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十七点七厘米》花未名

7、 7.苏染篇-爱情毫无原则

　　那天，赵子暮说要带我去见他爸妈的时候，我嘴里正咬着一根香蕉，然后就喷到了他的身上。我笑着说：“染染，你这是太高兴了么？”
　　我低调地笑笑。
　　我是很害怕那种叫做婆婆的生物的。
　　赵子暮再三保证，他妈咪就是一只小绵羊，我实在推脱不过，只好下了油锅。
　　他妈咪确实是只小绵羊，是一只专门吃掉大灰狼的小绵羊。她从头到尾都对我很好，那眼神就像屠夫盯着一头不错的猪。他爸倒是挺正经严肃的。
　　果然，吃饭的时候，她问赵子暮，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我为了保持我的淑女形象，忍了很久才没有喷出来！
　　要孩子！
　　要孩子！
　　我还没跟赵子暮结婚呢，孩子怎么出来，从石头里面蹦出来么？
　　赵子暮尴尬地笑笑，妈，我和染染还没有结婚呢？
　　她妈咪笑着说，那赶紧结婚，然后赶紧要孩子，你们都不小了，染染再拖下去，就高龄产妇了。
　　我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后来赵子暮跟我解释，他妈咪就是这样，太想要个孙子了而已。
　　我木木地说，赵子暮，那样也太快了吧。
　　赵子暮面对着我，嘴角扬起笑容，染染，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去民政局。
　　我竟然没有感动。
　　我看着他一脸期待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赵子暮，我不要闪婚。
　　后来，我跟姐妹讲起这件事，她们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小A说，染染，你要不要这么肉啊，还不推倒他。
　　小B说，王子啊，王子，要是我男人这么跟我讲，我立马跟他结婚去，赵子暮条件这么好，你要赶紧绑定他，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我淡淡地望向窗外，树荫零落，行人稀稀落落，落叶上光斑交错。
　　我说，也许，我还没想好，赵子暮是不是我的良人。
　　小A鄙视的说，染染，你还在想他？
　　我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
　　我只好说，我还需要时间。
　　小A用一种愤怒的声音对我说，那染染，你怎么对得起赵子暮，你拿赵子暮当做了什么？
　　我很茫然。
　　我爱慕了那个人那么多年，即使好不容易甘心，心哪有那么容易空出来。我在努力，用了全部的力气。
　　去接受新的人，新的生活。
　　去生活下去。
　　我在用力的，想法设法的，不惜一切手段的，去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我很认真，正是因为认真，所以才欺骗不了人，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我很认真地跟赵子暮讲，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火候不够的时候。他永远笑呵呵的表情终于裂掉了。
　　他少见的当着我的面，点起一根烟，一点点火星明灭，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染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到底想说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感情好像有点不对头啊。
　　他叹了一口气：“染染，我真是个好人。”
　　我点点头：“嗯，赵子暮，你是个好人。”
　　他轻笑：“染染，你到现在还在叫我的全名。”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人害羞。”
　　他拍拍我的头，然后说：“你去见他一面吧。我在这里等你。”
　　如果，他将你带走，并给你幸福，我就认输，否则就把心都收回来吧。
　　我问他，见谁？
　　他弹掉最后的火星，声音低低的，好像带着伤悲一般：“染染，陈景夕，他，来找过你。”
　　我呆掉了。
　　我望着赵子暮，我想我现在一定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果然，他说，染染，不要当着我的面，表现得这么明显，好么？
　　原来，全世界，都不相信，我忘了那个人。
　　我向赵子暮解释：“我有很认真地对待我们的感情。”
　　他点头。
　　“我没有那你当备胎。”他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的样子：“染染，你怎么那么傻？”
　　我委屈地说：“我早就决定了，要跟过去恩断义绝。”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可是，染染，你不快乐。
　　可是，染染，现在的你，我给不了快乐。所以，去见他，然后把你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那一晚，赵子暮，没有送我回家。
　　事实上，我虽然保留着陈景夕多年前的号码，但是他已经工作了，我想那个号码多半也作废了吧。很少有人会保留着一个异地的电话号码。
　　我灌了自己一杯红酒，后劲很足，然后胆子就上来了，我拨了陈景夕昔年的手机号码。
　　竟然拨通了。我在第一瞬间就怂了，酒的壮胆效果时效性也太挫了。
　　陈景夕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低低的，带着一点呓语，他说，谁？
　　我的手都在发抖，只听得见，空气的干燥声。
　　然后，他试探性地说，是你么？苏染？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跳了出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立马挂了电话，然后吓得躲到了一边。手机立马开始剧烈地震动，陈景夕真是锲而不舍，而我的身体还在发抖。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太丢脸了，陈景夕一定猜到了，我把手机的电池抠出来，然后听见心跳声还是那么快。
　　这世间，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欲盖弥彰。
　　更蠢的事情就是明知愚蠢，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做下去。
　　而我就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