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黑暗黎明篇·永世之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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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疼痛在冰冷的刀刃之后来到，温暖而黏稠的猩红液体喷涌而出，将眼前一片萧瑟的冬景染成曼珠沙华的颜色。
最后一丝念头从洛基心头掠过，这就是……死亡？
“洛基！”眼见小小的孩子如风中枯叶坠下，弗雷感到胸腔中跳动的心脏陡然冷却。
扑过去接住洛基，刺眼的血色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红了。
弗雷恍若镀金的眼眸里泛起滔天的怒火和杀意：“我杀了你！”
胜利之剑从繁复的召唤法阵里显影，带着尖啸的风声掠过，穿过心脏。
感应到弗雷那边陡然激起的强烈波动，该隐和伊邪那岐立即意识到出事了，分别抱起荷鲁斯伊邪那美就往弗雷那边过去。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他们已经站在方才的战场。
弗雷单膝跪在鲜血四溅的枯林之中，手中希望之权杖放射出耀眼的异彩，平躺在地面上的洛基小脸苍白，几乎是沐浴在一片猩红之中。环顾四周，有两三个人的尸体倒在数米之外，胜利之剑像是懵了一般在半空中盘旋。
伊邪那美吓得急忙捂住了眼睛，趴在伊邪那岐肩头不敢看这满地的血色。
该隐把勉强还算镇定的荷鲁斯往旁边干净的地方一放，走到弗雷身边说：“洛基的伤怎么样？”
“很严重，权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他恢复。”弗雷强忍着心中的自责和难受低声说，要不是他没能拉住洛基，那几个黄泉之菊的家伙也不会有机可趁。刚才那一道刀伤，几乎是从右肩一直到了左侧的腰际。如果没有希望之权杖，恐怕……
“刚才的动静很大，难保其他的敌人不会迅速赶来。”该隐猩红的眼睛轻轻夹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你使用权杖给别人治疗的时候，无法动用力量去做别的事吧？”
他血红的瞳仁中，环绕着淡淡光芒的胜利之剑还在无主地飞行。
伊邪那岐愣了一下，说：“那么，在洛基恢复之前我们都不能离开这里了吗？”他心里清楚，被那些家伙包了饺子可就糟了。
“经过治疗，洛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该隐说，虽然洛基之前是有点可疑，还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敌意，但毕竟那还只是一个孩子。
“嗯，现在暂且不会有事，但是还需要我的治疗。”弗雷说。
“那就好办了。”该隐低低地出了一口气，转身对伊邪那岐招呼道，“该你这个忍者的医术上场了，我们需要时间来转移，这段时间内洛基无法得到治疗，要看你的了。”
伊邪那岐明白该隐是要自己来帮助拖延时间，然后抓紧时间脱离这片区域。不假思索就把伊邪那美塞到了该隐怀里，然后甩出了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他雷厉风行的速度甚至把弗雷都逼退了两步，希望之权杖的光辉也黯淡了下来。
“弗雷，该隐，伊邪那岐分别带着族中的一个孩子处在包围圈的南侧，都动作快点儿！不可以让他们逃走！”
“这几个不管抓住谁都是抓住了一条大鱼，大家都快点！”
“等等！这是战斗的痕迹！他们往东边走了！”
“是弗雷！他们在这边！快动手……啊——”
“都小心点！他们都是道道尔学院的一线战力！掉以轻心是会死的！”
甩脱第六批追赶而来的敌人，已经是傍晚了。经过几轮的战斗，弗雷和另外两人消耗都有些大。洛基依旧脸色惨白，可是在伊邪那岐的药物和包扎之下，状况倒是稳住了。伊邪那美和荷鲁斯也不太好受，毕竟他们还没有在刀光剑影的边缘这样走过。
才一停下来，弗雷立即把洛基带到一边，以希望之权杖的力量延续先前耽搁的治疗。
该隐的做法救了所有人一命，如果弗雷还在原地进行治疗的话，弄不好他们就真的要被包成一锅饺子了，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当弗雷将洛基身上的绷带解开时，一道凝结成形的血痂触目惊心的程度还是把他吓到了。
