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浩劫前奏之篇·东神族的乐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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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蓝衣的“少女”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指间缠绕的蓝色缎带柔软若水，“公明哥哥，我们要不要把结界之钥夺回来，只是一个该隐而已。”
“不用了。朕想要拿回结界之钥只不过是不希望它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中，该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幸亏那三把结界之钥只有一个在夜月死神的手中，另外的都在该隐那里。”赵公明利落地收起扇子，“云霄和琼霄估计已经在冥界沼泽中了，我们也该去压下阵了。”
“是。”碧霄玉手一扬，水蓝色的缎带恍如深海中穿行的带鱼，优柔地回到他手中。
“嘭——”
几个早已断气的侏儒卫士瘫倒在古朴的石砖地面上。
冥界沼泽，冰霜雪脉。
这片位处世界极北的国度号称遍地死亡的旷野，终年不散的浓雾驱散了日光，白天与夜晚并无明显的界线。那些不算生命的怪兽终日爬行在坚硬的灰色冻土之上，寻觅误闯进来的猎物。不时从浓雾中分离出一团暗绿色的瘴气是具有腐蚀性的，在这种能见度仅有几米的地方算是防不胜防。
娇俏的紫色裙裾呼啸着风声掠过，短剑寒光如雪。被切断了主动脉的怪兽嚎叫悲凉，喷薄而出的玄青色血液温度如冰。
蒙着面纱的琼霄取出手帕，将剑入鞘。
云霄取出一个精巧的玻璃瓶，递给琼霄。“依雪草的汁液恐怕要挥发完了，把面纱再处理一次吧。”
琼霄也已发觉依雪草的香味淡薄了不少，顺从地接过了瓶子。
依雪草是东神族领域内特有的一种药草，人吸入它的气味之后在一定时间内对绝大部分有毒瘴气免疫。东神族与冥界沼泽毗邻，因而就将依雪草的汁液提取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霄等琼霄处理完之后，把自己的面纱也处理了一下。“我们已经在冰霜雪脉处了，只要等待，公明哥哥要见的人自然会出现。这里会出现的怪兽不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大姐，冰霜雪脉这里有很多冰状地刺，我们到那根地刺下面休息吧。”琼霄指指不远处的发光体，建议道。
“好。”云霄说。
冰霜雪脉是典籍记载中的冥界沼泽中心，据说掌管死亡的权杖就在地下。散发着冰晶特有蓝光的脉络状条纹和冰状地刺构成了这里的主要地貌，好在这里没有瘴气，也没有那么多的怪兽。
云霄把自己的丝绒披风解下来，铺在地上，然后和琼霄一起坐了上去。
“大姐，这里不愧是北方，比朝歌还冷。”琼霄往自己冰凉的手掌上哈了口白气。
“就算冥界沼泽位于金仑加鸿沟以南的酷热地带，也还是会这么冷的。这里可是只有死亡的地方啊，死亡是不会有温度的。”云霄爱怜地理了理妹妹的刘海，“公明哥哥在道道尔斯基那里得知夜月死神是用侏儒打造的结界之钥突破结界之后，就带着碧霄赶往钢铁森林了。如果不是这么急匆匆的，来冥界沼泽的应该是我和碧霄。真是委屈你了，去完了朝歌还要来这种地方。”
琼霄闪两下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所谓，朝歌我都能住上那么久，还会怕这区区的冥界沼泽？这里也没什么，就是怪兽多了点然后要小心瘴气。朝歌可就麻烦了，我宁可在这里待上一百年也不要去朝歌一次！”
“傻丫头……”云霄苦笑。
如果琼霄知道他眼里比冥界沼泽还不好的朝歌还是两位“姐姐”尽力拦下了那些灰暗的事，大概会错愕的吧？没有生气的冥界沼泽，确实比那金碧辉煌却丑恶丛生的朝歌好多了。至少没有像带着尖刀的词汇，没有恶意昭然的恶作剧，没有明目张胆的排斥。没办法，谁让东神族就是接受不了异族的孩子呢？尽管他们几乎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那里了。
虽然姐姐们的疼爱让琼霄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忧愁，可是，现在他们又在为还没有真正长大的小妹妹操心了。诸神黄昏将至，还是个孩子怎么行？
云霄还在沉思的时候，琼霄忽然说：“大姐，我突然觉得公明哥哥为弗雷操了那么多心不是因为弗雷比我们更重要，而是弗雷还是个没长大的家伙！”
“噗哧~~”云霄忍不住了，你自己也还没长大好不好？
琼霄郁闷了：“有那么好笑么？”
云霄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抱歉……你说得对，宙斯对他太疼爱了，弗雷的心还是经不起波折。”
