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无疆妃不欢》凌氏微微

20、缀锦姐姐

　　他忍不住也蹲下身来看这只松鼠，然而，他一蹲下来，松鼠就跳下了梧桐的手，三两下就奔出了山洞，惹得她拿白眼直瞪他。
　　“好了，先吃些果子垫垫肚子，吃完我们就回缈城，我知道你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做。”说着，将一个果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然而，他的目光凝着她的腹部发了一下愣。
　　虽然心里清楚，可还是无法相信，他知道梧桐得知了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咽了口口水，将目光移开，径直出了山洞。
　　两人回到缈城的时候已经是巳时。
　　城门口重兵把守，他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驾马而进，如料，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那些官兵要求下马。
　　“我是当朝丞相，谁敢拦我去路。”晏子煌居高临下地说。
　　身前的方梧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青丝垂下，他人根本看不见她的容颜，而她也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只因此刻的她有着女儿态。
　　一个士卒上前说：“若你真是丞相大人就拿出令牌来。”
　　晏子煌不屑地从腰际掏出令牌，说：“此乃皇上御赐的金牌，张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那人一见真的是皇上御赐金牌，立刻让了道。
　　他一挥马鞭就直奔进城。
　　城门口到方府，花街是必经的，可，这里有着不堪入目的一面。
　　在花街的一端看进去，里面众多士兵在搬运着尸体，都是一具具断了气、失了生命的尸体，而这是怀中之人造成的结果。
　　血洗花街，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若她知道，那么以她那颗高傲的心，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轻皱了一下眉，终是加快了速度赶去方府，一刻也不滞留，而那血腥的场面更是连他都不愿瞧一眼，因为太血腥，太残酷了。
　　“到了。”马停留在方府门口。
　　这里，居然没有重兵把守，他不禁一阵怀疑起来，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没有风吹草动，一切安好。
　　她下了马，仰头对他说谢谢，他只是点了一下头。
　　“小姐——”一个家丁在门口看见她，就欣喜地叫了出来，她回过头去，只是温柔地一笑，那家丁一见真的是她，立刻跑了进去。
　　大叫着：“小姐回来了……”
　　“丞相请回吧！剩下的事情不劳丞相了，我会自己解决。”晏子煌深锁着眉看她，欲言又止，然，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扬鞭而去。
　　“保重——”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要这样对他说，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然而，晏子煌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她笑着转身进到府里，那一眼，她愣住了，迎面冲她而来的，不是方翎，也不是花溆，而是……
　　她喜悦地笑，目露惊讶，迈着莲步而来，梧桐惊讶之后露出安心地微笑，迎上了她的步伐而去，两人的手紧握住。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梧桐感觉到她抓住自己的手在抖。
　　缀锦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仔细端倪了一番才舒心地笑开了嘴，泪光也盈盈起来，“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这一夜我担心极了。”
　　“缀锦，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无碍的。”两人点头微笑朝着前厅而去。
　　梧桐命人倒了茶水来，两人急着在桌边坐下。
　　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清风吹过树梢，那棵长满梧桐叶的树发出簌簌之音，仿佛是在哀嚎，仿佛是在预示着一场灾难的临近。
　　麻雀飞过，画上一个苍凉的逗点。
　　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昨夜失败，不是一个结局，在她心里，还有这一场更加繁华的复仇计划。
　　梧桐方端起桌上的茶水，缀锦的声音就传到了耳中：“你没能杀他，心里一定很不开心吧！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定会让你做梦都笑出来。”
　　茶杯停滞在半空中，疑惑地凝向她。
　　“虎啸把我带走之后，我还是不放心你，运功疗了一下伤就回去找你，不想柳堤已经没有人的踪影，只有地上的血迹，我就进了城，想你应该会回方府，不想我赶到方府的时候遇见了匆匆而来的萧陌，他居然没有死在你手上，于是，我又与他打斗起来，这一次我一点情面都不给，几招过后他已经被我伤得连战的力气也没有了，本想一剑解决，可是……”缀锦沉重地叹气，不悦地拧着秀眉。
　　她眨眼一想，试探地说：“可是，被一个白衣男子救了，对么？”
