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香》暮*

7、第六章 跳崖

　　“凤凤，有没有想我？我不在的时候这家伙没有欺负你吧？我怕你出事，可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的！”三人离开空荡荡的客栈骑马上路，燕回春跟在凤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对凤做着全方位检查。
　　“咳！‘这家伙～’是指谁？”珃从一旁射来冷厉的寒光。
　　“当然…不是指主子您了！”燕回春立刻回答道。
　　珃听在耳里，自动把‘不’字忽略，这儿四下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是说他还能是谁？
　　看着珃一张黑脸，凤心里暗笑，燕燕回来就有人和他一起肩负起打破珃脸上假面具的任务了，而凤对此似乎乐在其中。
　　“当然想！没有燕燕的日子真是无聊啊！”凤装做撒娇的说道。
　　“真的！！！我就知道凤凤是离不开我的……啊！你干什么？”听到这句话，燕回春立刻起身，想要飞扑到凤的马上，却被珃向后一拉，差点摔下马去。
　　“老实点赶路，要是再想有什么多余的举动，小心我把你绑在马上！”珃看准了燕回春的动作，狠狠说道。
　　“王爷！我们不是急得连这点儿时间都不给我吧（调情的时间当然不能给你～）！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想要做什…那边是什么人，给我出来？”燕回春突然指着珃的身后一声大叫。
　　珃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草丛。这时已是黎明，虽然红衣男子说过不会马上再来，可是也不能排除有别的对手的存在。
　　眼前的草丛中一片宁静，只能听到沙沙风声，珃仔细观察着四下的动静，却没有找到一个人影，倒是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转回头去，只见燕回春‘优雅’地趴在了地上。
　　燕燕本想骗珃回头好趁机偷袭凤，谁想他刚一转身，猛力一扑，却在空中发现本应在右侧的人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后面。于是，因为用力过大，一个收不住，燕燕与地面做了一个亲密接触。
　　“你没事吧！”凤骑马走到燕回春身边说道。
　　凤的眼睛能分辨出人内心的谎言，虽然他喜欢戏弄别人而作出一些暧昧的举动，但是并不喜欢别人的主动接触。看到燕回春眼中放出精光，凤就放慢了速度，果然就见到了下一刻燕燕‘拥抱自然’的动作。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保护凤凤而已。”燕回春瞬间从地上跳起来，骑回马上。
　　“不用保护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珃冷冷说道。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一句话轻松带过，燕回春策马继续前行，“不过话说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那些人真的一点行动都没有？”
　　“已经来过了，说是名叫‘幽冥’的杀手组织，一共来了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弱，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他们的头领十夜。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内力，可却绝对是个绝顶高手，我也没有自信一定能够胜他。”
　　“幽冥的十夜！是那个两年前突然崛起的杀手组织的主人？没想到他们连这些人都请来了。”燕回春低头沉思着，“啊！凤凤，那些混蛋没有伤着你吧！”
　　“放心，我看他玩的很好！”珃想起不久前凤‘拼命挣扎’的动作，勾起嘴角一笑，说道。
　　“还好，要是他们敢伤了你，我可不会轻易……啊！有人要跳崖！”燕回春的话没说完，就又一次叫了出来。
　　‘想理由也要想个像样一点的吧。’上了一次当，珃这次没有随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无奈的等着看燕燕的第二次飞身。
　　“咦？好像是客栈里的那个女孩。”凤借着紫瞳看着燕回春所指的方向。
　　听凤这样说，珃侧眼看去，果然见不远处的一处断崖边立着一个少女，几人奔近一看，正是昨天晚上消失不见的布衣少女。
　　“喂，等等！你这是要干什么？”燕回春拉回少女的注意喊道，三人下马走向断崖边。
　　“你们别过来！别管我！”
　　“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们商量嘛！何必这么想不开？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受委屈了，我一定帮你。”燕回春继续挪向少女。
　　“我们又不认识，我不用你们装好心，再靠近我就跳下去了。”显然已经忘记了晚上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少女满面泪痕，浑身颤抖的向后退着。
　　“别别别！好我们不靠近！不靠近你就不跳了吧！”燕回春稳定着少女的情绪。
