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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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康熙三十五年二月，西北依旧局势不定，皇上决定第二次亲征噶尔丹，而这一次康熙决定让年长的皇子随征，只留太子一人在京中办理朝政。圣旨一下，包括八皇子及以上的诸位皇子便开始为出征进行准备，原本二月初十便是胤禩十五岁的寿辰，我还想和九阿哥一起好好给他操办一下，如今是没可能了。
出征前几天，胤禩到宫门外找我，想到这一路向西北挺进，环境定是愈加恶劣，正值春季风沙大。而且古代战争不及现代能随时都能有后勤的物资补给，所以一路上断水断粮也不无可能，而胤禩偏偏又是最小的，想想现代十五岁的男孩儿能做什么，就会明白胤禩和其他阿哥有多么出色。
“别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胤禩看着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
“我是怕你太好强，你一定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放心吧，皇阿玛说我年纪还小，这次出征不会让我带兵的，我只需留在大帐中帮助皇阿玛完成工作即可，平日里主要是和将领们打交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毕竟是军营中，还是要多加小心。”不知怎的我心里就是不安。
“莫瑶”他揉了揉我的头，“你比我额娘还能唠叨，我自幼习武，就算是点小伤小病也无妨，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皇阿玛分忧解难，保障皇阿玛的安全，如果这两件是做不好才是误了大事。”
“你对自己总是要求那么高。”我笑着无奈地摇头，“可惜你出征那日我不能亲自送你了，今儿怕是最后一面了吧？”
“别说那么伤感，我就在你心里，你也在我心里，想见就在那里。”他拍了拍我肩，“你也自己保重，回来我可要看到一个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莫瑶格格站在人群中迎接我。”
二月三十日，康熙统帅大军出发，三阿哥胤祉领镶红旗，四阿哥胤禛领正红旗，五阿哥胤祺领正黄旗，七阿哥胤祐领镶黄旗。大阿哥胤褆领八旗前锋、汉军火器营、四旗察哈尔及绿旗军先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不断集结，虽然是在后宫依旧却能听到声响，不知怎么胤禩原来在宫里的时候虽然我们也并非经常见面，但却觉得心里十分踏实，而他如今要走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地。此时的胤禩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满脑子里都在想一件事就是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让我知道他还好。
不知道队伍何时出发，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冲出翊坤宫门，向午门跑去。
“格格，不能出乾清门啊，今天皇上要出征，您不能过去啊。”看门的太监拉住我。
“放开。”我甩开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往前跑，心中只抱着能再看见他一次的信念。
然而当我费劲最后一点力气跑到太和门时发现占了黑压压一片人，横穿是不行了，于是我沿着宫墙，走到午门旁，从一旁的楼梯爬了上去，值岗的士兵自然是要哄我下去。
“守卫大哥行行好，我只想看看一个人，我保证不出声，什么也不干好吗？”我极力恳求道。
还未来得及争辩就听下面吹响了出发的号角，在队列最前方的便是圣祖爷康熙，时年四十余岁的他，在马背上一身戎装英姿不减，他拔出宝剑，直指苍天。
“出发！”
雄壮浑厚的声音鼓舞着每个士兵和将领，有皇帝一同亲征的战争怎能不增强将士的信心与斗志。