　　“你为何知道？”缀锦像是听到天大奇闻一般看着梧桐，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有着怀疑，可也全然不是怀疑。
　　梧桐苦笑，“正是因为这个白衣男子，我才败给萧陌，弄得一身伤，差点失了性命。”
　　“这个人到底是谁？”
　　缀锦抓住桌脚用力捏紧，方梧桐见到，搭上自己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是在让她稍安勿躁，是在让她明白有些事情急不得，譬如找出这个白衣男子。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梧桐，梧桐皱着眉说：“缀锦，我问你，为什么你那么想要萧陌死，好像比我还希望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因为……”缀锦的心随着这一问疼了起来。
　　眼泪在眼眶里开始打转，只要提起此事，她就想到躺在血泊中的姐姐，那个笑得如海棠一样美丽动人的女子，可，死得却是这般凄惨。
　　从凳子上颤抖着站起来，目光锁定着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一直往前走，最后在门槛前停住，伸手将前厅的门阖上。
　　反身，才发现方梧桐走到了自己身后。
　　“我的姐姐……”她咬着樱唇，艰涩地继续说，“她……被萧陌所杀……姐姐是那么爱萧陌，她……那么地爱……”
　　她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沙哑到似乎不是她的嗓子了。
　　泪珠从眼眶里不断地掉出，几乎是要连成一串串的珠串子，“姐姐……为了他，放弃了……帮主的位……置，为他背……叛了……黑鲸帮，可……换来的是……他不眨眼的刀剑，原来……萧陌靠近姐姐……是为了给朝廷消灭……当时在江湖上……杀人无数的……黑鲸帮。”
　　方梧桐心疼地抱住缀锦，在她眼里的缀锦不是这样的，她从来都是坚强到什么都在她的掌握中，然，梧桐不晓得这坚强的背后是一场亲人的残骸。
　　没有想到，曾经的她是受了这么多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过去的十六年，这，是幸还是不幸？
　　“我，永远永远……忘不了，忘不了我姐姐躺在……躺在血泊中……睁着眼睛，露出不甘的……眼神……那是铭记……一生的痛。”缀锦紧紧抱着方梧桐，仿佛是在抱住自己的姐姐一般。
　　由于背上的上因她的紧抱而一阵疼痛传进身体里，梧桐无意地喊了一声：“啊……”
　　缀锦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她拧在一起的脸，急得直问：“你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轻轻摇头。
　　直觉告诉她一定有问题，便一拉她的衣襟，左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惹得缀锦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什么叫没事，这么严重的伤，也亏你能撑到现在，若我不弄疼你，你是不是还不跟我们说了呀！”她凝向她为难的脸，发现不对劲，又是一拉，背后的伤又现在她的眼中，“天哪！这萧陌真的是没人性，居然对你下那么重的手。”
　　轻轻抚摸上去，方梧桐疼得颤抖了一下。
　　缀锦含泪给她穿上衣服，捧着她的脸颊露出温柔的笑靥，说：“我去给你打水拿药，这伤口一定要好好处理，你一个女子，以后留下疤就不好了，谁还要你呀！”
　　“呵！没人要我，那我就跟着缀锦一起走天下。”她爽朗地笑了起来，然而，缀锦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担忧。
　　什么都是空说的，哪有一个女子不渴望爱人的怀抱。
　　方梧桐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
　　她就像方梧桐了解她一样地了解方梧桐，缀锦点点头说：“你快疗伤吧！你回屋去，我去取药。”两人相视一笑，开门迈出了前厅，一个去了后院的房间，一个去寻伤药。
　　收拾完自己的伤势，她是歇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并命人将染血的夜行衣拿去火烧了。
　　亲眼见到夜行衣变成焦布之后，她释然一笑。
　　“去哪里？”缀锦端着一些糕点回到房里，就看见方梧桐匆匆地走出房间，那男子打扮看起来是要出门去。
　　方梧桐走近她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说：“去太子府。”
　　她一愣，伸手拉过方梧桐到一边，“你要自投罗网啊？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去太子府，若萧陌在那里设了埋伏将你捉拿了，怎么办？”
　　“缀锦姐，没事的，我了解他，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至少他不知道昨夜将他赶尽杀绝的人是你我，放心。”方梧桐细声软语地安抚着缀锦。
　　缀锦却是担心地皱着眉注视着她走出方府的大门。
　　轻挥衣袖，树动婆娑。
　　仿佛有人出现过，但又没有人出现，只有树影婆娑而动。
　　马车一路而去，路过集市，依然的人潮涌动，仿佛昨夜的大开杀戒不曾发生过，人们还是过着他们安乐的生活，然，终是什么已经变了。
　　方梧桐放下撩起的帘子，在马车内叹气。
　　马车不过是驶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只听见外面驾马的家丁声音响起：“少爷，太子府到了。”
　　她的心突然间停了一下，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