然会愧疚，但是想起历史的结局，我不得不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恻隐之心。
“四阿哥想随我一起再去看看嘛？我最近忙于中秋宴，好久没去了，如今入秋天气很快转凉了，不知如何防寒是好。”
“好，我刚刚也喝了些酒，不如一起前去看看，我也醒醒酒。”四阿哥一口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中秋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