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无》柳岑木子

3、第 3 章

　　第三章
　　自从大四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陌嘉一直在小县城的林业局工作，也许对于女生来说，这样的工作朝九晚五很稳定，现在生活的压力渐渐的小了，林妈妈的身体也好转了很多，林弟弟去年也顺利的考上了高中，林家的生活慢慢上了轨道。这对于陌嘉来说是最好的回报了。
　　周五，这天天气很好，已经是秋高送爽了，刚刚下班，陌嘉先去了趟菜市场，买了点鱼啊肉啊什么的，开着自己的电动车回了家，虽然在单位附近陌嘉有租几十坪的小房子，但是一到了周末，陌嘉总会买点菜回家和家人一起过。
　　晚饭时间是家里最热闹的时间，弟弟也放假回了家，一家四口整整齐齐，这是在林妈妈生病那一年陌嘉做梦都想的事情，林爸爸熟练的刮着鱼鳞，林妈妈专心的炒菜，林弟弟是个贪吃的小胖子，这会儿陌嘉才刚刚拿出碗筷儿，林弟弟的肥爪就已经伸向桌子上的肉了。
　　“啪“陌嘉毫不留情的拍开那只肥爪。
　　“妈，你看啦”林弟弟不满的向林妈妈告状。
　　“嘉嘉，就让小健吃点先吧“林妈妈一边炒着菜一边维护着自家儿子。
　　“你看都吃成什么样子了，还吃“陌嘉瞪了眼弟弟，没想到那个死小子一边啃鸡爪一边回瞪，陌嘉顿时有一种想要拍死臭小子的冲动。菜上得差不多了，一家人摆好碗筷坐满四方，准备吃饭。
　　“来，嘉嘉啊，多吃点肉，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林妈妈一边唠叨一边给陌嘉的碗里夹菜。
　　“知道啦妈，再说我哪里有很瘦啊”陌嘉小朋友对于别人说她瘦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从小陌嘉就不是人们口中纤细的小女生，被人夸一声瘦挺不容易的。虽然这几年确实是瘦了很多。
　　“你可千万别学人家去减肥啊，昨天，妈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听隔壁的陈姐说她有个亲戚学人家减肥得了厌食症什么的，这病那病”林妈妈似乎有准备讲故事的趋向。
　　“知道啦知道啦”林陌嘉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妈妈唠叨的孩子，在这种林妈妈随时准备侃侃而谈的时候林陌嘉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林健，听说你们班有女生给你传情书啊”林陌嘉没心没肺丢下一句话，“诶，十八岁确实是个特殊的年纪啊~”说完还不忘感叹了口气。
　　“哪有啊，姐你乱说”林弟弟抬起正在扒饭的头，嘴角还粘着米粒，等着双大眼，一脸的无辜，很是可爱啊。
　　“也是啊，向你这种胖子，应该很少有女生喜欢才是”陌嘉狡黠的眼神闪了闪，欺负这个弟弟一直是她的乐趣。
　　“阿娜，不知道是谁三年级的时候，被人家说三年级的胖子没人追，回家苦的惨啊，爸妈问你还不说，着急的妈都要去找老师了”陌嘉实在是觉得逗这个弟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妈，你看啦！”见弟弟又要搬出林妈妈这座大佛，陌嘉见好就收，偷偷比了个耶，今天的饭桌胜者是她。洗完碗，陌嘉看见林妈妈坐在前院的椅子上刮土豆，陌嘉坐到妈妈身边，加入了刮土豆的队伍里。
　　“嘉嘉啊，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单位有没有什么没结婚的小伙子啊，没有的话，妈给你找找”
　　林妈妈确实是担心女儿的婚姻大事，回家乡已经两年了，就没听女儿说自己交了男朋友什么的，前几年家里忙着自己的病，就没顾得上着急，现在是时候为女儿拾掇拾掇了。
　　“我看陈家的亦贤就不错啊，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了”
　　“妈，亦贤是哥哥啦，再说人家有女朋友了，你就别瞎点鸳鸯谱了”亦贤从小就是陌嘉的邻居，两个人一起长大，亦贤很憨厚，对陌嘉也特别好。只是是那种哥哥妹妹的感情。
　　“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林妈妈有点失望了，亦贤有女朋友这件事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前几天才成的啦”陌嘉看着林妈妈那张有点失望的脸觉得莫名的想笑。
　　“你说人家都成双成对的，你长得也不差吧，工作又好，这么就找不到男朋友啊”
　　“是啦是啦，明年我会努力啦好伐……”
　　和林妈妈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后来陌嘉实在是困了，就回房睡了，躺在从小睡到大的床上，陌嘉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林妈妈的话，自己从毕业回到家乡后的两年还真是没有谈过恋爱，中间不乏追求陌嘉的人，可是陌嘉对对方就是没有感觉。所有也就一直单身着。
　　还是忘不掉吗？
　　其实，如果不是毕业前夕那件事的发生，说不定林陌嘉现在还是追随着李宥初的脚步。
　　大四，面临就业的抉择，林陌嘉不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林陌嘉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职场白骨精，想做一名人力资源师，比起回家乡过公务员安逸的生活，林陌嘉似乎更喜欢外面有挑战性的世界，当她们很小的时候，李宥美和陌嘉就约定在杭州城创出一片天。只不过大四那一年，林妈妈病了，林弟弟要考初中，家里乱的一团糟，因为金融危机的影响，林爸爸的生意也不好做，毕竟年龄大了，身体也慢慢吃不消，那几个月，陌嘉的精神不太好，一边不想舍弃自己的梦想，那个时候已经有公司向陌嘉伸出了手，但另一方面，家里现在似乎很需要自己回去。
　　“怎么了，又走神啦？”蒋微看了眼这个拿着M公司的宣传海报将近半小时的室友“别看了，几个月以后不久可以去那里上班了吗“
