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短番]猫变》二郎戬

13、【完结篇】疾

　　“你的听力似乎变得更好了，”赤井对着安室透这么说，“仅仅只从脚步声就可以分辨出我们是谁呢。”
　　“……是吗？”安室微微地转过了眼，自从他变成猫以后，有些感官就开始向猫转化，比如听觉，比如嗅觉，不过幸好他的视力还维持着原样，就算变回了人类也没有色盲。
　　“不过你的语言方面好像恢复得不太好啊，已经忘了吗？”赤井对着他挑起了一点嘴角。
　　“……”安室透斜眼看他，不作声。
　　“真纯这几天很高兴，虽然她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回来……”赤井开口这么说，“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安室透沉默半晌，随即缓缓地垂下眼去。
　　“……怎么了？”赤井看着他的表情不对。
　　“……”没有回答。
　　“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要怎么说？”赤井依稀皱起了眉头。
　　“……”还是没有回答。
　　他变回来的理由，安室透自然是知道的，有人在梦里告诉他，他可以恢复人类的活动，代价是缩短他可以继续存活的寿命。在这一点上，安室感到有些矛盾，他的确想要活得更久一些，与他所看重的人呆在一起，可他另一方面又不想始终保持着猫的形态，他想要变回人类，做梦都想，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分一秒。赤井突然止住了口，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安室紫灰色的眸子，目光逐渐变得尖利起来。然而过了不久，他又稍稍缓和了表情，他无声地出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仍旧一言不发。
　　“出去走走吧，等到真纯她们回来的时候。”赤井的语气有些低沉，他并没有再讲多余的话，只是转头迈步径自走开。而安室抬起嘴角黯然一笑，他明白赤井这么说的目的，有些事情不用多说，只要一个眼神就彼此都懂。他感激赤井，从内心里感激，那人总是能够了然他的真实想法，在他猫化的四年里，这种感应无疑帮了他很大的忙。还有真纯，以及宫野志保，她们也一直在尝试着努力照顾自己，而正因为他与真纯偶遇，才使他延续了第二次生命。
　　如今的美国已经入秋，虽然不算太冷，但有些树的叶子已经簌簌地落了满地。安室眼下穿着赤井的衣服，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紫灰色的眼眸望着窗外，与猫儿形态的他基本上别无二致。过了没多久，他感觉到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假小子与宫野志保推门进来，很快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果然还是不要告诉她们比较好吧？尤其是真纯这丫头的话……安室缓缓地笑了一笑，接过真纯对着他伸过来的手臂，而假小子却仿佛在撒娇一般，紧紧地搂住了安室透的肩膀。

