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干什么》悬类

27、第 27 章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爸妈，他们所表现出的愁容，嘴里的唉息，我的心揪了起来，那一刻我是后悔的，不该来的，但确更加激发出我想知道一切的愿望，那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嗯，那孩子也该上大学了，以前才那么高。”说着老爸用手比划了比划高度，“快啊，一转眼都大了，他叫岳岳是吧。”这句话是问我妈的，我妈听了微笑着说：“是啊，占儿，你们都不认识了吗，以前他都跟着你们玩的，时间不饶人啊，他爸，我们都老了。”
　　“是啊，老了。”
　　“唉，回来了，不知道他家现在过的怎么样。”老妈说。
　　“应该不错吧，看来岳岳也是个喜欢跳舞的，呵呵，不愧是叶儿的弟弟。”老爸说，“丫头，有空让苏岳那小子来我们家玩啊，我和你妈都想见见他。”
　　叶儿！当老爸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全身颤栗，曾经非常熟悉的人，从小到大的玩伴，为什么在我现在的生活中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我的反常，爸妈精神紧张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小心问道：“丫头，你想什么呢？”
　　“叶儿？我在想她呢，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记起她呢？”说完起身去找曾经的照片，想找回在我脑海中已经模糊的影像。看着我向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翻，妈忍不住了走过来，从橱子的最底部拿出一个包裹，对我说：“占儿，都在这儿呢，别翻了，看看你能记起多少吧，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你自己不愿意的，唉。”
　　接过那包裹，小心打开它，看着照片上的美丽笑容，我们曾经在一起，是多么的快乐，是什么打碎了这一切，她人呢？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妈妈，妈妈无可奈何的说：
　　“死了，快10年了，我们都以为你真的记不起来了，没想到唉，该来的总会来的。”
　　死了！！摸着照片上的人，我和她的点点滴滴在脑中显现，“怎么死的。”平静的说出这句问话，吓了自己一跳，就好像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一样。
　　“丫头，别逃避了，该面对的就去面对，你不是小孩子了，10年了，不管是什么也该淡了。”爸爸走过来说着，说完拉着妈妈出去了，屋里留下了我一个人。
　　是逃避还是真的忘记了，我自己也不清楚，逃避的话，怎么可能10年中不曾想起过从小的玩伴，忘记的话，又怎么能一瞬间记起10年中不曾记起的人。看着那些遥远的照片，思绪回到了10年前：
　　叶儿，全名苏叶，她出生的时候正值秋天，满院子都是落下的树叶，她爷爷就给她起名为叶。她和爷爷住在一起，爸妈都在外地上班。而我的爷爷和她的爷爷住在一个院子里，所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叶儿比我大2岁，可我从来没有喊过她姐姐，对于这个，她从没表示过什么不满。
　　我很小就上幼儿园了，因为大人们无暇顾我，只能把我送到有人管我的地方去，而叶儿不一样，她一直在家里直到上小学，我问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糼儿园，她说她家里穷，交不起学费，而这个穷是指什么当时的我不明所以，茫茫然，但是是叶儿说的，我就认为是对的。
　　人总是要长大的，度过在满院子撒鸭子乱跑乱疯的年龄后，我们开始上学了，不在同一所学校，可是我们的关系确更好了，只要有时间，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本来两个人的组合变为了三个人的活动，再后来我渐渐淡出。
　　他叫金波，是隔壁大叔的儿子，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大叔说他一直在乡下生活，还叫我们以后好好照顾他，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是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他的眼神表现出来的是不屑，目无一切。金波比我大4岁，全身上下散发着坯气，我不喜欢，可是叶儿喜欢，还有点崇拜他，看着这样的叶儿，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对于上学，我所选择的是上大学，所以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高中，而叶儿说，‘我要挣钱’，所以叶儿读了职专。我们的交集更少了，可每次我到爷爷家，叶儿总是陪着我，让我感觉到朋友的情意，心里是温暖的，而这时的金波总是冷眼旁观，不来打搅。
　　高中的时光是紧张的，三年中，我见过叶儿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到她，她总是一种全新的面貌显现在我面前，没有了学生的羞涩取而代之的是浓妆艳裹和百变的造型。而她的家人总是叹息着，直呼管不了了。叶儿的爸妈终于在这个城市安下了家，同时带来了叶儿的弟弟----苏岳，我比他正好大着10岁，老来得子，叶儿的爸妈是极疼苏岳的，这也引起叶儿的极度不满，因为叶儿从小跟爷爷长大，从没有体会过父母之爱。
　　高考过后，叶儿已经参加了工作，在一家商店当营业员，有了自己的收入来源，她更加放纵了，而这个时候的金波已经是一方的小霸主了，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可叶儿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跟在金波的后面，耀武扬威，加油叫好。
