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登楼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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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登楼记
四月初一，柳絮轻软，飞花在风中打转，随着流水飘向天涯。
哥舒明朗喝停了马车，登上江边的高台。
高台上，多是吟赏春景的文人大家。哥舒明朗挑了个临江的位子坐了下来，一盏飘了落花的清水端到了他面前，左面那桌年轻的文人向他送来一个笑，他便也回过去，举起茶盏挽袖饮了一口，口中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甘洌”，他放下茶盏，临江远眺。
左面那文人胆大的偷觑他背影，被横刀的影子瞪了好久，才失落的收回眼眸。
高台上的话题已由“江干系马”转到了“外州客，一回来一回老”，闲来无事的文人们招来了几名江南的舞女，伴随着舞女们炫目的点足扭腰，有人鼓掌顿足，有人凭栏高歌，一时间，盛景之下，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赏。
哥舒明朗却觉得这样大好的春景下，合该横吹一曲长笛，他看向恭立的影子，示意他下楼去马车上拿，影子躬身一拜，转头下楼。
片刻后，有人从哥舒明朗背后举着一柄玉笛，横到他眼前。哥舒明朗一愣，旋身一转，一双熟悉的眼眸撞进他的眼里，李天昊正举着玉笛含笑看他：“哥舒公子，请……”他拖长了音，像在戏谑的调侃哥舒明朗。
哥舒明朗拿过笛子，攥在手心摩挲：“你怎么在？”
李天昊指了指整座人声浩荡的高台，又指了指他自己，一脸得意的说：“一嘛是因为这高台太热闹了，想不注意都难；这二嘛，我记挂着你，怎么能不知道你的行踪？”
哥舒明朗无言失笑，展开扇子扣在李天昊心口：“好了，你也要忙，赶紧去吧。”
“别赶我啊，我一听说你在这里就赶过来了，好不容易把上午的事做完，你就让我多站一会。”
“……”哥舒明朗的笑意愈大，他转过身望向汤汤的春水，举着笛子就要贴到唇边。
“诶。”李天昊贴近了制止他，“这些人沉湎在美色中，谁有功夫听你的笛声，而且吹给他们听也是浪费，要不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吹？”
哥舒明朗想了想，缓缓点头。和风渐起，吹在脸上是微凉的触感。
李天昊将哥舒明朗的手连同他手中的笛子一并塞进自己手里，瞥眼身后一直盯着他们背影的年轻文人，笑着贴得更近：“明朗，过阵子我们去买溽席吧，家里的收了一个冬天，估计早就生灰发霉了。”
哥舒明朗一展折扇，挡住自己和李天昊的头颅，然后把头搁在李天昊肩上，漫不经心的说：“这么急着把我拉出去转悠？”反正他们两个的关系已是心照不宣的了，他不明白李天昊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两人的同进同出？
“那当然，我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媳妇！”既然没人看到，李天昊就心安理得的往哥舒明朗脸上狠狠啃了一口。
哥舒明朗斜眼看他，收回头颅，收拢折扇，放下手的那一瞬间，看见左面那文人失落又冒火的眼眸，心里一惊，贴着李天昊的手臂，咬牙问：“你故意的？”
李天昊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不停的进献好言：“ 别气别气。我就是看他老是盯着你，不太高兴……啊但是我又是高兴的，”他凑到耳根处吹着软风：“这说明我媳妇魅力大啊哈哈哈！”
哥舒明朗微红了耳根，提着折扇敲敲李天昊的腕骨，没有说话。
再过一刻，大概是文人中的主心骨离席了，人也便渐渐散去。
哥舒明朗一挥长袖，轻阖嘴唇，笛子和婉幽微的声音便悠悠转转的飘出来，李天昊站的离开了些，隔远了欣赏春景下他心上那人的风姿飒沓。
忽然有细雨漫起来，哥舒明朗不动身，依然立在栏边细细的吹奏。李天昊快走几步拿起折扇挡在他面前，眼一阖唇一勾，任凭细雨打在他脸上。
春雨楼头相依偎的两人，如同风中最契合的两朵花。
落花在风中乱飘，李天昊张开五指就有一朵欢乐的撞上他的手掌，他睁眼一看，是一瓣纯白的牡丹。花中极富贵者，在雨中仍不损她的美态。李天昊望了望阖着眼的哥舒明朗，笑了笑就抬手靠近他的乌发。
哥舒明朗倏然睁开眼，冷声别扭的问：“你想干什么？”分明已经猜到了，却不想承认，望着李天昊巴眨巴眨着眼。
李天昊立刻放开手中的花瓣，任她重又飞走。云鬓花颜什么的，总会有机会看到的！他捧着哥舒明朗的头，吻上他仍在乱颤的眼睫，低声答：“明朗，你比她好看太多了。”那个她自然是指国色天香的牡丹。
哥舒明朗推开他，擦了擦面上遗留的涎液，耳根慢慢的红起来，大方的握住了李天昊的手。
两人含笑，目视对方，仿佛凝视着整个世界。
春雨楼头，无酒已醉。
【登楼记完】
注：江边高台并无店家经营，只是游人自发歇脚和宴饮的地方。所以文人一走，其实就只剩他们两人了。你们懂得。
最后来一段：
影子：公子，我还在……
哥舒：立刻给我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登楼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