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浩劫前奏之篇·征途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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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痛……那个该隐……
沾满血腥气的回忆碎片仿佛翻腾的岩浆，在他的脑海里肆掠，如火灼烧的痛楚早已分不清是身上的伤口在尖叫还是记忆碎片的哀号。
每当他略微拉动肌肉想要动弹，就会有一波更强烈的痛苦像要将他绞碎一般迅捷而上，而因长久的疼痛略显麻木的神经也会感受到温暖的，黏糊糊的一小股液体流连在皮肤表层。
闪动的记忆有时是久远的岁月里狼人族的影像，也有时候会跳动到已经模糊的昨晚……秉承黑暗之王的名义肃清月夜下的世界，手执暗之花斩开一切他看不入眼的生物。
“要我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掰断吗？”
这是他被击倒在地上，向该隐伸出手想要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来对付他的时候，该隐抛下的一句话。
逆着冷冷的月光，他看不清这个冰冷的少年，但他看得清那双猩红的眼眸。
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了。
“父亲大人要我回中庭去，并带上两个弟弟。”弗雷把有宙斯私人徽章印着的信放在桌子上。
“我也是，和荷鲁斯一起。”该隐说。
伊邪那岐不等话音落下，就郁闷地向后仰去，靠在沙发上，吹自己蓝绿色的发丝：“就我最麻烦，要带上三个小家伙……”
这几天，学院里催促学生回到本族的书信如雪花一般纷至沓来，他们几人当然也不例外。眼见校园一天天冷清下来，弗雷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问该隐才知道他也是同感，再去找还滞留在学院的伊邪那岐，大家的说法是一拍即合。
但是每个人收到的信都非常符合要求，感觉就是三个催促他们的人只是巧合，信送达的时间差不多而已。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心头的一小片阴云总是不肯散去。
为了谨慎，他们没有立即上路，而是等待先出发的同学的消息。传回来的消息无非是旅途还算顺利，风平浪静之类的话。
“到底是哪里不对……”弗雷表示这种冥思苦想不适合他，一走就进了死胡同。
“前方的同学都说没问题，可是……怎么说，大概是女孩子的直觉，我老是觉得这个时间有问题。虽然说大战在即回自己族里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连封神没有到的学生也要回去？他们等于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人，上战场就是送死。”伊邪那岐说。
该隐托起下巴，“况且，保护幼童不受伤害的地方，就是道道尔学院。”
三个人重归缄默。
信上给的时间很宽松，可是他们犹豫了这么几天已经是必须要上路了。而且所有的信无一例外地提到大战即将打响，过晚离开道道尔山谷可能会受到战争的影响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不得不承认，不想走的原因有二，一个是无法确认状况，另一个原因是像他们这样突破封神的人，可能下次相见，就是在彼此敌对的战场上。
半晌，弗雷抬起头，眸若鎏金：“今天收拾行李，明天一早离开学院。”
该隐和伊邪那岐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同行动，以应对可能的威胁。
这几天赫菲过得很低落，因为学院里人都走光了，他自己做的武器没法儿试验……倒不是他不想找海豹们做试验，这帮海豹已经知道要珍爱生命就要远离做试验的赫菲，所以他根本逮不到人。
连一线战力的赵公明那些人都滚蛋了，也就没有人给他直接开枪或者发射炮弹了……这些人不来帮他做实验真是浪费，反正自己的武器还没有伤到他们的本事，给自己提供个参考数据什么的不算过分吧？
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赫菲表示他郁闷的心情和这沉闷的冬天一样。