弗雷是易碎的美丽琉璃，你也是。
“嗒~”
精致的短靴踩在坚硬的地面上，脚步声仿佛远方幽谷里传来的回声。秀美的少年面无表情，和这冥界沼泽一样阴郁。他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几乎是他发色的反色。
少年用那双似是被这里同化而大雾弥漫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警觉起来的“姐妹俩”，声音和他本人同样苍白。“你们是赵公明的属下？”
“阁下是这冥界沼泽的主人吧？元帅让我们来找您。”云霄把琼霄挡在身后，态度不卑不亢。
细碎的雪花从天空飘下来，反射出模糊的动荡光晕。
少年仰起头看了看如若自天心一点降下的雪花，唇角扯出一个劣质的微笑，“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记得我的特征，真难得。”
“大姐，会带来下雪的人，公明哥哥说的就是他。”琼霄附在云霄耳边说。
“呵，赵公明一定是想找我喝点酒。不如，我们先来一点？”少年的视线回到面前的两人身上，“定海神珠，森罗变幻的世界之力，好久没见识过了。”
风雪凛冽，雾霾之下的世界依然平静如旧。
弗雷一行人到达学院的时候比预定计划晚了一天，只是伊邪那岐和该隐两队倒是比他们早一天。
把花羽杜尔迦安排好，带着托尔洛基回到宿舍，弗雷对着屋子里的紫毛小鬼无语：“……该隐你不是把荷鲁斯送回去了吗？怎么他会在这里？”
该隐淡定地吃着伯爵大人做的樱桃蛋糕：“父亲大人说要他早点习惯道道尔学院，又让我把他带来了。”
“奇怪了，怎么你父亲和库伯勒族的长老们想法是一样的？”弗雷嘀咕。刚才还见到了带着伊邪那美到处玩的伊邪那岐，结果现在还看见了荷鲁斯。
“……”失策了……但是他才不会说他根本没回去呢哼唧~
“你把骑士团安排在哪儿了？”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他们完成了护送任务，回中庭去了。”弗雷说。
该隐说：“长途赶路很累，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冥界沼泽，冰霜雪脉。
“妖！真不愧是朕的朋友，从云霄他们到就一直在这儿等朕过来。啧啧，你的作风一点儿都没变。”赵公明笑容嚣张。
苍白的少年对于碧霄迅速用缎带缠住昏迷中的“姐妹”带走毫无反应，只是赵公明那嚣张的敞口露肩装实在是嚣张透了。“赵公明元帅，看来你这些年作风很是招风啊。”
赵公明身边的定海神珠冷光悠然：“海拉殿下，你这些年怕也是闷坏了呢。”
死神海拉，被女神诅咒，被迫终身守卫死亡权杖。
“不要想打死亡权杖的主意，我不会让你靠近它的。”海拉目光模糊，他忽然想起了上古的时光。
“朕也没打算你会通融。”少年银发如霜。
“我怎么觉得为了那个什么金色阳光操碎了心的不是他的父亲宙斯而是东神族的赵公明元帅？你要喜欢什么人好歹选个不那么麻烦的吧？”海拉冷笑。
“海拉，你应该明白所谓‘朋友’，对朕的重要。”
“那你也应该明白，所谓的‘宿命’，不是死亡能够改变的。从这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交织成时空，只要这世界还存在，时间尚未停滞，命运就会像预先编好的剧本，一直演下去。”
“朕，只是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那就让弗雷的心强大起来，学会失去，学会背叛，学会孤独。”死神的声音很苍白，仿佛出口的下一秒就会消散，可是他能确定，两米外的少年听见了自己的话。
缄默良久，赵公明才轻轻地说：“成长是很痛苦的事，朕不想看见没有笑容的金色阳光，也不想看见蕴满悲伤的夏日雨露。”
“东神族所崇拜的凤凰，不都是经过涅槃重生才变得美丽绝伦、翱翔九天的吗？”海拉见赵公明的战意似乎并未消退，也警惕地抬起了手。
赵公明的脸庞坚毅如初：“如果非要做个孤独的强者，朕更宁愿自己变成保护他的盾，让他永远快乐。海拉，这样即使穷尽一生也难以得到的快乐是很容易失去的，而失去了，就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海拉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赵公明的意思，可是他妥协也没用，何况接触了死亡权杖就会……当年的老友经过浩劫，经过无数的战争，现在还在并记得还有他这个人的恐怕只有赵公明了，所以绝不能松口。死亡权杖，是禁物。
空茫的冥界沼泽震动着，颤抖着。从冰霜雪脉传出的冲击波借着雪脉的延伸影响了整个沼泽，弥漫天空的雪花无力地飞舞。翻腾的雾霾和着怪物的嚎叫回旋，灰暗的旷野不复寂静。
少年用和他同样苍白的声音说：“没用的，赵公明。我已经死了，你无法让我再死一次。在死亡权杖控制的范围里，任何武力的伤害都属于无效攻击。”
“24世界交错，森罗万象变幻无穷，朕就不信这世界之力揍不了你一顿！”赵公明沉声道。
