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变之抗日篇》王晓军

8、不死之魂

　　雪里红松开李有道的脖领子，用脚踢了两下，哼了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汉子，扑哧，笑出了声：“老疙瘩，瞅你那一脸被驴踢了的熊样，没让你的大刀片子开荤，就像你媳妇跟别人睡了咋的，逮谁都想砍那，别那么一副死德行，有你杀小鬼子的时候，不过可别到时候吓得尿了裤子，还得让你媳妇给你作两片尿芥子。”屋里的人哄堂大笑。老疙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跺脚蹲在了地上。
　　雪里红一摆手：“别笑了！”上前揉搡了一下老疙瘩的光头，笑着说道：“好了，别生气了，这条老狗不能杀，留着他还有用，他儿子是皇协军的一个团长，叫他儿子拿二十根条子和一些治伤的药来赎他。乡亲们，你们哪位给他家里送个信，把我的话告诉他家里的，让他们到柳树叉子去赎人，三天期限，过期就撕票！”
　　雪里红抬脚踹了老疙瘩一下：“没完了，越说越像个娘们了，起来，你和柱子，老七还有黑老五几个把这几个鬼子拖出去埋了，记住拖得远点，别给乡亲们找麻烦，完活后，直接回山。其他的兄弟收拾一下准备走。”老疙瘩卜愣了一下脑袋，不情愿的干活去了。
　　雪里红又瞧向周机儿，沉声说道：“小道长，明人不做暗事，刚才的救命之恩，我雪里红谢了，值此国难当头，小道长虽是出家人，但依本姑娘看来，你也是一位有血肉的中国人，道长身怀绝技，如今正是为国杀敌的时候，我雪里红以锅盔山大当家的身份邀你入伙，咱们一起杀鬼子。”冲着周机儿身后使了一个眼色。两名汉子站到了周机儿的身后，掏出盒子枪顶在了周机儿的后腰上。周机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雪里红咯咯一笑：“得罪了！我们走！”两名汉子押着周机儿来到屋外，十几辆马拉的粮车上各坐着三个人，在粮车旁又有十几匹高头骏马。
　　雪里红翻身上了一匹枣红马：“给小道士一匹马，二顺子，铁蛋，照子放亮些，这匹“骏马驹子”有些烈，要是跑了我拿你们是问。”
　　“当家的，你就情好吧。”铁蛋笑着说道。当下打马扬鞭向村外奔去，马蹄践踏在厚厚的雪里发出扑扑的声响。
　　车队行出了大约三十里，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天空中又飘落下片片白雪，先时雪花还像柳絮一般漫天飞舞，但渐渐的就如鹅毛般铺天盖地倾泻下来。
　　周机儿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白茫茫一片，隐隐约约远处有几座突起的大雪包，知道车队要不了多久就要进山了，身形一晃，从马上跃起向前飞了出去。
　　这一路上二顺子，铁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周机儿，在周机儿四下打量时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可谁知眼前一花，周机儿就跑得没影了。心里一惊，铁蛋掏出盒子炮，朝天放了一枪。
　　枪声一响，粮车上的汉子都嗖！嗖！嗖！翻下了车。在雪地里打了个滚，掏出枪，警惕的四下张望。雪里红听到枪声，猛地勒住缰绳，掏出双枪，伏在马背上四下张望着。半晌，雪里红端坐在马背上，拨转马头，扬声喝骂道：“妈的，是哪个王八犊子放的枪？”
　　这时二顺子和铁蛋骑马奔了过来，“当家的，那个小道士跑了，我一时心急，就放了一枪。”铁蛋哭丧着脸说道。
　　雪里红的脸都给气白了，咬着牙骂道：“你混蛋！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住了他，你们两个大活人是死的，在眼皮底下让他跑了。。。。。。”雪里红正气急败坏的骂着时，二顺子突然脸色大变，用手指着雪里红的身后：“大当家的，他，他，”雪里红回身一看，周机儿站在离雪里红两三米处，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雪里红翻身下马，沉着脸走了过去，来到周机儿身前，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扑哧一笑：“怎么又回来了？这一回不会再走了吧。”
　　周机儿打了个稽首：“小道本意是想不辞而别，可又担心因为小道的离去，让女英雄大动肝火，连累手下这两位好汉，反而不美，所以小道又回来亲自向女英雄辞行。女英雄是人间奇女子，值此国难当头，女英雄远离深闺，抛头露面，倡义旗，抵御外侮，此壮举令我等万千须眉汗颜，小道心中敬佩之至！只是小道下山之时，师尊曾有严令，我等修道之人不得擅自干涉凡尘俗事，此次出手相助，杀伤人命，已犯我修道大戒，若应女英雄之邀，则小道今后必会广开杀戒，恐再难证金丹大道，因此小道辗转百思，不如与女英雄结一善缘，”中指一弹，噔！一枚大洋凌空飞向雪里红，雪里红伸手接住大洋。抬眼看时，周机儿已无踪影。
