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
“我一定是在做梦。”直到一天后，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在伦敦的飞机场平安通过安检，他仍然小声嘟哝着。
邓布利多笑着跟在他身后，他的手不时按到身侧的口袋上，里面什么也没装，除了一张纸条。
那是格林德沃的遗嘱，他在从“仿佛被巨大的手掌托着轻柔的放在地面上的飞机”下来的时候，技巧性的从恍惚的格林德沃手中拿出这张纸条。
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母写着几句话，邓布利多无法抑制的让自己一遍遍去想——
简直像刚刚坠入情网的小家伙。邓布利多想，然而他的脑子里还是又一次的响起了那几句话：“我不想死不想摔死不想死！但是如果和阿不思在一起那么我也不是很怕我在说什么我的财产留给学生们书籍捐给学校阿不思我爱你！”
他的唇角又一次加深了弧度，接着他发现自己拉住了格林德沃的手——格林德沃转过头来，他在格林德沃的眼睛里看到了纵容和渴望——没什么可以阻拦他们。
“在伦敦机场拥吻。”
他们在伦敦机场的旅店休息了一晚（因为格林德沃的情绪很不稳定），次日一个头发乱糟糟，相貌普通但有着一双特别漂亮绿眼睛的青年握着一叠报纸出现在他们的早餐桌上，他对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说，“上了麻瓜报纸，还有《预言家日报》，显然。”
邓布利多无所谓的笑了笑，而格林德沃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所谓的《预言家日报》，材质和板式与普通报纸并无区别——然而，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使他没注意上面的文字，比如“最伟大的巫师，霍格沃茨校长邓布利多”与“改邪归正与神秘人战斗的前任黑魔王格林德沃”），报纸上的相片：没错，就是他跟邓布利多拥吻的照片，他清楚的看到，两个人在动——拥抱的手臂，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以及紧紧贴在一起的嘴唇——
“盖勒特，你的眼睛快要掉进去了。”邓布利多含笑的声音响在耳边。
格林德沃猛地把报纸拍在桌子上，随后又小心的把它拿了起来。
“——是高新科技么？能在这么薄的材质上面放映gif图片？我得说，英国的科技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让我惊讶——我是说，这是你们的报纸？”
少年（邓布利多介绍叫做哈利波特）忍着笑容将《预言家日报》推向格林德沃。
“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吧。”
“可以么？”格林德沃反反复复研究那张报纸，“它会不会明天就变成明天的报纸？你确定这不是移动终端而是不会变的报纸？那么这个图片——照片——不，录像是怎么回事？”
“好了盖勒特。”邓布利多笑着把报纸塞到格林德沃的口袋里（“不要折坏它！”），咱们该回家了。
“明天记得回霍格沃茨，学生们快要闹翻了——D.A.的几个家伙又闯了祸，”哈利耸耸肩，“他们成功的在斯内普教授的饮料里加了增龄剂，现在格兰芬多的宝石已经变成负数了。”
邓布利多小声喊了一声“梅林啊”，匆匆拉着格林德沃离开了。
邓布利多带格林德沃来到伦敦郊外的一处无人地点，他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枯枝，并且掏出了魔杖，轻轻点了点它，小声说道：“门托斯。”
一阵蓝光闪过，枯枝还是枯枝，没有任何变化。
“好了，拿着门钥匙。”邓布利多将枯枝的另一端递给格林德沃，“一分钟之后起效。”
格林德沃嫌弃的看着枯枝，“什么起效？”
“门钥匙——把咱们送回家的东西。”邓布利多耐心的解释道，“只要一根手指头搭在上面就行了。”
格林德沃犹豫的伸出手指头搭在枯枝上。
“好吧，好吧——就信你这一次。”他嘟哝着，“我还是觉得这么做有点傻——”他偷笑着，突然凑过去亲了亲邓布利多的嘴唇。
从表情上看，邓布利多无疑是被他吓到了，他微微瞪大的双眼让格林德沃心满意足，而手则松了开，将枯枝掉到地上。
“阿不思！”格林德沃的笑容还凝在嘴角，就看到邓布利多向他软倒过来的身体。
“阿不思！”他再次叫道，看到怀里的人轻声咳嗽着，嘴角喷出一些血液来。
“快——！抓住那个树枝！”邓布利多小声喊道，而格林德沃伸出手——
“门钥匙飞来！”一个疯狂又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而枯枝嗖的从格林德沃的指尖滑走，飞向了那个女人——一身黑色的破破烂烂的袍子，又乱又卷的头发，脸上消瘦如同骷髅，肿眼泡，而眼睛凸出着，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女妖。
女人咯咯咯咯地笑着，她一边笑，一边满怀仇恨的看向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你杀了我的主人！我要杀了你！”
格林德沃看到她举起一根弯曲的魔杖，冲着邓布利多尖叫道：“钻心剜骨！”
一道红光没入邓布利多的身体而格林德沃来不及阻挡——邓布利多原本躺在格林德沃怀里的身体突然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般弹起来，像是被无数根钉子刺入手脚，他剧烈的咳嗽，有些沙哑的喘息，仿佛在压抑着过于痛苦的声音，同时血大量的从邓布利多嘴唇中涌出。格林德沃颤抖着抱住他，感到他仿佛倾尽全力的翻腾，而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不——！”格林德沃尖声叫着，“冲我来！不要伤害他！冲我来！用你的魔杖杀死我，不要伤害他！”邓布利多在他的怀里痛苦的挣扎，格林德沃觉得自己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他感到了强烈的恨意，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把这个疯女人磨成粉末。
