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岚月》沉到海底的鱼

13、十二

　　“岚月，知道吗？父亲刚把你带回家的那会儿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你。父亲把你带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只是简单介绍说你是德国远房叔叔家的孩子，因为父母双双遇车祸去世无人照顾，所以他才将你接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可是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母亲、姐姐还有裕太，只有他们才是我所承认的家人，是我认可的这个家的组成人员，而你，在当时的我看来，只是个外来者，莫名其妙地介入到我的家庭中来，一时间，实在叫我无法接受。所以当父亲扶着我的肩跟我说你又要有一个新弟弟的时候，我其实是并不情愿的，只是也没有拒绝而已。即使后来你真的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也只把你当成一个和我们同住在一幢房子里的陌生人而已，当时我只是想，只要你不打扰到我的生活，那么你要住在这里，我也无所谓。

　　岚月，你看，当时的我，真的是很冷漠呢。

　　还记得每次父亲让我带你和裕太一起出去玩时，我总是只顾着照看裕太，而忽视你。奇怪的是你每次也总是乖乖地待在一边，我不理你，你也不说话。有时候我故意冷落了你甚至欺负了你，你也从来不哭闹或是去跟父亲告状。当时我还想你倒是挺知情识趣的呢，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安分点，但其实你是知道我不喜欢你，所以才不愿来麻烦我的吧。

　　你当时还那么小，又才刚刚经受了失去父母的打击，我们却都那样冷漠地对待你，就算是父亲，也整天忙碌于工作而无暇抽空来关心你，你一定很寂寞吧。可是当时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继续冷酷地对你、无视你的存在。

　　一直到那一天……

　　岚月，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那次是周末，我带你和裕太去郊野公园玩，我们在湖边的草地上野餐，我只顾着铺桌布，把吃的东西从野餐盒里拿出来，后来裕太吵着肚子饿，我就忙着帮他往面包上抹果酱，我们完全把你给忘了，冷落在一边，全然没有去注意你在干什么，甚至连你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直到听到很多人大叫，我们才发现你不知怎么竟然掉到湖里去了，幸亏旁观的人群中有人会游泳，才好心把你救了起来，却把我们都给吓傻了。我打电话通知父亲后就一直守在病房里，看着你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我的冷漠又会对他人造成怎样无法挽回的伤害。我想如果当时你真的就那样死去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幸好，你终于还是醒过来了，可是却……

　　失去了大半部分的记忆。

　　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甚至是有一丝庆幸的，因为你不记得我曾经对你的冷酷无情，就不会生我的气，我就有机会来重新弥补我的过失。”

　　——“这些年来你一直做得很好啊，周助，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个好哥哥，真的。”岚月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不二说话，直到此时他才插口说。

　　之前误会解除了以后，由美子姐姐和裕太就离开了他的房间，只有不二留了下来。岚月猜测到他是有话跟自己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他一直以来压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结。难怪当年他刚醒来的时候会看到周助对着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是因为害怕和自责吧，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些年里处处小心翼翼的照顾，周助他甚至都不敢跟自己恶作剧。当裕太经常为了他那些善意的作弄而气得哇哇大叫的时候，只有岚月可以安心独享不二的温柔呵护，周助对待他的感觉简直就当他是个易碎易坏的瓷娃娃般，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令他受到伤害，那都是当年的事给他留下的阴影吧，也是为了弥补他当年的一时疏忽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其实，他实在无须如此自责的，这么多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包袱，一定很辛苦吧。岚月怜惜地看了不二一眼，只见他略低着头，留海垂下一片暗影，遮住了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暧昧不清。当年的不二周助只不过是个幼稚不懂事的孩子，对贸然介入自己家庭的陌生人心生排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不二岚月的失足落水也只是纯属意外而已，若将所有责任都归罪在周助身上，未免太不公平。更何况——若非那次的意外，又哪里来自己的重生呢？他现在又怎能顶替着不二岚月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

　　若周助要说对不起，也不该是对自己说，他不是原来那个受他冷落被他害得失足落水的不二岚月，周助的歉意，他承受不起。

　　“当年的事，并不是你的错。”他起身走到不二面前，手搭上他的肩，认真地说。

　　“不，那是我……”不二蓦地抬头欲要争辩。

　　岚月却已经有些累了，他把不二从椅子上拉起来就往门口推，制止他再继续忏悔下去，口中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累了，想睡觉了，哥哥也早点去休息吧。”不由分说地便将不二关在了门外，然后他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瞪着天花板，像是想要瞪出俩窟窿来似的。

　　此时岚月的心里只觉得郁闷，他想不通为什么误会已经解除了还是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呢？周助那个一向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天才，怎么偏偏会在这件事上钻起了牛角尖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