　　“女英雄，异日若有需小道之处，可取中指之血滴于大洋之上，小道自会前来相助。”
　　雪里红听着耳中回音呆呆的看着大洋，猛然抬头喊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道天机子。”
　　“他不会是神仙吧？”铁蛋失魂落魄的说道。
　　雪里红没有说话，低头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大洋，脑海中不时萦绕着周机儿的音容笑貌，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场中雪为夜幕下的哈尔滨披上了银装，道里区马路中心的路灯照亮了宽敞的路面，在马路的右侧有一座二层小楼，楼前立着一个招牌，上写着‘大东亚商社’五个大字。
　　这里明为商社，实际上是关东军的一个特务机构，专门负责刺探和关押反满抗日分子的秘密场所。在商社的下面有一间地下室，一位年约三十余岁，面目狰狞的的黑衣僧人，闭目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手持念珠，嘴中低声念诵着佛经。
　　突然地下室的房门无故自开，一股阴风吹了进来。啪！念珠上的线断了，珠粒如嘣豆子一般跳跃着散落在地上。
　　黑衣僧人猛地睁开眼睛，两道寒光射向地上散落的念珠，噗！噗!噗!噗!。。。。。。念珠纷纷炸裂。“弟弟！”黑衣僧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半晌，黑衣僧人止住悲声，抹去眼角的泪水，目露凶光，狰狞的面容爆起了一个个如黄豆般的小疙瘩。
　　“吽！”黑衣僧人挥掌向前一劈，喀！空气如有形的物质一般分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闪耀着刺眼的金光，黑衣僧人闪身钻了进去，缝隙瞬间合拢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黑衣僧人站立在商社的楼顶，迎风一抖，身上的黄棉袈裟斜空飞了出去，脚尖微一顿地，身形跃上袈裟，化作一道黄光疾如流星般向北而去。
　　十几分钟后，一条黑影落在一处坡地，噗！两只脚踏入没膝的雪中，黄棉袈裟从空中打着旋子，发出低沉刺耳的哨音，快速的飞向黑衣僧人，轻飘飘的披在黑衣僧人的身上。
　　黑衣僧人左手撩起胸前的佛珠串，用大拇指夹住一粒佛珠，单掌立于胸前，举起右手，掌心处急速旋转着一个闪着黑光的卐字。
　　目视着脚下，脚下方圆三米的积雪如狂风吹卷一般向四周溅射出去，与天上落下的鹅毛大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大片密集的雪雾，不多时积雪散尽，露出了大片潮湿的泥土。
　　“吽！”闪着黑光的卐字砸向了地面，彭！一声沉闷的巨响，一尺多厚的泥土飞溅了出去，露出了十二具尸体。黑衣僧人急忙上前翻动尸体，松本的尸体显露在黑衣僧人面前。
　　“弟弟！”黑衣僧人顿足捶胸号啕大哭。好半天，黑衣僧人擦干了眼泪，眼神中闪动着噬血的光芒，抬起左手，噗！插进了松本的脑子里，闭上了眼睛，脑中如放电影一般把大车店中发生的一切真实地再现了一遍。
　　黑衣僧人睁开眼睛，抽回了左手，跪在地上，冲着尸体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弟弟，还有你们，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你们不会白白地死去，天照大神一定会护佑你们，佛祖也会保佑你们的。我要把你们炼成不死之魂。你们放心，那个雪里红我一定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坠沉沦，永世不得超生！”
　　黑衣僧人盘膝坐于地上，双掌合拢，沉声念道：“唵……嘛……呢……叭……咪……吽！”身上不停的冒出黑气，慢慢的黑气将十二具尸体笼罩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黑衣僧人双手撑起佛珠，暴喝一声：“收！”黑气分出了十二条黑线，徐徐的飞向黑衣僧人胸前的佛珠，黑气钻入佛珠内发出了凄厉诡异的嚎叫声。
　　“你们一定等不及了，好，那我们开始吧！”黑衣僧人腾身跃起，快如闪电般向前方四五里外的村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