“让我看看你的脸，哦呀呀，多痛苦，多难过呀，感谢邓布利多——他对你的魔力封印还没有解除，对不对？”贝拉叫着，同时响亮，尖利的大笑，“我会让你们死在一块儿？不不不，我会永远的分开你们，哭泣吧，哀求吧……我喜欢这个！哈哈哈哈！”
格林德沃跪在地上，时间仿佛过了许久，邓布利多终于停止了痉挛，躺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嘴角上全是血，眼睛紧紧闭着，胸膛像是在起伏？格林德沃不能确定，因为他的手在颤抖，他无法完全感受到邓布利多的呼吸和心跳。
怒火的痛苦夹杂在一起，格林德沃几乎没有听女人的尖叫，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除了邓布利多尚在流血的唇角，苍白的手指，邓布利多的魔杖掉在旁边，格林德沃没有注意，他轻轻握住邓布利多的手指——他们难以想象的纤长柔软，格林德沃不能忘记在那个动乱过后的晚上，充满失而复得喜悦的自己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这让邓布利多发出的呻吟他也许永远也忘不了。
格林德沃感到胸膛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呐喊，那么多痛楚，针刺一般，失去邓布利多的想法几乎不敢冒出来，如果邓布利多没有了如果再也看不到他明亮的眼睛听不到他温和的声音不能把他拥抱在怀里不能亲吻他柔软的嘴唇不能握住他的手——
那么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仍然在尖声大笑，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格林德沃痛苦的吸气，她一面喜悦的折磨着格林德沃，一面悲伤的怀念她的主人，她语无伦次的喊着她的主人。
“钻心剜骨！”女人的魔杖里射出红光，没入了格林德沃的身体里，格林德沃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从四肢百脉中翻腾出来，仿佛骨头在燃烧，在融化……他感到自己无法抑制的尖叫起来，但他仍然紧紧抱着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穿着一身麻瓜衣服的样子，我不会轻易杀死你，我会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剐了你，哦，盖尔，看看你伤心的小样儿，你的阿尔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死了？”女人像是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
有什么，危险而强大的，从还在地上痛苦的颤抖的格林德沃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然而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她没有注意。
钻心咒的时间过去了，格林德沃把邓布利多更用力的搂在怀里，有什么东西，乱糟糟的，像是被痛苦和伤心劈开了似的，出现在它的脑子里，和他本来的记忆强烈的冲突着——那么痛，简直比钻心咒还痛，可却比不上失去邓布利多的百分之一。
“阿不思。”他轻声说道，“我们回家——等我打发了这个小苍蝇。”
格林德沃掏出了邓布利多给他的魔杖：德国雪松木，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随手挥了挥：“阿瓦达索命！”
女人的声音如同绷紧的绳子一样被割断了。
强烈喧嚣之后的寂静让格林德沃受不了的摇了摇，他发现邓布利多苍白的脸上有水迹，他擦去那些，发现更多的水掉在上面。
“哦，该死的英国，该死的雨！”格林德沃大叫道，“防雨防湿！对不起阿不思，我总是做不好这些小魔咒……”他发现这没有阻止邓布利多脸上水滴的增多，哽咽着说。
然后他发现，邓布利多脸上的水迹，是他的泪水。
“盖勒特。”邓布利多小声说着，“再给我一颗柠檬糖吧，就一颗。”他蔚蓝的眼睛乞求的注视着坐在他床头的男人，“西弗勒斯的魔药味道简直不是人吃的——我发誓他在报复D.A.的增龄剂——圣芒戈的营养餐也真让人受不了，盖勒特……”
格林德沃笑着亲了亲邓布利多的额头。
“亲爱的，不行。”
显然，格林德沃严苛的执行了治疗师的指令，绝不给邓布利多任何超出预期的食物。
邓布利多有些泄气的叹息，“我可以肯定，盖勒特，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一个柠檬糖没什么，而且是纯麻瓜糖，相信我，吃这个糖的效果跟吃一碗粥没什么区别，而圣芒戈的粥——你尝过的，盖勒特。”
在又一次被拒绝后，阿不思微微眯起眼睛，“当然，如果你也肯跟我一起天天喝圣芒戈的粥度日，我就不会要求柠檬糖了，亲爱的。”
格林德沃偷偷别过头去，他当然知道圣芒戈的营养餐（包括粥）是什么味道，这对口味稍微有点重的邓布利多来说的确是一个折磨，而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安抚他的情人。
“阿尔。”他温柔的开口，“明天，你也清楚你明天就出院了，对么？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做一桌子的美食——只是今天，最后一餐了，好好的吃完它？为了以后永远也吃不到的营养餐。”
邓布利多狠狠的盯着托盘（它在床头柜上耀武扬威），终于妥协的闭上眼睛。
“我发誓，余生再也不会吃这些东西。”他轻声道。
“好的。”格林德沃的脸上充满笑容，“我会保证这一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