　　“我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爹和姐姐都死了，我能到那儿去……爹讨厌我，我长得不好看，又不会唱曲，只是个累赘而已……可是、可是他们现在都死了，我在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都死了……”少女看着手中的一只男子的布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
　　珃看向崖边的一滩血迹和另一条挂在崖边染血的丝巾，记得那是另一个唱曲女孩的物品，看来他们在逃出客栈以后半路上遇到了山贼，摔下崖去了。
　　“就这样死了不会不甘心吗？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死去不会不甘心吗？”凤说道。
　　珃看着凤，又看了看身旁的空位一惊，刚才还站在旁边的人一转眼就站到了少女身旁。（哼～瞬移可是我们家凤凤天生的绝技！）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退回去！退回去！不然我就跳下去了！”看着突然出现并接近着自己的人，少女疯狂的喊叫道。
　　“我又不是来劝你别跳下去的，你要跳就跳吧！”凤继续靠近，走到少女身边停下来正对着悬崖，俯瞰下面深谷中湍急的河水。
　　“那你过来干什么！别来管我！”少女大声叫道。
　　“呀！吓死我了，你别那么大声行不行！我有恐高症，会掉下去的。”凤看着下面，突然被叫声吓得往前一震，惊得一边看着的珃与燕回春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嗯～恐高症简单来说就是特别恐惧站在高处的病症。”
　　“……”
　　“能不能扶我一下，有点头晕！”凤说着向少女伸出一只手。
　　“害怕你还要过来。”
　　“过来看一下悬崖不行吗！拜托了！”
　　看着凤略显苍白的脸，少女似是相信了凤所说的话，慢慢伸出了一只手抓住凤。
　　“嗯，谢谢！现在好多了”凤坐在崖边，看着少女，“你亲眼看见他们掉下去的？”
　　“不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儿只剩下这两件东西和这滩血迹了。”经过刚才的事情，少女稍稍找回了些理智。
　　“那就是不能肯定他们已经死了？”
　　“可我找遍了这里都没有人，他们受了伤，应该走不远的。”
　　“也许他们被谁救走了也说不定。”
　　“……他们没事当然最好，可那又能怎么样？在这个世上我还是找不到可以依赖的亲人。”少女神色哀伤的说，“爹他为了姐姐可以把我卖给别人，给姐姐尽可能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为什么同样是亲生骨肉会差这么多？为什么上天要把我生成这副模样！”
　　“上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怪他又有什么用！”凤随意地向下扔着石子，“而且你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有些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失去记忆后被仇人收养，过了十三年炼狱般的生活而不自知。那十三年中她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所有人都可能随时要了她的命，她只能相信自己，让双手沾满同伴的血，把自己变成地狱中的魔鬼。十八岁后她总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那又能怎样？堕入地狱中的人还能再爬回去吗？手上的血已经洗不掉了，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已经不再是个正常的人。”凤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平淡的说完，对着少女一笑。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她也想过要了断自己的生命，可是最后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的一位师父曾经对他说过‘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人，是没有权利在这个混乱的世上要求关爱的！这种人是最懦弱的人。’所以她活了下来，用了三年的时间，一个人整垮了那个毁了自己人生的组织，并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凤站起身来，“现在，你还要跳下去吗？你要跳的话我可以陪你哦！反正我也觉得没意思，大家一起跳吧！摔下去摔成一滩烂泥，就看不出来模样长得好不好看了。”
　　“你、你不是说自己不珍惜自己的人是最懦弱的，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的感情吗？”看着凤伸过来要拉自己的手，少女向后退了一步。
　　“是啊！可是你爹和姐姐都死了，你又没有别的亲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让你去要啊！”凤向前跟进一步。
　　“他们不一定就是不在了！”少女辩解道。
　　“就算还活着，他们对你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吗？还不是像以前一样只会让你更心痛，你肯定是没办法承受第二次打击的！算了算了！想开点儿！一闭眼睛就跳下去了，摔得什么都不剩，把这身皮囊都还给他们，也算是对他们的养育之恩有所交代。”凤继续靠近中。