这时，几个抬着医疗器械的海豹急匆匆地从赫菲身边掠过，脸色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没有入侵者，学生也走光了，还会有谁受这么重的伤？
抱着疑问，赫菲跟着一路小跑，奔到了医务室。也许是这群海豹太着急了，他们拙计的智商直接忘记了房门。所以赫菲轻轻一推，就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怎么会搞成这样？快把所有的医生叫过来！”
“校长大人，我们发现得太晚了，他大概是救不回来了！”
“道道尔一族拥有最发达的科技，别说这种有损身份的丧气话！”
人声鼎沸，犹如一锅煮开的沸粥。
赫菲看见，在空隙里的血色宛如梦中的幻影，无处不在。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道道尔山谷外沿发现的阿努比斯，不知被谁重伤，失去了双手，背后的钉子更是与他的身体共存已久一般，无法取下。
那个时候，赫菲并不明白，这种心悸的感觉，叫做怜悯。
金仑加鸿沟南岸，酷热的气候使得这里的冬天也不似别处，倒像是一个短暂的初秋。凭借这种近乎极端的气候，这里的居民用他们勇猛的武力镇守广袤的国度，防备来自北方的入侵。
其实所谓的鸿沟并不仅仅是指这里和北部有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沟壑，还意指鸿沟两岸种族的区别。金仑加——高大的巨人，残暴，血腥的代名词，同时也是骂思维简单之人的专用语。而北部的诸族，几乎都是神族的分支。
这些身高往往高达两到三米的巨人并不像侏儒那样狡诈贪婪，但是要命的是他们和神族有仇。若不是一旦与金仑加巨人开战，所有的神族都会暂时放下恩怨携手御敌，他们一定会频繁触动，搅得神族不得安宁。
巨人族之所以成为金仑加巨人，是因为他们最靠近，也是唯一为神族所知的最大城堡，就叫做金仑加——这也是那横亘东西的鸿沟的名字由来。
广袤而荒凉的南部山区里很有几座活动的火山，强大的地热迫使生命力不够强的生物纷纷绝迹。但是这些巨人控制了火山的力量，利用其中的火之力强大自己的武力。也许，对他们来说，又一个血洗神族的机会到来了。
稀稀拉拉的树木显得凋败没有生气，在这里并不适合隐蔽。然而仔细看，在突兀的巨石后面，竟然有两个与巨石颜色相近的人。他们躲在这山中已有多时，终日紧盯着山腰的金仑加城堡的动静。
是的，斥候。刺探军情最有力的人员，独属于东神族的斥候部队，其隐蔽，机动能力均可与库伯勒族忍者太军团的忍者媲美，只是武力不够强大，遇上强敌，唯有逃跑。
其中一人低声道：“元老院的推测是对的，金仑加巨人又不安分了。”
“猜对了也没用，神族各分支彼此仇视，很难调解。只怕这次的战争，是六道战争的重演啊。”另一人说，听声音要年长一些。
“不过我们东神族有赵公明元帅，不会有多大损失的。只要元帅出马，有哪个能够挡住？”那人说，“不知道元帅到了朝歌没有。”
“元帅当然可以抵御金仑加巨人，可是他身边的云霄三人却总是极力与元老院作对，好几次扭转了元帅的决策。万一战场上他们还是不懂事，拖累元帅，拖累东神族，元老院的那些人怕是要下手了。”第二人恻恻地说。
轻蔑与不屑充斥在轻微的鼻音之中：“哼，不过是几个在东神族长大的库伯勒族人妖，借着元帅的保护藐视别人，上至元老院，下至普通东神族，早晚得翻船。”
一丝轻微的火元素波动闪掠而过。
年长一些的斥候焦急地出声提醒：“小心！有动静！”
还不等年轻斥候回过神来，暴虐的火元素已然凝集，炎之分子跳跃，冲击成刃！
望着烈焰中消逝的惨叫，一个巨人裂开嘴，笑了：“让你们安分地呆在这里这么久也是时候送你们去死者之国了。”
灼热的火焰渐渐熄灭，焦黑的残骸散发着浓浓的焦臭。
巨人满意地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不多时，天空上盘旋的黑色巨鹰振翼而下，呼啸的鸣叫裹挟着风声，听起来模糊而不够真切。鹰飞落到巨人的手臂上，桀骜的脖颈为了主人而乖巧地低下。
毫无疑问，是这只猎鹰发现了那两个倒霉的斥候。
巨人迈开步伐，却没有应当理所当然的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他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停下来看着下方的庞大城堡，猎猎捕风的旌旗翻卷不停，远远看去仿佛胜利的号召。
