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RG同人》暗夜莲守

7、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七）

　　焕城醒来后，一看旁边的闹钟，已经是中午了。
　　“呀！糟了！要迟到了！！”突然惊慌的坐起来，又突然想到，诚熏已经不需要自己照顾了。
　　“呼！”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却沉了下去。
　　已经好几天了，总是不长记性。每天醒来的直接反应就是要迟到了的感觉。
　　梳洗完毕，吃了些早餐后，焕城无聊的翻着报纸，思绪却飞出老远。
　　虽然才一个星期，但是每天要做的事突然不用做了还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知道他已平安，但是仍旧很担心，他心情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裕敏照顾的好不好。
　　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关心的权利。他和裕敏才是一对。
　　正好，他已经平安了，而裕敏也回来了。那么自己的戏也演完了。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焕城这样想着，转身去整理自己的行李，虽然已经整理了无数遍，但，这次应该是真的要走了。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了，但是此时却总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焕城被自己这样矛盾的心情折腾的心烦意乱，索性躺下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突然门铃响了，焕城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因为从来没有人按过这个门铃。而知道这里的人也只有诚熏一人而已。
　　焕城几乎没有思索的冲向门口，打开门后才意识到诚熏应该还在病床上才对。门口站着的是Tony手上还拿着一大束玫瑰。
　　“焕城！请原谅我以前对你所作的一切吧！我终于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了。你是我生命中无法替代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他双手举着玫瑰，单腿跪地。这一次是光明正大，正正重重的向焕城来认错的。
　　“快快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焕城急忙要扶他起来。
　　“不，我知道我曾经对你做了非常过份的事情，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挽回我所做得过失。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悔过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焕城。也许我这样说有些厚颜无耻，但是我真的是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来了。”
　　他低着头，请求焕城再给他一次机会。和他在一起近三年，如此低声下气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和任何人一起生活三年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他们曾经相爱过。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焕城叹口气，问。
　　“你同意了？！”他兴奋道。
　　焕城犹豫了一下，说：“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好好！”他高兴的点头。
　　焕城心想：奇怪！这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局么？他几乎下跪来求我回到他身边，我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地跟他走才是吗？
　　此刻见到他，只觉得他无比地陌生，我们之间像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奇怪，我是怎么和他一起生活了3年的？”焕城不禁自问。

　　（回忆前几天）
　　站在诚熏的病房门口，焕城捧着一束康乃馨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裕敏的声音说：“哪位，请进。”
　　深呼吸一口气，挂上笑容，才推门进去。
　　裕敏仍旧是单纯可爱的，看见焕城便很热情的接过鲜花，很高兴的和焕城寒暄感谢。
　　“裕敏，别让人家站着说话呀！”诚熏看来气色很好，看见焕城也很高兴。
　　裕敏赶忙让焕城坐下，“你们两个先聊一会儿吧！我去换水！！”然后捧着花瓶出去了。
　　裕敏一离开，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
　　焕城微笑着说：“看见你平安的出来，真高兴。在手术室外面，把裕敏急坏了。”
　　诚熏发现焕城又变回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了，他的微笑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
　　诚熏有些难过，只好转移话题。“听裕敏说……他又来找你了？”
　　“是。”焕城点头。
　　“你……”诚熏欲言又止。
　　“他向我道了歉，并说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希望我能再回去。”焕城微笑着说，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你会回去么？”话一出口，又觉得语气太过急切，怕心思被看透，只好再改口。“你怎么想？”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焕城笑着摇摇头，“虽然有这样的结局是我原本的希望，但是我却并不快乐。”
　　是吗。诚熏低下头，“他身体健康，肯认错，又有钱，相貌也好，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
　　“你真这么想？”焕城有些吃惊，抬头看着他。
　　裕敏突然推门进来，说：“啊！鲜花还是在玻璃瓶里的样子最美啦！”
　　看起来是美丽的，其实失去了根部的她们马上就要中止了寿命。没有人能明白她们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焕城站起身来微笑说：“我该告辞了。裕敏，诚熏，非常感谢上天在我最后离开时遇见你们两个好朋友。”
　　裕敏也很感动，站起身来和他拥抱：“焕城！祝你幸福！！”
　　“谢谢！你们也要幸福呀！！”