　　“谁说我不能承受的，我会试着改变自己的。”继续躲避，“别过来，很危险的！”
　　“反正都是要下去的，怕什么！”凤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远处一直站着的珃和燕回春看的一头雾水，本来以为是上前劝解的凤，经过一番漫谈之后居然主动把少女逼到了崖边，一副要与她‘双双殉情’的模样。
　　“你别抓着我…啊！救命！”少女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魔爪’。
　　“我有恐高症都豁出去了，你也别再磨蹭了，不就摔得脑浆崩裂的涂满一地吗，下面有河，一下子就冲走了！”说着凤抓着少女向前一跃。
　　“啊！！！”一声惨叫，少女悔恨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地瞬间。
　　几秒钟后……
　　“唉？”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回到地面，少女不敢致信的愣住了。
　　“你喜欢玩这种危险运动是不是！想死吗？”看着两人行为有异，珃立刻冲上前去，从后面抓住了凤，把他带回原地，铁青着脸说道。
　　“哪有，我那么向往以后幸福的生活你也知道，怎么会做那么懦弱事？我只是想帮帮她而已。”凤看向一边被燕回春抱回地面软倒在地的少女笑道，“现在知道自己还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知道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了吧！”
　　其实不用珃动手，达到一定效果凤就会自己救女孩上来的，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人生怎么能就这么挥霍掉。
　　“……”少女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已是满面泪痕，刚才跳下去的一瞬间，突然无数的影像在她的头脑中掠过，全部都是她从前的一些美好的日子和梦想着要过的生活，满心的不甘让她不禁泪流满面。
　　“好好珍惜自己吧！外表并不是那么重要，有时美丽反而会给人带来灾祸。啊，对了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凤问道。
　　“云儿。”
　　“嗯，刚才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从现在开始让你过新的生活，你愿意吗？”凤问道。
　　“我愿意。我不要再当别人的陪衬了，我要过自己的生活。”少女答道。
　　“那好，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做若菊。从这里往云州去，进城之后你到凤凰楼中找一个叫听竹的人，告诉他是凤叫你来的，再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他自然会给你安排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也可以向他提出你的需要，他会尽量满足你。”凤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印有菊花图案的一元钱的硬币（人民币啦～）交到少女手中。
　　在建立凤凰楼时，凤把刻有梅、兰、牡丹、菊花的硬币作为令牌，分到十几个手下手中，分别对应梅、兰、竹、菊的称号，作为他们身份的象征。（没有竹子的硬币，但凤又想用梅兰竹菊作为称号，所以就用牡丹代替了！）
　　‘把人往火坑里推啊！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珃想到凤凰楼是处什么样的地方，满脸黑现的摇摇头。
　　“凤凤人很好的，放心吧，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燕回春在一边不断给凤说着好话。
　　“谢谢！谢谢几位公子！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若菊跪倒在地。
　　“不用这样，好好过往后的日子别再做傻事了就好。”燕回春把她扶起来说道。
　　“不会了。”
　　“那么我们还有事就不送了…你会骑马吗？”燕回春眼睛一转突然问道。
　　“会，我爹从前曾给人当过马夫，我从小就有帮忙。”
　　“嗯，那太好了，这匹马给你，路上要小心哦！”说着一脸笑容的把缰绳递到若菊手中。
　　少女感激的泪光盈盈，骑上马，恋恋不舍的骑向了云州的方向。
　　“呵呵！好了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我们也该走了。凤凤～我的马没有了，让我跟你……喂！你这个家伙，你不是有马吗，干嘛还跑过去？”燕回春本来得意的神色在看到珃潇洒上马的一幕时转瞬不见，指着凤身后的人喊道。
　　“为了防止让我看了起鸡皮疙瘩的事发生，我不得不这么做。还有，‘你这家伙’是叫我吗？”第二次被指着鼻子叫，珃露出了绅士的笑容。
　　“当然不是叫您！我们快点儿赶路吧主子。”燕回春看着珃的笑容，打了个寒战，飞速上马，奔向前去。
　　“你比他也好不到那儿去，干嘛抱我抱得这么紧？我摔不下去。”凤盯着腰上的手说道。
　　“那可不一定，就怕您玩心一起自己跳下马去。坐好了，要走了。”
　　珃放开凤，持过缰绳，策马向燕回春追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终于要回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