虽然伊邪那岐作为一个忍者，上药和缠绕绷带非常专业，但是这样快速的处理还不足以完全抑制洛基伤势的恶化。希望之权杖只能治疗，无法起到将彻底受损的组织修复的作用。毕竟它的能力范围在于以自身的能量促进机体的自我修复，而不是无条件的再生和恢复。
洛基身上这道疤大概是无法去掉了。
除了洛基，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另外一个梦境里，孤独地坐在华美的宝座上，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诡异的是，他现在的模样并不是平时小孩子的模样，而是一个高挑的长发男子，俨然是一个成人。
犹如银朱倾洒的长发披散下来，软软地缱绻在他华贵的黑色长袍上。宝座旁的桌案上摆着醇香的顶级红酒，高脚杯里的液体泛着诱人的颜色，一如年轻男子火焰色的眼眸。发丝在他修长的手指指尖打转，只是玩弄自己头发的动作却犹如经过精心设计过的一般，引人着迷。
但是，与这华贵宝座和洛基极其不搭的是，这座宽敞的大厅没有任何其他的摆设，就连水晶吊灯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在顶上发射璀璨的光线。由于大厅的面积过大，因此室内稍显昏暗。几乎可以当做镜子用的地板上并没有铺上这种大厅常备的地毯，略显素简。
洛基安静地坐在宝座之上，犹如孤寂的王者。
这里静悄悄的，仿佛时间裂缝之中的荒岛，永无声线经过的世界角落。
“有事就说，我不想一直这么傻坐着。”洛基偏了一下头，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仿若薄薄的刀刃，切开宁静。
熟悉的声音冒出来，是它。“洛基，弗雷正在用希望之权杖的力量救你哟~要是你现在醒过来，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洛基不耐烦地说：“闭嘴。”他不想听到有关弗雷的任何字眼，之前他的眼睛黯然失色的一瞬一直在洛基眼前挥之不去。虽然现在在梦境里看起来是大人，可是论内里，他还是个孩子。
“诶？不是小洛基你叫我的吗？”它惊讶的语气里有几分委屈。
“我不是叫你出来说外面的事的。”洛基冷冷地说。
“唔……那么，小洛基我来教你怎么使用一种全新的力量吧~”
他抬起双眼，眸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缕微光闪逝：“全新的力量？你又想玩什么游戏？我只是不想醒过来而已，不是在这里和你玩游戏的。”之前被它摆了好几道，洛基不想再相信它了。每一次都看似是它帮了自己，可是实际上自己之后一定会发现上当的是自己。
比如进入宝库，再比如被它困在梦境之中，结果被天照缠上，使得自己泄露口令的事被该隐发现，这些事都使得洛基陷入如今的境地。他不觉得弗雷还会相信自己是个好孩子，还会相信自己不会变成预言中的邪神。
有一些事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那就是它的目的貌似就是让洛基变成所谓的邪神，永远得不到救赎的邪神。
它似乎总能知道洛基的想法，笑着说：“小洛基，这个可不是游戏哦，我教给你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呢~不是早就说过吗？邪神只是一个称号罢了，惧怕之人赠送的称号没什么的。真正的强者不会害怕别人的言论，小洛基我可以让你成为这样的强者。”
洛基哼了一声，没理它。
“我记得我有说过弗雷的未来注定是一个悲剧吧？获得力量，才能扭转乾坤。”它丝毫不在意洛基的冷淡，“不过你不愿意也没什么，好好欣赏一处戏剧就好，金色阳光的坠落，可是非常美的啊……”
仿佛是一记重锤打在心上，洛基猛地站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
它的笑意不减，“我说，金色阳光的坠落必定是非常美的一幕。”
洛基捏紧拳，骨节咔咔作响，它再次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最在乎的是弗雷，但偏偏弗雷并不是可以一辈子活在快乐之中的。他注定要失去笑颜，失去光明，坠落于黑暗之中。而且这一切他无法袖手旁观。
“小洛基，看看周围，你身边还什么都没有，然而，接受我，你可以得到这一切……让弗雷避开他自己悲剧的助力！”
