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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靠窗的位子,窗户上的栏杆新刷了一遍漆,很饱和的亮黄色,李宋拧了拧眉心,嗅觉过于灵敏不是件好事,甲醛散发出的刺鼻味道淡淡的却

      春末的日光不算温柔,透过微纱般薄薄的云层附在大地。

      和风微醺,月月桂香气清幽,天香云外飘。人间尘外,一种寒香蕊。

      油绿的叶子温柔的摇曳。

      为迎来压抑的黑色高三,篮球场上班中的健将眉采飞扬,头发乖顺的贴在额头,汗液浸湿了衣衫
      软软的附在脊背上。

      一个个气喘吁吁,严宇将球传给李展聆,向前顿了一步,双手一沉,时间短暂的沉默,传来了一班雀跃的欢呼。

      只有天空才是极限;当我cross,你已over;在我面前,篮筐如大海一般宽阔。

      李宋浅浅的眯了眯眼睛,收回视线,拇指和食指捏着转了转手里的笔,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压着书本的左手抚了抚已过眉梢的刘海,很整齐。

      又翻了一页,资料介绍的大部分是大学内容,李宋也不在意,尽量的看着,又翻了一页。

      教室里吵哄哄的,李展聆被一团人围着,少年少女精力活泼,笑声连绵。

      女生的尖叫议论,男生的赞叹兴奋,汗液淡淡的酸味让李宋皱着眉头把汗液组成汗腺结构复习了一遍。

      果然天天对着同样的东西结局不外是彻底厌恶,彻底疯狂。

      林欣扬起眉眼,黏在李宋身上,“宋宋,我们班赢了!”

      赢了,我都看见了,李宋温柔的笑笑,可以看见她右脸颊浅浅的小酒窝。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不缓不慢抽了一张,清风纸巾纯正清新的香味,夏日雨后沐浴着水珠的白栀子般,又像伊丽莎白雅顿的绿茶香水,递给了林欣。

      林欣自然乐癫乐癫接了过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看见了,”李宋瞥了一眼那个人群最多的一块,“班上的男生很厉害。”

      “对啊,李展聆最后那个球进的,扬眉吐气!”林欣看上去很是兴奋,向来班级荣誉感强的她不禁对李展聆也赞叹了几分。

      “不过他的左手......”李宋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任着林欣在耳边呱噪,眼睫毛弯弯的一动一动。

      林欣说完了球赛,瞧着安安静静的李宋,一汪幽静的双眸闪烁着温柔如云的倾听,懒洋洋的夕阳柔柔地触着她的发梢。

      李宋实在是一个温柔的人,会安安静静的倾听,会用眼神表示赞同或者反对,会偶尔适当的提意见,让人感觉强烈的存在感。

      要是自己是个男的,林欣想,绝对会娶她的。

      又谈了些学习的事情,快上课时,林欣回了自己座位,途中差点被赵景绊了一跤,林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景耸耸肩讪讪。

      身边总是会存在一个磁场超强的女生,漂亮,时尚,成绩不赖。

      许茹就是那个磁场,高贵又平和的气息让人无法拒绝,不由自主想靠近。

      明明很聪明仍然很勤奋,明明那么高雅仍然很努力的和大家打成一片,明明有资本骄傲仍然很谦和。

      很多男生递情书给她,她一一以学习为理由拒绝,很善意的拒绝,除了心里实在别扭的,几乎在被拒后成了好友。

      眼睛不是很漂亮,但是只要笑起来眉眼就会弯弯的像上弦月。

      永远是那么得体,良好的教育熏陶了她,喜欢看文艺的杂志。

      上课回答问题很积极,特别是英语,口语特别好,从她喉中蹦出的句子流畅的像小溪,有生命力又轻缓。

      那么耀眼亮丽的一个人就坐在自己旁边。林欣觉得很有压力感,可是平时总能有意无意的挑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会很和善的和自己讨论不明白的问题,会和自己分享喜欢小玩意。

