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黑暗黎明篇·雨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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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因为听洛基一本正经地说可以提升实力就跑出学院，结果遇上敌人导致前来寻找自己的弗雷也被重伤。他还记得，当时，弗雷似乎带着温暖笑意的声线掠过耳际，他说不要睁开眼睛，否则会被光魔法闪瞎。但是等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浑身血迹的少年，身畔巡行的胜利之剑光华黯淡。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讨厌洛基的吧？托尔心想。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偶尔会梦到那一晚的风声，混杂着怪兽嘶吼和魔法尖啸的风声，还有风声之中弗雷的声音。黎明之战中阿瑟神族对道道尔学院发起的偷袭，就这样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被提前瓦解，据说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但是托尔不开心，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生命，他最喜欢的哥哥差一点死掉了。
回到学院之后当然是被阿瑞斯训了一通，然后他想要跑去质问洛基为什么要骗他。结果托尔只看到坐在琴凳上沉默的红发孩子，冲上去作势要揍他他也没有反应，仿佛眼前的黑白琴键就是他的全部。也是那时，托尔真正地记起来了，预言之中的邪神，就是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
他是令世间动乱的邪神，给整个世界陷入莫大的悲伤。
托尔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不过由于弗雷的伤势，中庭那边来了命令，让阿瑞斯代替弗雷率领火之乡骑士团出征。那个叫该隐的，临走之前说什么这算是因祸得福，让弗雷伤好了以后好好看着学院。
当时托尔正趴在弗雷的病床上补眠，只有在这里阿瑞斯才不会粗声大气（？）地让他去训练，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该隐来的时候，他正半梦半醒，只是听了一个大概。总之就是一些都要一切安好的话，告别时候用的。
睡醒了之后，托尔问起这件事，弗雷只是别过脸去，说，你还小，不明白这些事。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他乐得就这样赖在弗雷这里。
然后不久，阿瑞斯也走了，没有人会逼着他学习训练了。
持续多年的黎明之战，基本上就是在道道尔学院周围持续着谁都不甘心的拉锯。等到这场战争落幕，托尔长大了很多。但是他依然不懂得这场战争到底有多残酷，只是黎明之战宣告正式结束的那一天，很多人都是一脸复杂的悲伤。
弗雷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金发：“战争结束了，大家都很高兴，但是……有很多人永远的离开了，所以，也有很多人很难过。”
托尔一直无法明白所谓的战争，不过这样也好，黎明之战落幕，至少在托尔成长到可以面对这样的战争之前，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袭来了。弗雷这样认为着，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没有再说了。
虽然的确有很多让人悲伤的消息，但是阿瑞斯，该隐，赵公明等人都没事，平安无虞。只是与元老院彻底翻脸的赵公明一时半会儿还要处理内务，无法回到学院来。相应的学院的八卦校刊也没有以前那么没下限了，那三姐妹都跟着赵公明呢，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黎明之战落幕之后，学生陆续返校，弗雷这个老师也有得忙了。和以前一样，他非常受学生的欢迎。但是……
作为暮光之白牙，该隐却几乎不再在公共场合出现了，只是率领着学生组成的护卫队一如既往地保护学院。他有些变了，变得连同一宿舍的弗雷都有些不认识。更加的冷漠，不愿与人过多的交流。是战争铸就的吗？还是说……蚀白？
弗雷宁愿是前者，至少，他只是变得更加的成熟，而不是这样悲哀地被侵蚀。但是他没有立场去说这些话，他无法强求该隐抛弃暗之花·蚀白。只是想到后来的一些事，他总是隐隐地难受。
在道道尔学院恢复正常的第二年，赵公明孤身回来了。据他的说法，三个“妹妹”分别带着自己的定海神珠远走他乡，而他自己，则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十足的废柴。不过，算是一个玩笑吧，因为弗雷这里还有六颗定海神珠，足够赵公明自保什么的了。
更加像一个玩笑的是，赵公明一回来就要拉着从前的好友喝酒，说什么今夜月好正好把酒问青天……但是该隐只是浅浅尝了几口据说是保存了很久的东神族佳酿，就借口有事离开了。弗雷和赵公明都看得出来，这个时间的护卫队不可能有事，他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漫不经心的借口罢了。
“爱卿，现在你能明白朕所说的蚀白的意义了么？”赵公明手持酒盏，仄歪在床榻之上，超大号元宝抱枕被他当做一个靠垫，略有变形，“可能他自己也有所察觉，但是暗之花·作为顶级的武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出现的主人？所以……”
“为什么暗之花会有这样的属性？胜利之剑就不会……”弗雷抿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晕染开来。
“爱卿，不知道你信不信，胜利之剑和暗之花·蚀白是同一位炼金术师铸造的，是他的巅峰作品。但是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所以他放任了两把剑的缺点。胜利之剑的灵性强大，却会下降，而且它需要主人的信念来支撑，否则无法发挥强大的力量。暗之花·蚀白同样是暗的极致，灵性强大，却会剥夺主人的情感，直至那些情感淡漠到一个地步为止。”赵公明笑容清冽。
弗雷不语。