多年以前，神族内乱，金仑加巨人趁机造势，大举进攻北部，使得那场本可以好好解决的争端不断升格，最终酿成惨剧——六道战争。可以说，巨人们是最大的受益者。
黎明之战，是否是新一轮的六道战争呢？
东神族，朝歌。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元老院的成员们终于迎来了一直留在道道尔学院的元帅大人。
赵公明再次换上了银线勾边的墨色长袍，没有束缚起来的银发披散开来，彷如山间垂下的银色素练。往日的赵公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赵公明元帅。他曾在六道战争中带领东神族在绝境中走出来，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真神第一人。什么二货，什么土财主，这些形容词全都在他踏入朝歌城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这冷酷的模样是他的最后一张面具，也是从未放下过的面具。
他身后的三“姐妹”也一改往日的古灵精怪，安静地跟在赵公明身后，莲步轻摇若九重天宫上的仙子，薄纱覆面，朦胧如水雾弥漫中的睡莲。
“朕记得上次回来还是几月前去中庭之后，顺路来朝歌看了一眼吧。诸位元老，族里可还安稳？”赵公明轻声说，可是话音里浓厚的冰冷却是明显至极。他不想和元老院的人多加纠缠，毕竟他不喜欢政治场上的你死我活。
“阁下，族里一切都好，只是前日金仑加鸿沟附近埋伏的斥候曾传信回来，说是巨人们很不安分，怕是要借诸神黄昏之势离间神族，从中渔利啊。”元老院的首席大臣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公明身边，一边说。
赵公明唇角一丝冷笑：“诸神黄昏？您这是糊涂了吧？诸神黄昏的浩劫还远的很，来临的战争是黎明之战。”
“黎明之战？怎么会？”
“朕已在占卜师那里确认，诸神黄昏并不会很快来到，而眼前的战争，则只是一个浩劫来临的警钟而已。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一场要命的预演吧。”赵公明说，“云霄，你来说。”
“是。”“女孩子”的声音很悦耳，但与赵公明如出一辙的淡漠和对元老院众人的敬而远之却是不言自明。
虹桥山脉，山脚。
“根据地图，我们是在虹桥山脉的起始处，向东北方向是前往库伯勒族圣城的路线，而径直向西则是中庭，中庭以南再偏东几百里就是影夜，这么说来，伊邪那岐跟着我们过一点时间就要分开了。我和该隐到了镜之泊那附近再分头行动，这样的安全率应该是最高的。”弗雷分析道。
（注：影夜是暗之神族的主城，类似于光之神族的中庭。）
“唉~就我最辛苦，一人带三孩子千里奔波。”伊邪那岐幽幽地叹道。
该隐停下手中的工作，把考好的一只野鸡递给小孩子们，然后站起来：“别说了，今天应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真正进入虹桥山脉，可能会对上侏儒。”
话是这么说，该隐一点儿都不怕侏儒。……诶？结界之钥好像还在自己手里？太久不用他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两个东西。
弗雷把地图收起来，眉宇间掠过一线阴影。他还记得，由于自己的不小心，有三个骑士在侏儒族设下的机关上丧生。
伊邪那岐扑倒孩子们身边去，抓起一个甜美的野果就吃，他早饿了，还管什么淑女形象？
“姐姐，伦家不想回去喵~”伊邪那美抓着姐姐的胳膊撒娇。虽然才几天，可是小猫咪已经发现比起那个灰暗的樱之圣城，还是道道尔学院好玩一点。
“就是，小伊说得对，道道尔学院更好玩儿。”杜尔迦表示赞同。
比起两个撒娇的小女孩，花羽则很懂事地凑到弗雷身边去，递上自己摘的果实：“弗雷殿下，这个是我摘的，非常好吃的。”
“谢谢。”弗雷笑着接受了花羽的好意。
该隐看看四周，发现荷鲁斯在篝火的旁边自顾自吃东西，便对德库拉说：“那个谁，去荷鲁斯身边，免得待会儿又出状况。”
天色已晚，再过一会儿荷鲁斯的夜盲症就该发挥它的力量了，还是及早防范的好。
这个世界早已风起云涌，所以，这个夜晚也注定不会沉寂。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浩劫前奏之篇·征途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