　　“哼，对啊“陌嘉放下海报，走到阳台上，拿起手机，给李宥初发了一条短信。
　　宥初，我想你了。
　　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发送成功，陌嘉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她知道李宥初会收到短信，不过李宥初说过发短信是浪费时间，快三年了，陌嘉的短信，李宥初很少回过，刚开始的时候，陌嘉以为李宥初没有收到，满心欢喜的等了很久，就是没有收到回信，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陌嘉至今还记得那通让她后悔的电话。陌嘉觉得李宥初肯定觉得自己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李宥初吗？“陌嘉的声音有点可疑。
　　“嗯“回答她的是淡淡的口吻。
　　“你收到短信了吗？“
　　“嗯“
　　“哦”
　　“有事吗？“
　　“啊，没事“
　　……
　　然后呢，然后林陌嘉记得两个人很久很久没有说话接着就没有然后了。
　　原来他有收到，林陌嘉开心的在床上捶着脚，从此就对这种她发，他不回的相处方式乐此不疲。
　　思绪慢慢飘回，相处将近三年，两人其实已经很熟悉了，从刚开始的青涩到慢慢的成熟。
　　开始两人的对话总是持续不到一分钟，渐渐地林陌嘉会对李宥初抱怨身边的一些琐事，和李宥初讲自己的迟疑和真心话，陌嘉没有想李宥初会怎么回应她的话，就是想和他分享身边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然后陌嘉会在每天晚上十点钟固定给李宥初打电话，最后问晚安。这成为了陌嘉的一个习惯。李宥初也没有挂过陌嘉的电话，每次也总会听陌嘉把话讲完。这给了陌嘉无限的动力。
　　“晚上我来找你”思考再三，林陌嘉还是发出了这条短信。
　　这天晚上，天下起了小雨，五月的江南是多雨季节。
　　陌嘉支着伞来到李宥初租的公寓，从包里掏出钥匙，这串钥匙是林陌嘉苦苦哀求及撒娇好久才得来的，打开门，李宥初坐在沙发上看书，抬眼看了看林陌嘉，两人大概半个多月没见了，李宥初发现林陌嘉好像憔悴了很多。
　　林陌嘉就坐在李宥初旁边的沙发上，发现前面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是陌嘉常用的杯子，她知道这是李宥初给自己的。她端起茶却迟迟没有把杯子举到嘴边。陌嘉还记得这个杯子是一次寝室苏州三日游的时候买的纪念品，为此室友还嘲笑了她哪有人出去旅游带纪念品还杯子的啊。可是林陌嘉买了，还买了三个，一个在寝室，两个在李宥初家。
　　李宥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书，一页又一页，时间就这样悄悄地在两人之间流淌。
　　“毕业后，我想回到老家去工作”陌嘉觉得说出这句话很困难，她咬咬牙，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甚至是有点无措的看着李宥初。他希望李宥初能开口挽留一下自己或询问一下自己改变主意的原因或者是安慰自己一下。
　　翻着书的手一顿，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但是很短。
　　“什么时候走”李宥初没有抬头看陌嘉，自然没有看到陌嘉眼里深深的痛苦和挣扎。他知道林妈妈病了，林家现在很困难，需要林陌嘉回去。虽然他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也知道林陌嘉来找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他知道陌嘉喜欢自己，也知道林陌嘉眼里的挣扎和顾虑。但林陌嘉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愿自己成为林陌嘉的阻碍。所以他也没有开口留她。也许就因为这样，两人越走越远。
　　当然这是后话。
　　“你不想，我留下来吗？”陌嘉的脑袋有点晕。
　　“林妈妈现在很需要你”李宥初把书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子“而且，我们之间，这种纠葛暧昧的关系也该有个结果了”说完拿起睡衣走向浴室。
　　那一瞬，林陌嘉觉得世界要塌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没有声音，却一点都无法带走心里的疼痛。结束了，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吗？
　　林陌嘉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寓，怎么回到寝室，没有脱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就这么躺在床上，脑子是空白的，身体是冰凉的，但更冰的是心。
　　第二天，林陌嘉感冒了，室友都已经去实习了，寝室很空，没有人，林陌嘉也没有起床，就这么窝在床上。
　　第三天，感冒好转，林陌嘉踏上了回小县城的客车。坐在车上，陌嘉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在眼前飞逝，陌嘉想，往后这几年，要为父母活。
　　回忆悠远，陌嘉躺在床上，这三年，自己确实是为父母活的，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单位家里两点一线，日子过得比尼姑还清静。剪掉了大学时期留起的长发，及肩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利落。只是在夜深人静，陌嘉还是会想起那个她喜欢了六年的少年，以及少年已经慢慢褪去青涩。还有那个冲动着但也快乐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