赵公明任凭冰凉的液体在口中绽放酝酿多年的醇香，神色淡漠：“还记得墓葬的晚歌么？那个可以封印胜利之剑的剑匣，它也是那位大师的作品，专门针对胜利之剑。虽然也可以用于封印其他的武器，但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绝对是它最原本的模样，为胜利之剑量身打造。本来还应该有一个可以封存暗之花·蚀白的容器，可惜……没有能打造出来。”
“呐……赵公明，你在东神族的事情怎么样了？”弗雷忍受不住了，转而问起东神族的事，至少这里能有一个确定的答复吧。
他笑得张扬：“朕是不想为难那群老头子，不然的话朕就该掌握整个东神族了……高兴吧爱卿？朕舍不得你，特地放弃了整个东神族哟~”
他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无意于争权夺利，但是此时的失败等同于以后的隐患，心脏的位置，有一点点的疼痛。“云霄他们呢？为什么不跟着你一起回来？”
“定海神珠是东神族的至宝，他们肯定希望能拿回去，但是这就是朕的资本，所以朕才不让他们如愿。兵分四路，他们是无法找到定海神珠准确位置的，除了朕所在的这个道道尔学院。”
“我这里的六颗定海神珠是当时从金仑加鸿沟南岸脱险的时候你交给我的，此后一直没机会给你，拿回去吧。”
“朕不要~”赵公明懒洋洋地抱住了元宝抱枕。
“……为什么？”弗雷没想过这个举动会遭到拒绝。
“朕现在没有定海神珠相当于一只废柴对不对？”赵公明调笑地扑了过来，抱住了毫无防备的弗雷，“爱卿收养朕吧~朕没有实力自保但是朕家财万贯保证爱卿你生活无忧快答应朕啊……啊！爱卿不要下这么重的手啊……”
弗雷冷哼一声，重新摆正了自己的坐姿。
那天晚上，笑着闹着喝了很多，结果第二天弗雷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并且他制造了云霄“姐妹”不在的时候道道尔学院最大新闻——他是在赵公明那张Kingsize大床上睡着的，然后同样烂醉的赵公明直接歪在那个元宝抱枕上睡着了，然后狗仔队你懂的。
总之那期杂志被赵公明买空了，然后校刊编辑部经历了没有三霄主编之后最大的劫难，几乎每次上课，实战总监督弗雷老师都把训练场地放在了编辑部附近，至于被炸【毁】了多少回那不是弗雷老师的问题，人家可是没动手呢哼唧~
虽然阿瑞斯已经回来了，但是托尔的训练差不多还是由弗雷来教导的。每天小小的托尔都会在指定的地点，双眼放光地问：“弗雷哥哥，今天我们学什么？”
每次看见这个被私底下评论为最幸福的弟弟（库伯勒族“女生”认为他每天都能名正言顺地接近他们心爱的弗雷殿下）的小家伙，弗雷就会想起那个在自己的病床前无言的红发孩子。
托尔被洛基骗出学院这件事以弗雷重伤，几个军团合力粉碎了阿瑟神族准备的偷袭告终。
弗雷醒来之后，阿瑞斯，该隐，托尔，校长都在，甚至赵公明都把云霄遣回来看了一眼。但是洛基没有来。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大家都以不要打扰弗雷休息为由散去之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小小孩子神色平静，全然不像一个孩子。
在黎明之战过后不久，诸族达成了统一意见，由道道尔学院抹去年幼学生关于黎明之战的惨痛回忆，以免他们的幼小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洛基有盒子，所以什么也没有忘记。
大概正是因为这段记忆还存留着，所以洛基有时候会觉得，大概自己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偷偷跑去探望弗雷的晚上。他当时还以为弗雷已经睡着了，结果后者靠着枕头，在窗口漏下的清冷月光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不想这样直接与弗雷面对面，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想接着阴影直接逃跑，但是弗雷先出声叫住了他：“洛基。”
洛基站定，等着弗雷发话。
“能过来一下么？我有件事想要问一下。”弗雷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很柔软，当然这不是说听起来和那些人妖的声音很像，而是说，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温柔，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但是正是这样温暖的声音，戳得洛基心脏一跳一跳的疼，他故意说：“是说我骗托尔出学院的事吗？弗雷哥哥。”
弗雷哑然，好一会儿才说：“洛基，为什么要骗托尔？你知道他很容易上当的，而现在的乱象对他来说非常的危险。”
洛基感觉到弗雷正用那双澄澈的金色眼眸看着自己，混合着悲伤与怒意的目光宛如无言的刀刃，寒光凛冽。可是，既然他可以骗托尔出去，也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于是依然是那放纵的语调：“弗雷哥哥，你不是明白的么？我讨厌托尔，非常讨厌！”
他并不大声，可是最后四个字被咬得特别重。
“讨厌不是理由，我不觉得你会因为这个奇怪的理由去骗托尔……”弗雷的声音相反的平淡。
“好吧……我就说开了吧，托尔是王储，可是他是最笨的。我不满，所以我想要他死，这样我就是王储了，不是吗？”洛基小大人一样摊开手，“别傻了弗雷哥哥，东神族有内斗，库伯勒族也有，为什么光之神族没有？”
没有回答，这里似乎已经被静默的冰雪占领。
其实洛基还没有说明，他也讨厌现在的弗雷，那么温柔，对自己这个差一点害死了托尔和他自己的弟弟，还是这么温柔。要知道他是邪神，是一个坏人，这样的温柔……是会害死他的！
他看得很清楚，弗雷的目光里没有谴责，没有愤怒，有的，只是雨季一般的哀伤。他很想为他带去晴天，可是他没有办法回头。
盒子说，要想真正地保护一个人，那就远离他吧。
走的远远的，避开所有的交集，那么与你为敌者便不会盯上他。即使有危险，你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暗中相助。这样做，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在这场探望的最后，没有火药味的言辞交锋不了了之，他摔门而去，十足的一个邪神。
回到宿舍，听着音乐盒里细碎的叮咛声，洛基忽然就想要逆转那个预言的结果，逆转从前的时空。
为什么，这是一个如此残酷的世界，容不下温柔和纯净？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黑暗黎明篇·雨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