　　站在门口，裕敏突然也问道：“你答应他了么？离开还是留下？”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着，早春的寒气已经过去，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树上长满了细小的嫩芽，粉绿色的，整条街都映得朝气蓬勃。
　　Tony没有问焕城要去哪里，静静的跟在他几步远的身后，焕城停他也停，焕城慢他也慢。
　　焕城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几个月前，高傲的Tony竟沦落到今日这种田地。
　　焕城本也只是想随处走走，可等自己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走在通往医院的那条路上。向前再过一个红绿灯。
　　那两个星期以来，每天都至少要走上四回，现在已经成为无意识的行动了。

　　在人行横道前，焕城突然停下，身后的Tony几乎撞上他。Tony见到街对面正向他们走来的裕敏，赶忙搂住焕城的肩膀上前打一个招呼。焕城也装上笑脸，看向裕敏身边的那个人，问候道：“出来散步么？”
　　“是。托福终于顺利的做完手术，危险期也渡过了，医生说再静养几个月就可以了。”诚熏有一丝吃惊，但也立刻微笑。
　　“看到你们又在一起真是太好了。”裕敏祝福道。
　　“我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真爱。”Tony幸福地说。
　　“祝福你们。”诚熏看着焕城说。
　　Tony看看人行灯，示意焕城快走。
　　焕城最后说：“好好照顾裕敏，我衷心祝福你们。”然后微微鞠躬，侧身走过。
　　诚熏回头看着焕城的身影，裕敏催他快走。刚离开斑马线，人行灯转为红灯，汽车呼啸驶过，淹没了焕城的身影。

　　（Oh偏偏这世界这么小这么挤这么瘦 太阳刻意晒得那么凶为什么你出现在他出现之后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那温柔的tone我听得清楚我站在他的身边你站在我的面前怎么这样心里会难过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他站在我的面前你经过我的身边忽然之间心里又难过为什么）

　　那次以后，诚熏就没有再见到焕城了。他猜测焕城应该是留在这个城市了。但是，虽然身在一个城市，他们还是没有再见面过。
　　是有缘无份？是命中注定？
　　他努力的想忘掉焕城，但是焕城已经深深的刻入骨髓一般，他怎样都忘不了他了。周围很小的事物，都能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焕城。
　　起风时，想起焕城金色的长发；看到杂志，想起焕城的眼泪；看到夕阳，想起焕城削瘦的侧脸；看到百合花，想起焕城含泪微笑的脸……
　　诚熏经常看着窗边焕城曾坐过的地方，回想起焕城流泪时的样子。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幸不幸福，但愿他是幸福的。

　　而那些恶梦自从手术结束后就缠绕他每一个夜晚。
　　诚熏忍不住问医生：“为什么手术后，我总有些奇怪的梦？”
　　医生想了想道：“梦是很难解释的。它的产生有很多的因素，因我本人对梦境有特殊的感情，并不想用客观的理论来解释。会不会是代表你人生的折点？你的重生？”
　　诚熏道：“不，就像是别人的经历，感觉。因为我从未经历过。而且那感觉又如此真实，并不是偶然的梦。”
　　“那人你可认识？可有向你讲述过？”
　　“那人好像很熟悉，但在梦中看不清他的脸，忽而是别人，忽而是自己。那些经历有些从未经历过，有些又像是真实生活。”
　　“那我便不好解释了。也许日后你便会清楚了。”

　　诚熏稍稍放心，反正恶梦又不会至人与死地，便不去在意它了。
　　后来诚熏又多次梦见自己与自己对话，因为有时梦醒来后记不清楚，过了好久，诚熏才发现，原来梦中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焕城的经历。那时焕城照顾自己的事，在梦中，是自己站在焕城的立场上再重复一遍。虽然具体的内容记不得，但是在梦中的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到焕城的心情。
　　那种矛盾，挣扎的痛苦。诚熏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