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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她自己吃过继母的苦,多少理解敦敦抹黑丁媛的动机,敌意就是敌意,天生的直觉,幼童的本能不会有假,宁愿冒着四处流浪的风险,也要脱离那个牢笼。
      骂薄云天没有信守承诺,其实自己又何曾一言九鼎?答应逸秋的事,始终佯装忘记。
      “你饭量不大吧。”
      “啊?”
      “最好不大,否则我可养不起。”
      眼睁睁看着肉包子被敦敦一口一个不带喘气的,她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我没你爹有钱,把我吃穷对你可没好处。”
      “抠……”小眼珠一通乱转,硬生生把门字咽下去,临时改成:“姨娘真朴素。”
      他还怕得罪人。
      任适秋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启蒙了吗?”
      “从一到十都会写了。”
      她默默翻白眼。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给点洪水就泛滥,简称臭不要脸。三岁看小,这家伙长大要不是个祸害,真对不起他这份蔫坏。
      “说人话。”
      “入门剑法已经练完,后来娘亲去世,没人教了。”
      她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敦敦跳过去开门,只见一个面有短须的中年汉子,笑容可掬地抱拳:“可是任姑娘居所?”
      任适秋起身相迎,一番让座倒茶。
      有外人在,敦敦很懂事地叫人,然后安安静静地玩自己的去了。
      “这是?”
      “我外甥。”
      “难怪同你有几分相像,原来逸秋的孩子这样大了,岁月不饶人呐。”
      看着他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她知道这种误会今后无论如何都会如影随形了。
      一个独身女子突然消失五年,再出现时身边已多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熟悉的人看来总是万分可疑。
      相比之下,陌生人反倒仁慈一些。
      李宗的样子有些疲惫,说自己明日就回去了,特来道别:“那日公事在身,没顾得上多说。有日子没回家乡,此一番回来,有些事却着实看不惯,一直想问你……按说逸秋离世,薄云天接管任府无可厚非,可前些日子我去老屋附近走了一遭,怎么连牌匾也换了?世伯没有儿子,长女既逝,次女未嫁,这宅子自然有你的份,怎么有家不回住着客栈?任家族人虽散落四方,找个辈分较高的长者主持分家却不难,那姓薄的若不厚道,欺负你一个姑娘家,但说无妨,公门里我颇认得几个人,难道没个讲理的地方?”
      她笑了笑,不免有些感动:“多谢李大哥,薄云天并未侵吞我的家产,早在五年前我们就已商议妥当,此次回来只为凭吊大姐,并不久留。”
      “哦……”他长叹一声,关切地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敦敦捉到一只蚂蚱,兴奋地跑来跑去,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替李宗续水:“原想走一步看一步,找个合适的地方小住一阵,现在因这孩子,你也知道,薄云天丢了儿子不会不找,正在犯难。”
      “依我看,住处倒是小事,孩子现下年纪小,一天天长大,到时你们也四处漂泊么?总得替他挣一个前程。”
      想到将来种种,她始终认为天下之大,不愁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塞外之苦都受得过,身在中原,不怕没有立锥之地。
      前程什么的就不必执着,当年生母病逝之际命她投靠父亲,自以为女儿寻到一个稳妥的去处,到头来怎样呢。
      只见他起身踱了一圈,忽而想起什么:“眼下玉风堂有个差事,只怕委屈了你。”
      原来是玉风堂下属分舵的库房需要看守,因是布库,功夫无关紧要,只要一个细心妥当之人,雨雪时节勿让库房受潮,衣料织布不至生霉即可。库房平日少有人至,房屋年久失修,冬冷夏热,极是难熬,且银钱甚少,是以上一任看守不到半年便辞工不做,正好有了空缺。
      他如今是一个小管事,倘若向执事的开口,应该十拿九稳。玉风堂的地位江湖中首屈一指,背靠大树好乘凉,薄云天再有本事,也要投鼠忌器退避三尺。
      “虽不好听,当做权宜之计也无不可……”
      她迟疑一下,随即笑道:“我是百无一用的人,哪里委屈了。”
      “如此甚好,权当体恤逸秋,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不枉相识一场。”
      从前只当他碌碌无为,很少正眼瞧过,却不知此人重情重义,一副难得的热心肠。她向来与人刻意保持距离,极少牵动情绪,一天之内却两次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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