      林欣拒绝不了。

      林欣,许茹,苏素素三个是学校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林欣张扬自信,许茹优雅亲和,苏素素理智却幽默。

      三人共同点,漂亮。

      三个人是好朋友。

      熙熙攘攘教室里渐渐没有人了,李宋合上了书本,迟疑了一会,还是从座位上起身。

      只是三个课桌的距离。

      是啊,三个课桌的距离,我却永远跨不过去。

      明明那么近,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分在一个班,仍然是陌路。

      李宋将手里的药膏放到李展聆桌上,又拿起,放到了课桌抽屉。

      桌上摆了一个笔筒,很可爱的海绵宝宝。

      李宋想起来,以前她也有一个海绵宝宝,软软的抱枕,释不离手。

      它咧嘴对着自己傻笑,没心没肺。

      忍不住的就想碰一碰。

      人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忍不住也能忍住,李宋当然没有忍住。

      这个是许茹的,那个天之骄子竟然会喜欢这个。所以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他看她的神情那么的柔。

      对她呢,那个人冷漠的气息靠近,李宋转身。

      对她,李展聆瞥了一眼移开视线。

      真是不屑,瞧不起么。

      李展聆的手臂上沾着水珠,很可爱,顺着重力滑下来滴到地上。

      很小的时候,李展聆也是很可爱的,白白净净的小正太,脸蛋上肉肉的,整天跟在自己后面屁颠屁颠。

      明明讨厌几毛钱一支的廉价冰棍,却总是会在夏天放学时买两支。

      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总是被第一个捉到。很可爱,被自己捉到了仍然很乐,呆呆的看着自己扮老鹰,然后去校园店买两支冰。

      李展聆盯着抽屉看了半响,“你干什么。”冷冷的。

      可爱个屁。我欠了你几百万?

      自己竟会认为他可爱,那么不屑一顾的语气,那么冷漠的气息。

      不就是碰了一下许茹送你的东西吗。有必要那么小气吗?

      有必要。

      追了两年的人送的东西当然有必要。

      水珠还在滴,手臂有薄薄的肌肉,不像小时候那么软软的了。

      李宋不说话,从抽屉里把药膏拿了出来,挤了一点抹在了青了的部位。

      动作很轻,可是李展聆还是吸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已经高了自己一个头还多?

      当抬头的时候,李宋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那个人眼中的温柔是对自己的吗?

      几乎的概念是什么,就是微乎其微。

      所以错觉过后便是回到现实。

      强硬的捏起李宋的下巴。

      疼,白皙的下巴红红的指印。

      齐齐的刘海,乖乖的学生头,脸蛋只能算清秀。

      瞳仁漆黑,泛着朦胧的水雾。

      李展聆挑了她的下巴,放到了唇边。

      四片唇软软的贴着,没有深入。

      李宋眨了眨眼,妈的,真是受不了诱惑。

      李宋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没有遭到拒绝,越过他受伤的手,缓缓的搂着他的腰,撬开牙关,碰到他的舌尖。

      李展聆推开了她,力气很大,李宋不在意,只是怕他伤着手。

      愤怒,不屑,轻视。

      走的那么急,和自己呆一刻也是如此折磨吗?

      书包静静的躺着,挂了一直小布熊,萌萌的,当然比搞怪的海绵宝宝好看。

      李宋自嘲的笑笑,左手轻轻的贴在胸口,跳的真快。

      骑了自行车,没有绕路,走那条最近的路,在那座别墅大楼下停下,单手扶车,另一只按了门铃。

      很快就有佣人开门,大概是新请的,“请问,您有什么事情?”眼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李宋,语气恭谨却不和善。

      “您好,请把这个交给李展聆。谢谢。”