我快速扫视着午门下通过的人群，终于看到胤禩跟随者年长的哥哥，骑着一匹褐色的马走在后面，那时我第一次看他穿戎装，厚重的盔甲穿在他身上倒没显得笨重，却勾勒出了男儿的线条，拭去了他平时有些阴柔的感觉，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是男儿的刚毅，那种笃定的眼神我也曾见过，与那日我和他在京郊草场上骑马时一模一样，那样的认真，对前方充满了信心。他跟随者前面的马转了个弯儿，背对着午门，走出城了。望着他的背影，我想这一次的随征一定是对八阿哥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历练。
忽然他转过头，回望午门，仿佛还留恋着什么，寻找着什么，我往前挪了几步，刚好入了他的视野，他先是一惊，然后笑了，仿佛他赌赢了什么。我望着他，总算满足了，我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的心，他看见了，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等我”
便像是心无旁骛一般回过头去，继续跟着前面的队伍，愈行愈远。
康熙的军队经沙河、南口、怀来，三月初十日出独石口，到大独石口后，康熙帝谕示议政大臣等：出口以后，清晨启行，日中驻扎，每日一餐。之后不久皇上便决定每天都五鼓起床，
亲自查看驮载出发后才启行，这样到驻营时，时间已近中午，行李已到，军士、马匹都可休息。十五日，康熙帝行军到达滚诺尔地方，雨雪交加，军士尚未安营。康熙帝穿雨衣站立路旁，等军士扎营完毕才进入行宫，等到士兵都已炊饭皇上才进膳。十七日，中路军两路会合，按次序前进。命照常日食两餐。十八日，康熙帝生日，停止庆贺筵宴。消息传回宫中，朝堂上下无不赞颂皇上，对于战势也更持乐观的态度。
三月中旬，一个四阿哥府的小厮来到翊坤宫找我，说是四阿哥出征之前吩咐过开春要送来选好的木兰树苗。原本阿哥随军出征这么一走，我没指望他还能想起这件事，想想也颇为感动。送来的木兰树苗还附了一封短信。
“郭络罗格格，从征匆，故吾不能亲自授汝种植之道，愿恕，以格格之智，吾待还宫之日可与汝同赏花。又婚约之事汝不必放在心上，亦不用避吾不见，额娘已告吾事之前因后果也。胤禛”
四阿哥的一封信让我放松了不少，知道德妃娘娘已将姑姑提亲的事情告诉胤禛后我一直很是不安，也刻意回避他，估计多少也被他或是德妃娘娘看出来了。
我从宫中花匠那里讨教了些木兰花的习性，因木兰喜光决定将其中在御花园中西南角的空地上，那里比较宽阔，没有房屋遮挡。找了个合适的日子，叫了福禄公公、静雯、南蓉和诗巧带着六株树苗一起种下，浇水施肥，忙活了大半天。之后每日我便没事就到那里去看看，时常浇水剪枝，在细心的照料下木兰适应了新的环境。
四月初，康熙帝抵达哈必尔汉，正值朝廷使者从噶尔丹处携奏章步行而回，朝中议政大臣认为噶尔丹有逃走的企图。于是康熙派费扬古带领军队按期抵达土喇，两路夹击，让噶尔丹不能逃脱。初十日，康熙帝率军至科图，这时东路的军队还没到达，西路的军队又因为士兵车马困顿未能到达，所以让中路军队缓行以待，与此同时中又有俄国助兵噶尔丹的传闻，一时间危机四伏，朝廷上下愈发不安，后宫中的人也为皇上和各位阿哥的安危忧心，太后和许多娘娘常常去佛堂中祈福。
一日九阿哥带来来自军队前方的好消息，皇上已经成功稳定了军心，并将进一步对东部布军，防止噶尔丹东逃。
“莫瑶你不知道，我听说当时军中一夜之间就上下议论纷纷，军心动荡，连皇阿玛一开始都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眼看这仗就要打不下去了。八哥负责辅佐皇阿玛整顿军队，于是他深入军中，化装成普通的士兵，才了解到是随军的一个大臣散布谣言说噶尔丹已经秘密远逃，拉拢周边势力围剿清军，致使军中不安。后来八哥又深入调查才发现，那个大臣曾与噶尔丹人私下有联系，从而被收买。八哥及时把情况禀报给皇阿玛，皇阿玛听后十分愤怒，告诫全军上下此次进兵，筹画再三，我清军既至此地，噶尔丹有可能被擒，怎么能懦怯退缩？并且举出散播谣言的大臣，严惩以儆效尤，这才化解了危机。”老九讲得眉飞色舞。
我听着心中不禁为胤禩感到骄傲，虽然他年纪尚小，却能准确的推理分析、判断准确、察言观色、与人沟通，实属不易。
日子过得异常慢，阿哥们的离去让紫禁城里安静了不少，春日的午后躺在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金色的阳光透过指缝间，仿佛可以触摸到暖暖的、柔柔的质地。我时常摘下腰间所系的香囊，嗅着淡淡的杜鹃香，仿佛胤禩就站在我的身边。等待是漫长的，又是痛苦的，我只能把相思倾注于笔尖，写些有的没的话，一封封寄不出的信被放入箱子中，就是我对他心底深沉的思念。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