　　……

　　美国的秋天与冬天，虽然也会冷，也会下雪，却比其他时候多出了一点人情味儿。几人的生活仿佛回到了从前，白天赤井出门执行任务不在家，留在屋里的三人就自己照顾自己的饮食。只是偶尔连宫野志保也不在房间，而真纯又在厨房里笨手笨脚的时候，安室总是笑一笑揉着她的脑袋，接过了她手里的食材。真纯眼下正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学期，她在冬天伊始的时候就即将毕业，于是安室等人也会很适当地照顾她，让她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
　　自从安室透变回人类以后，真纯每天都乐呵呵的，只要哥哥们都在她的身边，她就看起来比谁都高兴。在她的大学毕业典礼上，她特意请求哥哥们以及志保同时出席，赤井点点头表示答应，志保与安室也如时赴约，只是两人都稍微作了一点伪装，不想让其他人太过注意他们的模样。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祥和，只是真纯不知道，她的两个哥哥在背着她的时候，讨论了一些她所难以接受的事情。安室告诉赤井，他不知道自己能够保持人类的形态多久，并且由于缩短了寿命，他可能随时远离那些他所看重的人。赤井不说话，随即缓缓地出了口气，最终他们达成默契，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就算能活一天也是一天，安室不想给自己和所有人留下遗憾，既然如此，他们就仍旧保持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却谨慎地提防着某些变故的来临。
　　眼下的安室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人，为了防止美国警方找上门来，他在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做好适度的遮挡，把自己完全隐藏在人群中。可即使如此，在新年过后的某一天，令人感到后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赤井突然接到了一个人打来的电话，而话筒对面的声音是茱蒂斯泰琳。
　　“秀！……”
　　“怎么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谁了？说清楚。”
　　“是波本！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安室透！！……”
　　“……”赤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缓缓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茱蒂愣了一下，随后说，“就在皇后大街，距离你家不远的地方，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看一下，其实我并不是太确定……”
　　“……”赤井不语，他挂了电话，首先回了一趟家，他问真纯安室透刚刚去了哪里，真纯愣了一下，然后说，透哥起先没打招呼就跑出去了，可没过多久他又自己回来了。赤井挑眉，直接迈步去里屋找人，他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自己随便出门也就算了，被茱蒂发现行踪又是怎么回事？茱蒂在电话里告诉赤井，安室看起来不认识她，就仿佛她是陌生人一般，可就在她想要再凑近他一些的时候，他就好像受到惊吓一样突然跑开，他的行动比普通人要迅速很多，直接扭过一个拐角就不见了。茱蒂很疑惑，于是就打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了赤井，她生怕安室透并未死亡，如今又跑到美国打算找赤井等人报仇来了。
　　“怎么了，秀哥？”真纯不明就里地开口问了。
　　“他自己跑出门去，结果被茱蒂给看到了。”赤井如是说着，话语里有些平淡。
　　“……什么？！”真纯一愣，“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赤井没有答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两人推开门走进房间，看见安室透仰面倒在床上，他的眼睛微阖，脸上的汗珠依稀将额前的刘海粘在了一起。真纯唤他，他不应，随即赤井将他给扶了起来，他发现安室的体温有些偏高，而安室靠在赤井怀里，有如熟睡的猫儿一般无声无息。
　　“真纯，拿体温计。”赤井开口这么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准确，但是他的确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让真纯帮忙，将体温计放在安室的手臂下方，而真纯半蹲半跪在床边，一直小心地将他的手臂扶正。
　　“秀哥，透哥他这是……”真纯的表情里有些担心。
　　“……”赤井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让真纯拿来了放在不远处的纸巾，他单手扶着安室透的身体，另一手细细地抹去凝聚在岸上脸上的汗珠。可是就在这时，外面的门突然响了，原来是茱蒂感觉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便顺路走来赤井家里看看。赤井一直以来没有承认他与茱蒂的关系，但茱蒂仍旧对赤井存有温情，这次她眼尖发现了安室透，她自然按捺不住，随即就前来这里看看情况如何。
　　“惨了……秀哥，怎么办？”世良感到手忙脚乱，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家的门还没锁，而门廊外已经传来了茱蒂的脚步声。茱蒂原本想要按门铃，却发现赤井家的大门一直开着，她眼神一抖，随即直接推门进屋，看着走廊与客厅里空空荡荡，她的心里开始犯起了疑。
　　“真纯！秀！你们在家吗？！”听着茱蒂的声音越来越近，赤井和真纯双双皱起了眉头，他们意识到，茱蒂若是直接找到房间里，她势必就会发现安室透的存在。真纯露出了一股紧张的神色，而赤井则示意她先出去应付茱蒂，至于安室透他只能另想办法，或许这次只能将一切都告诉茱蒂了。
　　突然，只听到房间里一阵乱响，伴随着真纯的一声惊叫，茱蒂赶忙冲上前去，甚至单手打算从腰间掏枪。她猛地撞开房门，却发现赤井和真纯都站在房间里，而在赤井不远的地方，窗户正打开着，有冷风呼呼地从窗外灌了进来。
　　“……怎么了？”赤井对着茱蒂开口发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才想问你们怎么了呢，”茱蒂松了口气，放下原本已经拔出一半的枪，“为什么你们家的门开着，我叫你们几次都没人回应，我还以为有谁跑进屋里来了呢……”
　　“……我刚刚叫秀哥回来帮我修窗户！”真纯落下了一颗冷汗。
　　“……是这样吗？”茱蒂看着她满脸狐疑。
　　茱蒂走到窗边探头望着，左边以及右边都没有人，窗外没有阳台，也没有支架，不可能有谁躲在那里。她悻悻地缩回脑袋，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即真纯以接待为由将她送出了房间，只留下赤井一人站在窗户旁边。赤井抬头往房顶的方向看了看，那里一片静悄悄的，偶尔有什么东西拨动了瓦砾，在风中咯吱作响。而就在赤井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整座房子的房顶顶端，有一个影子正蹲在那里，眨了眨他紫灰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