      李宋很客气的把手里的书包递给佣人。又道了别,骑了单车离开。

      佣人认出了自家少爷的东西,自然对李宋和气了些,还说了句,欢迎下次来做客。

      他妈的谁愿意还有下次。

      拒绝了老师的陪同,背了一个斜帆布包,布包上挂了一只海绵宝宝,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还是去了趟学校。

      趁着没人时又放了一支药膏在他抽屉。

      当心里挂念着一样东西时,总是放不下。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那么她是永远放不下了,永远有多远,反正永远得不到。

      省生物竞赛在省里最好的大学举行。

      校园很大,到处都是树,葱郁的绿色。

      建筑是古典式的,朱红色的琉璃瓦,窗桕都是镂空的雕花。每栋建筑都取了很艺术的名字,什么凝香斋,知画斋,镜春斋,云梦斋,亭子叫什么弄月小筑云云,图书馆叫文轩斋,又不是卖书的。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没有人认识自己。

      考完没有什么感觉,李宋并不期待自己有什么好成绩,不过不好辜负生物老师,便保证尽量考好。

      和刘老师通了电话,题目很难,老师安慰自己尽量就行。

      挂了电话发觉自己貌似撞了一个人。

      想要欠身道个歉,李宋忽然想,有必要么,谁也不认识谁。

      挺了胸,继续前行。

      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永远没有交集的人,道个什么歉。

      没必要的事情就没必要去做。

      拐了几个弯,心情几乎有点烦了,随便拦了一个人。

      “请问,校门口往哪边走?”

      随便的真不错。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绿的鲜艳,绿的梦幻。

      被满园的绿色骗了。

      “恩?”对方升高音调,优雅的将双手插进口袋,又掏出一张纸写了什么,塞进自己的口袋,小熊耳钉在阳光下烂笑,讽刺而疯狂。

      七拐八拐出了那个学校,可气的冷笑。

      什么本省最好的大学,穿着羊皮的狼,骨子里就是腐朽,发骚。

      我擦,什么意思。

      撕了那张纸条,不知所谓,什么东西,长了个脸就不可一世。

      深吸一口空气,说不定是你呼出来的呢。

      又在玛丽苏了。

      未满十八,不能开房。

      不想回去。

      随便窝了一个酒吧,什么也没有点,躲在最角落的地方百度那个海绵宝宝主题游乐园。

      有人告诉自己这个城市有那样一个地方,只有未成年才能进去。

      真好,未成年之前还能进去一次。

      有人抢过自己的手机,递了一杯Peppermint,白、绿两色薄荷甜酒。

      真是无聊,我这个样子乖乖女,看不出来未成年吗?

      凉凉的高脚杯,白色和绿色分层,感觉很不错。

      接过酒,舌尖舔了一下,甜甜的,辣辣的。不错,又喝了一口。

      “海绵宝宝游乐园?真是未成年呢。”

      你管我。

      作势想要抢回手机,对着那人翻了白眼,妈的,怎么有人这么不要脸。

      “恩?保存了。”

      明明这么痞的语气竟让自己觉得他优雅绅士。

      白眼都不翻了。

      那人点了一根娇子,盒子上的大熊猫羞羞答答,怎么看怎么觉得和眼前这人这么不和谐不搭调。

      烟雾朦胧。远处有人嬉笑,有人猖狂,有人沉沦。

      “Peppermint,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

      在酒吧里打工不是白打的。Peppermint,一夜情的邀请。

      被他搂了肩膀,果然是绅士,一夜情邀请的动作竟是那么温柔。

      可他什么也没做。

      李宋很轻松的拿过手机。

      继续她的百度之旅。

      旅行结束,发现那人点了第四根烟,偏头对着自己浅笑。

      夺过他的烟,味道这么好么?

      “咳咳......”果然不可貌相,长得好的里子绝对不行。

      那只熊猫还在卖萌,丫的。

      最讨厌熊了。

      “不会就别逞强。”他拿过自己的烟,继续他一个人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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