　　家里人让我远离他们，可我放不下这十几年的感情，总是在一旁劝着叶儿，叶儿不屑一顾，说要带我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叶儿是多么喜欢跳舞的，而我也为了叶儿开始让她教我跳舞，希望她有了这样的牵绊可以远离金波。
　　可是这样的作法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它不仅吸引了叶儿的注意力，也提起了金波的兴趣，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不冷不热的呆在一起，不，应该说是四个人，每每我们练舞的时候，远处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我知道那是岳，因为叶儿和年龄的关系，他总是静静的呆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我知道他是喜欢叶儿这个姐姐的，叶儿应该也是爱他的，因为每当金波出口斥责小岳时，她总是站出来维护岳，毕竟血浓于水。
　　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的爷爷得了肺癌去世了，随后叶儿的爷爷也因为年龄太大，一天早上起床后，不小心摔倒在地，就再也没有起来。
　　上大学后，我住校了，回家的次数少了，见叶儿的时间也不多，每次见到她时，她的精神状况总不如以前，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直说没事，就是工作太忙，她不愿说我也不好再问，所以每当我们见面时的话题和活动就是跳舞。直到有一天叶儿对我说：
　　“占儿，你的舞已经跳的很好了，快要赶上我了呢。”
　　“怎么可能，我对跳舞没天分的，不像你，一学就会。”
　　“呵呵，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学的。”
　　“哪有，别多想，看你跳的这么好是我自己想学的。”
　　“占儿，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嗯？怎么了，说些莫明其妙的话。”
　　“我想留给你些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舞蹈，我把能教你的都教了，你以后要多练习啊，不管喜不喜欢。”
　　“啊，我会的，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明天就过生日又长了一岁，由感而发而已。”
　　“天啊，真是服了你了大小姐，你长了一岁，才21，不是71、81，哪有这么多的多愁善感。”
　　“呵呵，你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吧，快点回学校吧，不然就晚了。”
　　“嗯，明天我来给你过生日，给你带好好，等着我啊。”
　　说完我就回学校了，没有多想，谁知这就是我和叶儿的最后对话。
　　当天晚上传来叶儿跳楼的消息，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看着面目全非的她，我崩溃了，晕倒在医院，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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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这些，我的脸已经被眼泪覆盖了，妈妈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我哽咽道：
　　“后来呢，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呢。”
　　“你那时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们也没特意的问过你，以为你忘记了，现在看来是你自己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啊。”
　　“叶儿她为什么要自杀？好好的，这是为什么。”
　　“不是自杀，是金波推她下楼的，金波已经被判了死刑，叶儿总算能瞑目了。”
　　“怎么会这样。”
　　“叶儿知道了金波抢劫的事情，而且那时叶儿又怀了身孕，想与金波结婚，可是金波不肯，叶儿就拿金波抢劫的事要挟他，所以金波为了灭口就把叶儿从楼上推了下去。唉，一失两命，你说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妈妈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眼圈犯红了，爸爸说：“都是过去这么久的事了，别想了，让占儿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喜事。”
　　听了爸妈的话，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了解叶儿，叶儿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她会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的，她是不会为了孩子做出要挟这种事的，可哪里不对，我也说不清楚。
　　“妈，那叶儿家人呢？”
　　“搬了，出事后就搬了。金波家也都回乡下了，唉，金家老爹一下子老了那么多，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过了10年了。行了，占儿，去洗把脸，吃饭，源海也来了。”爸爸说道。
　　“源海！”我看到站在门口的源海，不由的叫出了声，妈妈看到这情景，走了出去，源海走过来揽住我，说：“我都听到了，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嗯。”
　　不知为什么知道了真相的我反而没有预想时的心潮起伏，现在的我平静的很，就连眼泪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