光辉绚烂的定海神珠以交错的玄奥轨道运行，在海拉灰色内敛的能量形式面前简直是开在云端的蓝莲花。
不断有地刺被粉碎，晶蓝的碎片和粉尘四下飞舞。在死亡权杖的作用下，地刺又不断生长出来。周而复始，仿佛一个无解的时空轮回。这场盛宴，每个被邀请的客人都逃不掉。
海拉眯起那双大雾弥漫的眼眸，手中法杖上开始浮现一些难懂的字符。这些字符在灰暗的能量包裹之中，渐次亮起又渐次熄灭，仿佛即将苏醒的吐息。
碧霄用缎带带着尚未苏醒的云霄和琼霄，在灰暗的雾霾之中飞速离去。海拉的级别不是他可以插手了，留下只会是累赘。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带着姐妹离开，和为赵公明祈祷。
海拉实力有限，可是他在死亡权杖的领域里，任何伤害都无效……
“唰——”
被缎带宛如利刃的侧面划开脖颈的怪兽哀号着倒下，而碧霄早已掠出好远。风中呼啸的缎带化作绕指柔，灵动地缠回碧霄的手腕。
冰霜雪脉升起一团冰与尘的混合物，定海神珠的光芒陡然暗淡了下去。巨大的声响透过浓稠的雾气，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咳！”赵公明伏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比身上的红袍更娇艳的颜色。
“啧，赵公明元帅，我可从没见过你这般狼狈啊。”海拉走到赵公明近前，俯下身像是在问安。他嘴角的笑意多少有些机械，外加病态的苍白。
“你是不是太久没笑过了？居然笑得这么难看…咳……”赵公明忍着剧痛，金色的瞳仁略微涣散。
海拉冷笑：“我怎么在元帅阁下迷离的眼神里看见了弗雷呢？赵公明，你成长了，却依然是那么愚蠢。宿命不可改变，弗雷注定是一个悲剧！你应该庆幸，因为他会等到那个可以救赎他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连死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赵公明猛地爬起来，瞳中寒光灿然：“那是因为你已经死了才无法再死一次！你才是，愚蠢！”
海拉目光一沉，手中法杖再度浮起艰涩的咒文。
傲然立于众生之巅的君主从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即使死亡近在咫尺也绝不改弦更张。他要改变命运那就连时间也无法阻止，因为，他就是世界。
“好好感受一下真正的世界之力，朕来告诉你什么才是命运。”他的眼里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冰冷，无情。
海拉手中权杖横放，灰色的能量流如同贪婪的蛇缠绕其上。不多时，法杖已变成了一柄灰色长剑。“赵公明，被这把剑刺中，差不多就没救了。”他轻轻的声音恍若世界彼端的雪落，浅淡，不可闻。
若罂粟娇艳的花开起，冥界沼泽多出了一种颜色。
“公明！！！”
弗雷从梦中惊醒，冷汗出了一身，剧烈的喘息似乎是在提示梦中的惊险。回头看一眼座钟，凌晨两点而已。
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梦到赵公明在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还被一个人一剑刺中，流了好多血。弗雷想安定心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赵公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来回闪动，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弗雷套上衣服，直接冲了出去。
一直在客厅看书的该隐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去看弗雷怎么了，现在弗雷倒直接冲了出来。他把弗雷拦下，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赵公明在一个满是雾霾毫无生气的地方，被人刺伤了。”弗雷说。
看着弗雷惊魂未定的模样，该隐无言：“那是梦啊。”
弗雷说：“我知道是梦，可是总觉得这个梦在向我传达什么。我要出去看看。”
该隐一把将他拉住：“这世界上满是雾霾毫无生气的地方只有冥界沼泽，极北的死亡之地。赵公明应该在东神族的朝歌，他是吃撑了么跑冥界沼泽去？”
该隐没想多，只想先安定一下弗雷。可是听了他的话，弗雷反而记起了什么，触电一样缩回了手：“赵公明他有危险！”
话音未落，弗雷已经冲出了宿舍。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该隐立刻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浩劫前奏之篇·东神族的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