回荡在大厅的魔音来回滚动，宛如云层中轰鸣的雷声。
成年版洛基发现，前一秒还空空如也的大厅，下一秒就人头攒动。这些一贯华贵的人们恭敬地匍匐在图纹精美的地毯上，恍若圣光自云端倾下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恣肆嘲笑他们如蝼蚁的卑微和惶恐。
“小洛基，你会是新时代的开创者，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所以……”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个晚宴，只有他听到了它的声音。站在这象征至高无上的宝座前，依然只有他听到了，它的声音。
似是得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他侧过头去，身旁站着的少年发色泛金，唇际的微笑暖如阳光。
“弗雷将不会坠落，他可以永远活在光明环绕之中，并且，他会为你的成就而感到骄傲，为自己是你的哥哥而骄傲……小洛基，听从我的话，我会让这一切变成现实！”
——接受崭新的力量，它会让你强大。
——总有一天，你会接受你的命运，接受我。
——小洛基，和弗雷一样，你逃不掉你的宿命！
“姐姐。”伊邪那美用肉乎乎的肉掌挠挠伊邪那岐的衣袖，等伊邪那岐的注意力过来了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姐姐，洛基还素木有醒喵，他会不会死喵？”
“傻瓜，如果洛基会死，希望之权杖一开始就会抵制对他施加治愈术。他只是失血过多外加虚弱才醒不过来。我们在路上休息的时间很少，过两个小时又要赶路了，快睡一会儿。”伊邪那岐赶紧哄伊邪那美睡觉，就算能救，希望之权杖的治愈几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伊邪那美这些话很可能刺激弗雷。
回过头去看弗雷，他的脸色几乎和洛基一样惨白，乍一看伊邪那岐还以为弗雷被打成重伤了。还好伊邪那岐知道所谓的重伤的念头是自己吓自己，他们三人都只是连番战斗强度太大而有些吃不消罢了。要是重伤的添上弗雷，尽管有希望之权杖那也很麻烦啊……
……诶？弗雷重伤？
伊邪那岐有些讶异地盯着弗雷的脸庞，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感知在希望之权杖能量笼罩下的弗雷的状况。难道……在弗雷消耗过大的时候，希望之权杖的力量会反过来主宰弗雷的身体导致旁人无法得知他的真实状况？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不是有了一个上好的退敌之策了吗？
“少女”蓝绿色的眼眸仿佛风吹过的湖面，波澜乍起。
好容易等到荷鲁斯也睡着，伊邪那岐立刻凑到了弗雷和该隐的身边，和他们低语起来。
……也许有些人要倒霉了吧……
预定的休息时间到了之后，带着三个小家伙的哥哥大人们再度踏上了路途。之前的一小段休息让他们都恢复了不少，不过弗雷用了很多力量给洛基治疗，知道希望之权杖的作用不再明显才在该隐和伊邪那岐的劝说之下停下来。所以可以说现在的弗雷实力是三个人之中最低的。
但是，本来一直在前面探路的伊邪那岐却换到了后面，该隐依旧占据中间的位置，而由弗雷走最前面。在最前面的话，不仅要提前弄清楚前面一段路的情况，还要及时无声地解决出现在前方的敌人，以免引来更多的敌人。这样的任务落在弗雷的身上实在有点强人所难，至少伊邪那岐和该隐都比他更适合。
“我们要往南走一点，从地图上看我们会到达一个谷地，那里很适合长时间的休整。洛基的伤势不可以再拖，只要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手中的药可以发挥作用的。”伊邪那岐对前面一点的该隐说。
“我知道了，不用多说。”该隐声线冷漠，好像伊邪那岐只是昨天才认识的同路人罢了。
与此相对应的是最前面的弗雷，他似乎也懒得搭理后面的该隐，直接对伊邪那岐大声说：“伊邪那岐，一直向南就可以了吧？”
“对！一直向南！”伊邪那岐答道。
他们在枯林之中极速飞掠，犹如命运长线上飞翔的燕子。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黑暗黎明篇·永世之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